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最终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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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高高的台上看我的叶一步步走近,那身白衣在空气中如同蝴蝶一样翩然飞舞。我想,我应该告诉你关于今天清晨你的问题的回答了。叶,你休想离开我,就算杀了你让我们两个人都万劫不复,我都不会再放开你!
    ——麻仓叶王
    麻仓叶慢慢地走进,一点点踩下时光的影子,像及了两人不知何时突起的心跳。
    空气里有某种一触即发的气氛。
    然而,很多人都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麻仓家突然现身的独子和江湖上举重若轻的“星渊”的首领,除开名字和样貌上的相似,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比如,众人皆知麻仓叶擅长用毒,可是现在,他的指尖没有隐隐的白针,指缝里没有可疑的粉末,甚至连衣袖也漫无边际地随风飘动,完全没有什么暗器的样子。
    再比如,马上就要进行生死决斗的两个人,脸上都没有丝毫的紧张感,麻仓叶低着头,长长的刘海垂下来,看不清表情,而麻仓叶王兀自凝视着离他越来越近的白衣男子,浮现在眸中的,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柔柔的温暖。
    麻仓叶沉默着走,淡淡地想,他的轻功完全是这个人教的,而自己又永远不可能对他用毒,如果是这样,那他有什么胜算呢?
    不过是徒增绝望罢了。
    他突然想起了十二年前,他对伙伴们说出他的决定是他们的反应。
    安娜转过身掩饰受伤情绪,“叶,这样做你不会幸福。”
    轰隆轰隆和木刀之龙惊讶地张大嘴,“叶(叶老大),你不要跟我说你是认真的?!”
    万太担心地看着他。
    玉绪早已哭泣着转身跑出房间。
    所有人中,道莲的反应是他最始料不及的。
    他扭头看向默然无语地靠在墙角的金眸少年,轻轻微笑,“莲,你想说什么?”
    “如果我说这太蠢了,你会停止么?这场可笑的滑稽剧?”
    “不会。”温柔的语调下是坚定的决心,“可是我会记住的,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谁是你朋友?”条件反射地出口吐槽,看到那个人脸上勉力掩饰的不安终于还是别扭的别过头去。
    “随便你,只是最后不要哭着回来。”
    只是不想让他受伤而已……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尽管他一点也不想。
    风静默的吹过,卷起他的衣角又哈哈大笑着跑开。
    十二年了,也许我们都变了。
    也许那句玩笑般的承诺,已经没有必要再履行了。
    也许从明天开始,我就可以忘掉你了。
    算了,这种连自己都骗不过的话,还是没有必要说出来了。
    麻仓叶跨出最后一步。
    他站在了麻仓叶王的面前,轻轻地抬头。映入眼帘的熟悉的眼,带着他不熟悉的含义,注视着自己。
    好,从今往后,我们之间,是真的再关联了。
    那一天,所有等待着看一场惊心动魄的比赛的人,都听到那个有水般气质的栗发男子用宣誓一般的口吻,像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地,说出了那句震惊众人的话。
    他说,“麻仓叶,弃权。”
    台下的角落里,传来一阵低低的叹息。
    麻仓叶王,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你确实是赢了。
    赢在叶对你长达十二年的感情。
    这一局,已经是尘埃落定。
    红发红眸的男人突然纵声大笑起来,张狂又暗藏风雨。麻仓好伸手,将一只还沾有点点露水的雏菊递到麻仓叶面前。
    “送给你。”他曼声道。
    
    “你应该送给安娜。”警告地横过来一眼,麻仓叶向右退了一步。麻仓好也没有阻止,却仍然掩饰不了脸上的喜悦。
    王座上的男人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但依然是站起身来,“由于麻仓叶弃权,所以胜者是——”
    “等一下。”轻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怎么?”眸中掠过一丝诧异,男人有些不悦地挑眉。
    “我只是想告诉大家一件早就被决定了的事。”红眸男人微微转身看着他的叶,“叶,无论你今天是否弃权,我都会在所有人面前宣布这件事。我打了一个小小的赌,幸好,我赌赢了。”
    他若有若无地朝台下看了一眼,又紧紧盯住叶。他看到他的叶皱眉不解,看到叶好似领悟什么的惊慌,看到叶急切地想要阻止——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潘朵拉在打开魔盒之前,如果知道会发生什么,她是否还会打开?
    麻仓叶王在许多人面前,一字一顿地说了和叶几分钟前一模一样的话。
    他说,“麻仓叶王,弃权。”
    那一天天很蓝,云很白,风很温柔。
    麻仓叶王非常清醒地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然而,他不会后悔。
    亲爱的叶,如果得到这天下的代价是失去你,那么这天下也再无意义。
    我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逃开了,永远。
    手握长刀的男子抬头,看到了苍白脸色不知所措的麻仓叶。
    你还是说出来了,你竟然敢说出来了!
    叶,如果你胆敢给我不幸福,我绝对会立刻把这烂摊子丢给你!
    帷幕后的金眸女子全身都止不住地颤抖,双手死死捂住嘴唇却依然溢出了细小的呜咽,充满的绝望而悲伤的气息。
    她不是早就知道了么?知道叶一直爱着那个人,甚至在他还不清楚自己是爱上了好的时候,自己就知道了麻仓叶爱上了麻仓叶王。
    明知道他们彼此珍惜。
    明知道他们无法伤害对方。
    明知道只有他们才是对方的幸福。
    那么,不断从中做出阻隔的自己,又到底算什么?又到底做了什么?
    是让自己现在在这里痛彻心扉么?
    真是太傻了…………
    “叶王大人,你……你在说什么?”抱着娃娃的女孩后退一步全身颤抖,“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您为什么还要说这样的话?!”
