“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女子整好衣裳走到窗前，折下入窗而来的梅花，靠近鼻尖，一月，梅花正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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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外边似乎是下了小雪，难得一回温和的雪。
    榻上一女子慵懒的躺着，该上厚厚的绮丽的毯子，一边茶香飘满整个屋子。女子惬意地眯上眼。好像就这么安静的，平静的，过完一生。
    里屋走出一男人，对榻上的女人粲然一笑，坐到榻角上。为女子盖好，凑近了一些，对她轻声问：“觅儿，睡了吗？”
    女子的嘴边溢出一抹笑，要很细心的人才能察觉的到她的笑：“还没呢，今儿个不是很困。”但语气却显得丝丝疲惫。
    “早点休息养病，这几天天暖和一点了，也是不那么嗜睡了。”凑近女子左耳，男人轻声道。
    “嗯。”像慵懒的猫儿呻吟一般，女子回应了声。男子爱怜得看着榻上的人儿，苦笑一下，起身，走向屋外。外面的冬要转春了，但他的心却怎么也暖和不下来。他知道她的病拖不久了。
    下午适合那些大家闺秀披华丽毛皮衣在园中赏梅，却不适合她。沈沿走后，韩觅就差丫环拿来了账本，核实，计量。这些都马虎不得，3年来，每次交易，本账单都要她亲眼过目，没有一次例外。
    她是商号的管家，也是名义上的老板。谊纺能做的全旱州数一数二实属不易。都要归功于韩觅。而幕后老板，韩觅不确定这个真正的老板还知不知道这家商行是他的。
    身体越来越弱了，韩觅感受到死亡的气息。不知道是应该害怕还是宽心。在离开之前，一定是要把这家商行给他的。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也是为了他，她才能撑过三年……
    至于沈沿，这几年来日日夜夜陪伴在她的身边，在她最低谷的时候给予她帮助。她知道沈沿什么都不要，但她也知道沈沿最需要什么。
    “紫儿，你知道谊纺的老板是谁吗？”紫儿从小就待在她身边，度过了19载光阴，关于她的什么事都一清二楚，唯独这件事。
    紫儿走近些，垂下头道：“紫儿不知，小姐从没说过，即使对姑爷爷没说过不是吗？”
    韩觅用手捋了捋长发，淡然道：“即使我不说，沿也会知道。”
    “姑爷和小姐永远是那么默契！”紫儿笑着说。
    “紫儿，你应该知道的，或者应该猜到的。”韩觅闭上眼睛，有些酸，有些液体在眼中徘徊却又流不出来。
    紫儿叹了口气，对韩觅道：“小姐！嗯——，不敢肯定，是落爷吗？”很久没有从熟人嘴里听到这个词了，“小姐，你还想着落爷吗？”
    说不想是不可能的，每次都盼望着能见上他一面。只有暗地里偷偷见上他，不敢也不愿让他知道。
    苦笑，真的不愿意吗？
    紫儿心疼得看着自家小姐，她的小姐只喜欢一个人把事往心里吞。甚至紫儿都不明白，为什么三年前如胶似漆的两人一夜之间就成了陌生人，没有吵架，没有动静，只是每次都看见小姐露出那种表情让人看不出是什么，是接受命运的意思？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紫儿好奇。但是紫儿乖巧的没有问，不想让小姐为难。但是暗里好几次都看见小姐在梦中流眼泪。
    夜深，外面的雪似乎又变大了。
    “觅儿今儿个有按时喝药吗？”沈沿踏进屋子第一个就向紫儿问道。
    紫儿笑着超沈沿的方向看去：“姑爷，小姐今天有按时喝药。”端着泡好的茶放在桌子上，为沈沿斟上一杯。沈沿笑着接过喝下。
    “紫儿，你先下去吧。”榻上的女子幽幽道。紫儿笑了一下退出息阁。
    过了好一会，才听韩觅轻声唤：“沈沿。”沈沿闷声应了一下，他知道觅儿想说什么，将要说什么。
    “我时日不多了，我清楚的。”韩觅叹道。
    “我明白的，我会找程易落谈的。”沈沿走到榻前，抱起韩觅，“你放心吧。”
    韩觅挤出一丝笑，突然感觉到笑对她来说都已经那么困难了。自己的病……撑不过一个月了。双手吃力地环上沈沿的脖子，贴在沈沿的胸口：“对不起。”就这么在寂静的夜里，这一声对不起在沈沿心中回荡着……
    沈沿低下头埋在韩觅的发间，闷声道：“我知道。”韩觅止不住眼角滑夏粮行清泪。沈沿把韩觅抱上床，和上被子，两个人就这么抱在一起，直到天亮。谁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睡着。
    “姑爷，小姐，起来了吗？外面出事了！”紫儿急急忙忙的声音叫醒了室内的两人。
    沈沿合衣冲到了屋外，急着问紫儿出了什么事，紫儿皱着眉拉着沈沿的衣袖：“谊纺的工人都在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在叫大小姐出来，紫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紫儿！你先去看着觅儿，我出去看看。”沈沿凝重地对紫儿道。
    “不要！”韩觅不经意的发出了声响，那两人即回过头看见韩觅一手撑着胸，一手扶着门栏深深地看着他们，“谊纺是我一手经营的，我不能让它出事！”紫儿和沈沿互相看了了一下，沈沿还是点了点头。
    紫儿走到韩觅身边，扶起着韩觅的身子，慢慢地走到前院。走过的路上樱花飘洒，这个不属于樱花的季节，它却出奇绽放。
    大堂里，几个谊纺的当家都在，虽说是当家，但谁都没见过他们的老板是谁，只知道是一位女子。平下就猜测是不是倾城倾国的美女，即日虽戴面纱，却犹可见冰清玉洁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