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似水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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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茉儿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太阳。因为手脚都不能动,所以她已经很久没有晒过太阳了。
苏茉儿的起居多尔衮从不让别人插手,即使是最肮脏的东西,多尔衮都会亲自伺候。苏茉儿为此曾说过问布木布泰要些婢女,却被多尔衮否决了。“即使是最相熟的人我也不会放心的。”多尔衮边给苏茉儿梳头发边说,“你是我的妻子,这些都是我该做的。还是说,爱妻嫌弃我粗手笨脚的伺候不好你?!”
苏茉儿瞪了他一眼,“你这叫一朝被蛇咬……”“啊~爱妻这一眼颇具深情啊,看的为夫又不能自控了呢。”多尔衮打断了苏茉儿的话,深深的吻了上去。至此,两人都没再提过这个话题。
多尔衮坐在旁边喝茶,看着苏茉儿在阳光下沉沉的睡着。“看你的眼神,我以为她醒着呢。”小玉儿走了进来,坐在多尔衮对面。多尔衮笑笑,“爱妻,我们请她喝下茶,好吧?”
小玉儿接过多尔衮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很香的千岛玉叶。”多尔衮眯着眼睛,笑的很开心,“是吧,爱妻教我沏的。她什么都会做呢。”多尔衮说完又给苏茉儿身上的摊子往上盖了盖,摸着她的头说道,“爱妻最近醒的很少呢。要不还可以尝尝我沏的茶,我试了很多遍才成功的啊。”
小玉儿放下茶杯,“不想办法救她吗?我听说有解药的。”“池煊去找了,还没回来。”“他不是没回来,是受伤了,解药被别人抢了。”小玉儿轻轻说道。
“是吗?”多尔衮有些不在意,“看来你知道解药在哪里了?”“当然。因为解药在我这。”“哦。”
“你也没有多喜欢她啊,都不想救她。”小玉儿冷笑着。
“你知道吗?你冷笑的时候最难看。”多尔衮依旧优雅的说道,“爱妻就不会,她笑起来都很漂亮,特别温暖。”
多尔衮站了起来,“你比你妹妹聪明多了,知道拿到了解药再来找我。肯定有条件的吧,是让我离开苏茉儿?还是让我杀了太后?啧啧啧,都是会让爱妻生气的决定啊。”
“解药,你自己留着吧。爱妻有我就够了。”多尔衮说完就往厨房走去,“啊,你可以替我看一会她吗?我给爱妻炖了水果粥,她最近脸色太苍白了,要好好补补,你要是有心情也可以端一碗回去吃,恕我不留你了,爱妻最近脾气大,不喜欢见别人。”
小玉儿看着苏茉儿一直在疑惑,到底是什么让这个女孩子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一直的爱下去,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即使是死亡将近,她到底还是扭转了她残酷的宿命,她终究是胜利了。
苏茉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小玉儿觉得有些疑惑,尴尬的笑了笑,“我说为什么感觉很舒服,原来他把我弄出来晒太阳了。你瞧,我现在就像个家具,被他搬来搬去的。”小玉儿低下了头,看了看手里的茶,“多尔衮说这是他沏的茶,想让你尝尝。当然,你也可以等他回来再喝,他去厨房给你熬粥。我说,我是怕一会儿他来了你又……”
“那就谢谢你了。”苏茉儿笑着说道。小玉儿的手有些冰凉,她透过厨房窗户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多尔衮,又看了一下微笑着晒太阳的苏茉儿,她拿起茶壶,倒了杯茶,停了停,才端去给苏茉儿。
多尔衮正好出来,看见小玉儿正喂苏茉儿喝茶,“爱妻,味道好吗?”“什么怪味啊,有些酸了。”苏茉儿皱着眉头。多尔衮看了小玉儿一眼,对苏茉儿说道,“是吗?可能是我方法不对。”
小玉儿走出那个院子,依然听的见多尔衮正在哄苏茉儿吃饭,睡了那么久,胃都萎缩了,肯定不爱吃东西的啊。小玉儿心里在暗骂多尔衮笨,她突然发现,自己竟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的啊。
今天苏茉儿的精神好像特别好,多尔衮陪着她直到晚上她才又睡了过去。“你陪陪她吧。我出去有点事。”多尔衮对站在门口的布木布泰说道。布木布泰冷笑一下,“她清醒的时候你死活不让我来,她睡过去了,你让我陪她干什么?!”
