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棠叶心事那堪重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66  更新时间:09-06-26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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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待皇后一行人走远后,桑落急忙上前,“娘娘跟你说什么了?”

    赵姒怔怔地看着几人消失的方向,好半天才问道:“皇后身边那个宫女是谁?”

    “小姐是说明慧吗?”桑落不解地眨了眨眼。“听说她是皇后娘娘从家里带来的丫鬟,如今是椒房殿的大宫女,很是受器重,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是吗?赵姒暗想。这个丫鬟,怕是不简单呢。

    两人又回到房中,桑落上前开始收拾桌子,赵姒困意全无,拿起先前那只桂木杯,脑中反复思量孟裳华的话,绽开一抹笑。我当然不会让一个名字,缚住它。

    “小姐。”赵姒回神,桑落已经收好了茶具,此时正怯怯地看着她,“皇后娘娘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嗯,我已经知道了。”赵姒淡淡地应道,脸上看不出喜怒。

    “这是皇上的头胎,而且又是正宫娘娘所出,若是个皇子,日后说不定就是太子。所以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格外重视。”桑落讲头埋得低低地,生怕赵姒会发怒。

    “桑落啊。”赵姒忽然说道,一双凤眼里尽是无奈的笑。

    “嗯?”桑落应了一声。

    “我饿了!”赵姒吐出简单的三个字。打断了她的叙述。“你去找小豫子要玫瑰露好不好?”

    “啊?”桑落没想到她会忽然说这个。见赵姒那双妩媚的凤目里尽是撒娇之意。也不禁跟着笑了起来。“小姐,又错了是豫公公!”

    赵姒忍俊不禁,直到桑落走了出去,她才走回床边坐下。轻纱轻抚过她素净的面庞,柔情万千,落下满地光华。

    傍晚时分,萧绰还是来了琼琚殿,有几日未见了,他又变回了别人眼中那个威严帝王,。东朝的皇袍是明黄色,尊贵而可亲,而北靖的皇袍则是玄黑,沉稳而威仪。

    萧绰在赵姒面前向来极为放松,将一身玄袍换成了蓝色便衣,自登基后,他几乎从未穿过青衫,父皇在世时总是斥责那颜色太过温润,不是一个皇室之人该拥有的。现在,他无由地开始怀念那如玉的青衣。

    赵姒下午用了一整碗玫瑰露,此刻自是什么也吃不下。坐在桌案旁凝神托腮,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沿。

    “流澜,流澜……”桌上的菜几乎没怎么动,萧绰轻唤了几声,“想什么呢,叫了那么多遍?”

    “嗯,什么?”赵姒回过神来,眼神迷离,一双凤目是前所未有的清澈,一时间看得萧绰有些痴了。

    “你……见过皇后了?”他小心地问道。

    “见过了。”赵姒侧头回想,“裳华姐姐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怎么会没变呢?”萧绰放下象牙雕花的筷子,示意让宫人撤走了一桌的御膳,“你可记得,裳华曾经说过,她此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赵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松挽的发髻已有些散落,她也不愿去理,“裳华姐姐最是贤敏,即使是闻君有两意,也是决不肯故来相决绝的。”

    “裳华嫁给我,已经四年了……”萧绰起身,踱步走到窗前,窗台边是桑落早晨移来的一株早开的芍药,嫣红的花朵,热烈而美好,萧绰轻轻抚摸着那娇嫩的花蕊,眼中是无限怜惜。

    “我只能给她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称号,却永远无法给她为人妻该有的一切。从太子妃到敏宪皇后,她舍了太多,也忍了太多。明知皇家的儿媳难做,她当初还是不顾一切地嫁给了我。”他微微侧头,落日的余晖打在他的侧脸,为整个人镀上了一层苍凉,“而我也只能承诺她,她是樊姬,而永远不会成为又一个班婕妤。流澜,你说,我是不是负她太多?”

    赵姒轻笑,拿起桌上一个注满清水的彩釉百瓷瓶,走到窗前,将那甘露一点一点地浇在那株芍药之上,赤色花瓣染上了几粒晶莹,越发的楚楚动人:“那么你又如何知道,自己会是庄王,而不是另一个成帝?”

    萧绰静默,伸手拉上了帘幕,将那最后一丝温暖也隔绝在外,似是不认看到夕日的颓败:“我么?庄王也好,称帝也罢。我是萧绰。”

    舒心一笑,赵姒的黑瞳沉静无比:“是啊,你只是萧绰。”

    嵌金百合鼎中焚着衙香,丝丝缕缕没入空气之中,两人静立,相视,轻笑。

    良久。

    太阳已经完全隐没在了山后,但余光还是将天空染得透亮,而月亮虽然已经升起,奈何却被云霞挡住了大半。

    戌时到了。

    桑落退至一旁,将琉璃宫灯点亮,略微犹豫了一会儿,低声请示:“皇上,陈公公在殿外求见。”

    “陈公公?”萧绰皱了皱眉,“哪个陈公公?”

    “禀皇上,是广阳殿的陈公公。”

    萧绰回到桌边,广袖一拂:“让他进来。”

    桑落依言退下,不一会儿,一民四十多岁身着深青色宫服的太监走了进来。那人一副尖嘴猴腮相,脸上隐约可见幼时发痘留下的痕迹,暗红色的一片,看得人浑身不舒服。赵姒心生厌恶,挑开轻纱冰绡的隔帘,走到内殿坐下。

    那畔陈行知泰然跪下:“奴才叩见皇上。”

    “免了。”萧绰淡淡说道,“广阳殿那边有什么事吗?”

    “回皇上的话,贤妃娘娘并未说明,只是让奴才请您移驾广阳殿,娘娘有要事相商。”

    说到要事相商四字,他轻微抬头,五色宫灯交替打在他的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知道了。”萧绰负手而立,脸上看不出喜怒,“回去复命,朕待会就过去。”

    “是!”陈行知应了一声,急急地退下了。萧绰这才绕过了那道帘子,赵姒斜倚在小案旁,捧了一本书正看得津津有味,旁边是一尊汝窑青花瓷,光洁如玉的颜色,供着一支新掐回的白荷,恣意地舒展开去。可花再美,也终究是没有盖过美人的光芒。

    “你在琼琚殿也待得够久的了,明天,你就去找你想要的东西吧。”

    赵姒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萧绰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大步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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