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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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元已经从台上走下来,还是有不少人看着,事到如今,也管不了这么多,我攥住他的手,“不要打了,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他轻轻推开我,把剑插入剑鞘的声音在寂静的场上显得很刺耳,木然的垂下眼睑说:“晚了。”
“不晚,你刚才还说在等我,现在你去哪我去哪,好不好?”
“真的?”
“真的。”我点头点到晕,旁边的打斗声好像是出自修罗女和峨眉的人,越是想集中注意力越是会分心,还好他也回头看了一下,说,“要是我变得比他还要脏,你还会跟我走么?你可是他是和前教主上床才有了今日地位?”
反正我拿到了银库的钥匙。
你比我勇敢,也比我坚定,最重要的是,你、是、我、的、情、人。
其实自从听到锁春楼三个字,就开始动摇,元熙的处境是我们在一起的前提,从第一晚开始就说好了。
紫萝宫,罗汉床,月牙刀,白玉轿,不过是一场华丽的梦而已。坐在远处毫无反应的那个人,是其中最华丽的影像。
陈皮哥再见。
箬竹护法再见。
这样道别,离开也不是什么难事。
“姓秦的,你要去哪?”果然只有最讨厌我的熏衣会冲上来拦。
“熏衣姐姐,”我叫了一声,一把粉伺候。“还以为这个对你没用呢。”
“哈哈哈,武林大会上采星教主的男宠和人私奔···”场上的大部分人还没弄清状况,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大嘴巴已经说了出来。
很快他就永远闭上了嘴,只是我没想到动手的会是哥。“趁教主还没改变主意,要走就快走。”
他会放我们走?武当的人也不答应。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把我们围了一圈。
报仇心切的人已经和阿元交上了火,哥不想和武当结怨,但为了挡刺向我的剑,手里的流星锤也已经对几个有头有脸的弟子下了杀手。
阿元抵挡一个年长的道士明显有些吃力,那人我未见过,不过剑法和张翠山长老很相像,今天恐怕真是走不了了。
“啊——”一个鹅蛋脸的修罗女竟然用偷袭秒杀了武当道长,加入了厮杀,少林的老和尚都看看我们这边,又看看采星教的人,那边台上的人打得再起劲也没用。
“采花贼你可想好了,你这一走我们教主颜面何存?”
“采花---贼?”阿元投来疑惑的目光。
“他们教主是花,呵呵。”
“教主没对他怎么样,信不信随你!”
“不信!”修罗女砍的人死相就惨多了,一个头滚到我脚下的时候,我想叫却发不出声音,腋下被人一提,回过神来已经被阿元抱着,身处会场外。
今日之后,武当的主力基本覆灭,百年名门名存实亡,怪不得箬竹在谷底就曾预言,武当保不住了。
只是现在是要去哪?神秘人物,只怕就是画上的那位,烧不死的变态的爹。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见见这号人物,他伤的两个人,对我都很重要。
一辆马车停在外面,像是恭候多时。我正在想怎么跨上去痛的轻一点,阿元已经把我抱上了马车。
他还是如此贴心,却让人有自刎的冲动。
突然想到什么,扒开他的衣服,没有伤,一道也没有。辰烟身上也没有痕迹,可能是有灵丹妙药吧。
“我一点也不后悔地狱式训练,只要可以学成,保护你。”
“又过了好几年,那位人神共愤的王爷又想出了什么虐人的法子,比对待辰烟更甚,才教出你这样的得意门生?我想了一路也没想出来,要不然,你告诉我?”虽然心痛万分,总还要弄明白他为什么要杀武当掌门。
“你想不到他做了什么。只有辰烟想得到。”
阿元把视线转向车外,我知道他一定生气了,同样是在回家的路上,以前生气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我出去采药,被山里的奇花异草迷住,又或者是一时兴起去捉野兔,回去的时候连晚饭也赶不上,即使他不说出来,我也知道他担心我的突然消失,正如我突然间来到他生命中那样。
人已长高长大,任性依旧,自私依旧,做错了事,依旧总是别人来付代价。
我也累了,明知是一场残忍的游戏,咒语是《禁爱物语》,也不再幻想阻止。
阻止不了的。
靠在阿元的肩头,从未觉得如此安心。好像某个饿着肚子的傍晚,被阿元拖回家。
阿元把手按在我的手上,感觉比以前更粗了,心虚的时候,对拥抱期待的无以复加,现在他却不肯给。
感觉变太多了,不再像一路上粘粘糊糊。
他不喜欢我了吧。
你真的是大木头啊,以前我真是白费功夫。这种喜欢一经沉淀,就是爱了吧。
看着他鬓上突兀的两根银丝,心如乱麻。
他从怀中拿了一张人皮给我,手感比哥的橘子皮好多了,还有、阿元的温度。
哎,信奉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地方的人还不止一个,上一次的结局是,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外加人算不如天算。
奉天客栈。
进了大堂,看着黑压压乱糟糟的武林中人,没来由的心烦,看了看对面那幢安静的楼。
上楼,楼梯很结实,很古朴,很诧异的发现阿元现在的步子都是如此陌生,在门前顿住。想象里面那张脸严重烧伤,墙上挂满听都没听过的刑具,血迹斑斑,有点怕。再这样一天悔八次,肯定死得快。
事实上屋子很干净,到洁癖的程度,要不是阿元示意,根本不敢坐。
黑色面纱似曾相识,里面的脸肯定烧的跟鬼一样,今天唯一大感快慰的事。
有些苍老的手慢慢拨弄,忧伤的曲调布满整个房间,几乎吹灭了灯火。
沉默的暗夜总是带着彻骨的心痛,穿透摇曳的烛光几回梦寻,梦里梦外,无凭无据的回忆,如落叶的萧索,如月的伤感。
还是一位精通音律的变态。
这曲儿很耐听,就像某宫主的画很耐看一样。
一位女子坐在琴旁,声音很柔:
“小饮归来,初更过,醺醺醉。
中夜后,何事还惊起。
霜天冷,风细细。触疏窗,闪闪灯摇曳。
空床展转重追想,云雨梦,任欹枕难继。
寸心万绪,咫尺千里。
好景良天,彼此空有相怜意。未有相怜计。”
空床辗转——咳咳
云雨梦——咳咳咳
辰烟还算含蓄的了,就画了幅衣冠整齐的画,坐在他爹对面,不仅被视奸,听觉也清白不保。
一曲终了,我就把那幅画拿出来,哼,就不信刺激不到他。
他的反应没我想象的大,毁容了这么多年大概也习惯了,他慢慢把画收起来,藏进袖子里,说:“这是你偷带出来的吧。”声音很有磁性,温和到你不相信。
“嗯。他本来是打算撕掉的。既然我都来了,不如让我一睹王爷的尊容?”疯了疯了,好奇害死猫。
“这孩子,脾气还是老样子。还是不看了吧,免得吓到你。你以后叫我唯慧仙人就好。”这老东西要装到几时,我真是迫不及待要看他狰狞的面目。一想到他对辰烟做的那些事就恨得牙痒痒,他有当辰烟是孩子吗?
唯慧,未悔。不错,若他有一丝悔改之意,断不会再害一人。
阿元把我带到隔壁的客房中,我搭着他的肩膀,刚想开口,就被他抢白:“我没和他睡过。”我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想安慰一下又不知如何开口,他叹了口气道:“我服侍过很多人,只为再见你一面。现在我要把他们都杀了,你要帮我。”
我愕然。我们之间没有秘密,但他说这话时,没有悲伤痛苦,口气甚至和平常无异。
听得心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