多尔衮往外走去,路过布木布泰的时候皱了皱眉头,“都笑的很难看,”多尔衮扭头又看了看床上躺着呢苏茉儿,“果然是爱妻最漂亮。”
布木布泰低声骂道,“真恶心。”多尔衮笑了,继续往外走,“恶心吗?没觉得啊?!”
多尔衮推开小玉儿的房门,看见她正坐在镜子前。“你提个比较现实的条件吧,在我能力范围内的。”多尔衮开门见山。小玉儿转过来看着多尔衮,“真的?”多尔衮点点头,“当然。只要不会伤害苏茉儿。”想了想又说道,“恩……不过,我的爱妻是很善良的,伤害到她关心的人也不行。其他的,就随便吧。”
“我让你,用爱苏茉儿的感情,爱我一个月。”小玉儿看着多尔衮说道。多尔衮想了想道,“那你先把解药给我。”
“你当我傻吗?给了你,还不是你说什么就什么了?!”
“那依你看,苏茉儿还能活一个月吗?”多尔衮很单纯的问道。
“七天。”小玉儿站了起来。
“不行。我现在离开我爱妻一天都活不下去。”多尔衮笑的很幸福。
“真恶心。”小玉儿瞪了多尔衮一眼,“三天。不能再少了。”
多尔衮大笑了出来,“真的很恶心吗?太后也这么说呢。”说完就转身走了,也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苏茉儿,你好好待着。等再睡醒的时候,我就回来了。”多尔衮摸摸苏茉儿的脸,“我们就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了。”苏茉儿快要睡着,可却想挣扎着问多尔衮他要去哪里。多尔衮的手覆在她的眼睛上,微微有些颤抖,“照影,等着我。”
小玉儿坐在屋子最上面,穿着从未有过的闲散。白色的上衣,宽袖窄腰,上面绣着粉色的桃花瓣,长而百褶的白色裙子,没有带旗帽。并不是像苏茉儿一样墨黑的头发,小玉儿的发色是栗子色的,披散着,仅仅是头顶部分微微的拿宝石做的卡子束了一下。
多尔衮看着她,“你这么穿不好看。”小玉儿站了起来,转个身,“你第一天见我的时候,我就穿的这个。”
多尔衮愣了愣,轻轻说,“那么,就从现在开始吧。”
晚上。
“哈哈哈哈,不论怎么做,还是不行啊。”多尔衮笑着爬在桌子上,“一整天了,怎么说都感觉很假。”
小玉儿脸色铁青,“你还想不想救苏茉儿了?!”
“当然。当然。我们继续。”多尔衮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伸手拉着小玉儿,“恩,福晋,你饿吗?为夫亲自给你下厨好不好?!”
小玉儿点了点头,“能陪我喝酒吗?”多尔衮愣了一下,然后温柔的回复道,“当然。”多尔衮和小玉儿坐在房顶,一人手边放着一坛酒。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你在篝火晚宴上唱歌。我敬你酒,你一饮而尽,看着我笑。呵呵,后来我才知道,你看的不是我,是苏茉儿。如果当初要是知道,我就不会嫁给你。”小玉儿有些微醉。
“你后悔了?怎么不拿着休书走呢?!”多尔衮喝了一口酒问道。小玉儿摇摇头,“没有。我后悔过很多事情,但从没有后悔嫁给你。我后悔年轻的时候折磨苏茉儿,跟太后对着干,更后悔没有在你还没爱上苏茉儿的时候认识你。如果再来一次,我会如同苏茉儿一样善良坚强,或许你也会爱我。”
院子里突然燃起烟花,火光映照下,小玉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漂亮吧?!我一直都希望能和你一起看烟火。可惜每次宫里放烟火,总是人太多,你离我又太远。”
“对不起。”多尔衮声音有些低沉,“明天,我一定带你做你喜欢的事情。”
“太晚了……”小玉儿靠在多尔衮身上,“你真的以为即使你放过了我,太后能放过我吗?她怎么看也不像能忍受苏茉儿受得那么多罪的人啊。我哪有一个月,其实我就只有这么一天了。”
“我不愿意再拖累别人,太后给我也喝了一梦千年,柏琪抢了解药给我,我本打算自己吃的。”小玉儿仰头看着多尔衮美丽的脸,继续说道,“可惜,我先学会了爱。”
“我在我的这坛酒里放了剧毒,一梦千年那么拖拖拉拉的死法我可受不了。”她笑了笑,“抱抱我行吗?从我嫁进来,你从没有抱过我。要我说,苏茉儿弄成今天这样就是报应,女人的怨气全积攒到她身上了。不过现在好了,我那天就把解药放到茶里给她喝了,她以后都会幸福安康。”
“这个府里,这么多的女人,你一个也不爱,一个也不碰,却非要一个一个的往进娶。你最傻了,明明想拒绝的,别人一爱你,你就觉得欠了人家的,每次都心软。”
多尔衮没有表情的紧紧抱着小玉儿,“你才傻,干嘛非要死心眼的爱着我。”“苏茉儿也死心眼,你不是照样也舍不得吗?!”小玉儿没了力气,可还是挣扎着看着多尔衮,“能说一次我爱你吗?就像对苏茉儿一样,就一次。”
多尔衮愣了愣,低着头,“对不起。”小玉儿笑了,“没关系,我知道,我知道……”
小玉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身体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多尔衮听见柏琪在远处哭喊着,“姐姐!”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玉儿,又把她抱紧了些,“这样,你会不会感觉好点?”