    “从一开始,我参加这场比赛的目的原本就不是为了什么王位。”红发男人高傲地笑,有俯视天下的气魄震撼人心。他眸光一扫看到近在咫尺的栗发男子,“叶,猜得到吧?如果是你的话。”
    “……为了站在这里……替我解决所有不必要的对手,然后和我一起站在这里……”叶抬头看他,一字一顿清晰明白,“然后,再说你要退出。”
    全场哗然。
    “不问我为什么吗??”他笑,有初夏的和风吹起了他的发尾。
    “为什么…………”麻仓叶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话。尾音带了点嘶哑。
    为什么要这样?我明明……好不容易才决定要放弃的啊…………
    让一切都回到几个月之前,回到你还没有记起我的时候,不是很好么?
    为什么要把我们重新推入这个死局呢?
    “不知道?不会吧……”
    苦笑着,麻仓好的眼睛中有苦涩的意味,“当然是为了你啊。叶,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娶一个你不爱的女人的,更不会任你将自己束缚住——”
    他又转身面对上一任的王,眉宇间有小孩子恶作剧似的光芒。
    “根据规定,现在我和叶都已经弃权,所以这场大赛的胜者应该是1组的胜者——道莲了!”
    金眸男人突然肆无忌惮地笑出声来。
    麻仓叶永远都不会知道,在十二年来他为了麻仓好奔波的时候,也有两个人在他身后默默地守护着他。一个是安娜,另一个,却终其一生也不会让他知道。
    那个人,不光是道楼的继承人,他还是二十五年前离开皇宫的篱璎公主与道家现任楼主道圆的儿子。
    他只是在用同样十二年的时光,来纪念一个照面时的怦然心动,并缅怀一段逝去的,属于年少轻狂时代的超过朋友之间的感情。
    所以说,他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做叶的朋友的。只是现在,也没有办法了。
    其实,能够守护一个人,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我不允许!!”按捺不住地狂吼出声,蓝发女人举起手中的剑,“叶王大人做了这么久的准备,绝对不可以因为一个麻仓叶就放弃,我不允许!!”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身而来,手中的长剑直指台正中的人,然而兀自发神的栗发男子却完全没有躲避的意识。
    那一瞬间,站在他旁边的男人豁然出手,出剑的一瞬间,发射的白光几乎刺伤了麻仓好的眼睛。
    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有什么东西,是彻底地死去了。
    轻而易举地挑飞了蓝发女人的剑,他站在阳光下沉声道,“从今天开始,‘星渊’解散!”
    抽气声,感叹声,不可置信的声音,以及愤怒的呐喊在一刹那顿时铺天盖地地传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麻仓叶王依然是平静的,然而那种平静又蕴含着某种疯狂。他的指尖出现了之前那只被叶拒绝了的雏菊,花瓣上还沾有露水,透过奇妙的喧响,出现在众人的注视下。
    他还记得叶当初的承诺是,“我会守护你,知道你找到自己的幸福。”
    那么,如果自己告诉他,他的幸福一直是他的话,会怎么样?
    瘫软在一旁的女人还在努力地想要他回心转意,“叶王大人,你会失去一切的!!”
    他低笑出声。
    没有人知道他等这一天等得有多辛苦,好似是过完了一生。
    就算是失去所有又如何?他已经毁灭了一切可能会伤害到叶的可能,那么,叶可不可以不再计较他们十二年的错过然后重新爱他?
    麻仓好的脸上还是那种似真似假的笑容,他看着那个他爱到心痛的男人,单膝跪地,以一个无比虔诚的姿态,将那朵雏菊递到他的叶面前。他的声音绝对不算高昂,带有沙哑和磁性,慢慢说出那句一直一直都想要说出的话——
    “叶,你还愿意陪我去忘情谷寻找幸福么?”
    纷纷扬扬的樱花漫天飞舞,空气里有让人几乎迷醉的香气。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们之间最大的一个赌,赌注是剩余的人生和幸福,胜率是50%,然而,他不允许自己输。
    他会等着他的叶的回答,不管是一分钟,一天,一年,还是一辈子…………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好像听到那个人说爱我,可是这怎么可以呢?神…………是不能爱上他的祭品的啊…………周围的喧闹让我回过神来,眨一下眼,看到了面前出现的那只美丽的雏菊。雏菊…………这就是你想问我的问题么?呵…………答案你也应该早知道了才对吧。可是这又怎么样呢?难道我要为了自己就丢下这所有的烂摊子给莲和安娜么?我又怎么可以这样做?可恶!为什么那个人总要我做这么艰难的选择!!
    也许,我是可以重新幸福的,他也可以,只要我伸手去接过那只雏菊,从此之后一切就都会不一样。可是,我的手又真的可以伸出去么?
    其实,很多事情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由不得你背叛自己的真心。
    风中有漫天飞舞的樱花花瓣,我好似闻到了代表“幸福”的栀子花的香气,面前是纠缠了十二年的人的脸,一切,好像在这样特殊的环境中被奇异地拉长,趋向了不可言状的未来…………
    我还是向前一步,我没有结接过那只雏菊,但却握住了他的手。鬼使神差地说,“我已经不想守护你了…………”
    “你的守护,会由我来延续。”他得意的笑,起身使劲拥住我,温暖的怀抱让我想哭。闭上眼睛,所有的所有已被我抛在脑后。
    我知道,我也许从十二年开始,就已经在劫难逃。
    谨以此文,献给所有有幸被守护的人。
    请偶尔回头,告诉那个一直都在守护你的人你的真实心情。
    至少告诉他,我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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