多尔衮啊,如果,有下辈子,你会爱我多一点吗?
苏茉儿醒了过来,看见池煊坐在屋里。“你舒服些了吧?”池煊走过来问道,“已经服了解药了,应该不会太难受了。”
苏茉儿听见外面哭声一片,“谁死了?!”池煊叹了口气,“小玉儿大福晋。”
苏茉儿挣扎着要去外面,可手不能动,脚不能行。多铎从外面进来,看着苏茉儿道,“我哥说你醒了肯定待不住,叫我接你出去转转。”
多铎拿棉衣裹住苏茉儿,骑马往城门口去,守城将领立马跪下行礼,“王爷吉祥。”多铎没有说话,只是抱着苏茉儿向城墙上走去。苏茉儿看见远处一片惨白,多尔衮骑马行在最前,依旧身姿挺拔。
“她死后,我哥下令两军白旗全部带孝,京城吃斋七天,希望小玉儿能早日超度。”多铎把苏茉儿抱的更紧些,“冷吗?”苏茉儿摇了摇头,看着远方,轻轻的蹙起眉,“怎么那么傻呢?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不是吗?”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当初要不是我救你的早,你不就打算把自己淹死的吗?!”多铎一脸不屑的说道。“后来,我这不是听你的话挺过来了吗?那么辛苦,我都不敢放弃,就怕你和你哥怪我。”苏茉儿轻轻的笑了。
“爱妻,今天有没有想我?!”多尔衮从外面回来就回屋找苏茉儿。苏茉儿情绪不太好,“恩。你先去换沐浴更衣吧,刚从墓地回来,一股烟火味熏的我有些难受。”多尔衮看着苏茉儿道,“如果今天,我送的是你的灵柩,别人可会为你这样伤神?!”
苏茉儿说不出话,她只是觉得心里很重,海兰珠,皇太极,豪格,小玉儿,这些人,不论是非功过,都一个一个的死了,自己命大,又有人爱护,所以才活了下来,可接下来活着的其他人呢?又会有谁继续步赴前尘?
“多尔衮,”苏茉儿挣扎着坐了起来,靠在多尔衮怀里,“我们走吧,不要再留在这里了。”多尔衮一直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把苏茉儿轻轻的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笑着说,“爱妻,为夫先下去沐浴更衣,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就回来。”苏茉儿静静躺着,不发一言。
“回禀太后,苏嬷嬷的毒已去除。”池煊躬身禀告布木布泰苏茉儿的近况。布木布泰点了点头,“辛苦你了。”她停了停,似有犹疑。“太后有何疑问尽管提,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茉儿,她,还能不能走路,写字?!”
“难。”
“爱妻,明天,池御医就要来给你扎针按摩了。你在床上躺了那么久,是不是也很想下地走走?!”多尔衮正在给苏茉儿喂饭,“不用担心,太后也会过来陪你。”“你呢?你明天做什么去?”苏茉儿抬起头问道。
“上朝啊。等我处理完事情回来就陪你。”多尔衮摸摸苏茉儿的脸,“别操心那么多。养好身体才是正经。”苏茉儿直视多尔衮,“你还是不肯放手吗?”
多尔衮扭过头去,“苏茉儿,这些事情我自有主张。你别想那么多。”说完,又扭过来看着苏茉儿笑道,“对了,马上就是你的生辰,你别不高兴了,我准备份大礼给你,好不好?”
苏茉儿面无表情的躺下,闭上眼睛缓缓道,“随你吧。”
第二天苏茉儿才知道所谓“扎针按摩”是怎么回事,柏琪的酷刑比起那个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她真应该跟她的师兄再好好学学。苏茉儿疼的一直在哭喊,“太后,救我啊,疼!”布木布泰攥紧自己的衣袍,不吭一声。池煊亦是满头大汗,手指冰凉。
“多铎,救救我,我不要走路了,我不要走路了。”苏茉儿拼命挣扎。多铎压着苏茉儿的脚,不让她乱动,“池煊,要不……要不就算了吧。”
“不行。”多尔衮从门外进来,朝服未换,疾步走到苏茉儿身边,抱着她,“要是疼,你就咬我,但是,我一定得让你会走。我们成亲那天,我跟你娘的排位发过誓的,我一定要让你恢复以前那个快乐美丽的苏茉儿。你不记得了?”
“苏茉儿,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将来,忍忍,好不好?”
苏茉儿抱着多尔衮,疼的说不出话,咬紧牙关,再不出一声。
“爱妻,生辰快乐!”多尔衮亲亲苏茉儿的额头,“走吧,我们去看你的礼物。”苏茉儿看了看自己的脚,不敢下地。多尔衮扶着她,“我在身边,不要害怕。”苏茉儿靠在多尔衮怀里,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疼的行如刀尖,“你抱抱我吧。”
多尔衮笑着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虽然为夫很想这么做,可是不行啊爱妻,你一定得自己去看。”苏茉儿瞪了他一眼,“不想抱就直说,干嘛找那么多借口。才娶我多长时间啊,就开始厌烦了,当初在我娘牌位前说的真是好听。”
多尔衮低低的笑着,“爱妻使起小性来也很可爱。”
苏茉儿走到多尔衮的书桌边,看着桌上放着的红木盒子,她疑惑的看着多尔衮,“我打开了啊?!”多尔衮点点头。苏茉儿的手指不如往日灵活,只是靠着互相抵触的力量打开了盖子,却拿不起里面的那块看起来很旧的布。
多尔衮苏茉儿坐在椅子上,自己拿起那块布,放下地下铺平,又抱起苏茉儿放在那块布上。苏茉儿有些不耐烦,“你是送我块垫子吗?!”多尔衮笑笑,“你自己看看呗。”苏茉儿低头瞧了瞧,“地图啊。”
苏茉儿稍微有了些兴趣,“我们在哪里?!”多尔衮用手指了指。苏茉儿发现在那个不远处有个红色的标记,“这是什么?”
多尔衮双手捧起苏茉儿的脸,很严肃的看着她,“这是我们即将去的地方。”苏茉儿愣了,“你再说一次?!”多尔衮握着苏茉儿的手,指向那个地方,“我要带你离开京城。”
夜里,苏茉儿躺在床上,又翻起身看着多尔衮,“你刚才跟我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要带我离开?!”多尔衮亲亲她,“真的,我骗你干什么。我最近都在研究地图,南方太潮湿,冬天到了你会很难受。北方太冷,你又不喜欢。西边太干燥,我可不希望我爱妻天天吹沙子。东边人太多,我只喜欢和你两个人在一起。”
苏茉儿笑嘻嘻的爬在多尔衮的怀里,“那,那是什么地方?”“那是热河。我早考察过了,不会冷不会热不干燥不潮湿,而且很美丽,有点像江南,又有点像草原。而且那个地方离京城不远,你想太后了也可以很快回来看她。当然,如果她愿意,也可以过来看我们。”多尔衮摸着苏茉儿的头发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我送你这份大礼,爱妻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你的诚意?!”多尔衮紧紧的抱着苏茉儿,放下了床帐。
第二天一早,天才刚刚亮,多尔衮穿着雪白的亵衣站在房门紧闭的门口,拍着门,委屈道,“爱妻,我错了,你放我进去吧。”苏茉儿在屋里恨恨喊道,“走开!”多尔衮又着急道,“爱妻,你要慢慢走,别急,别摔倒了!”
“少跟我装好人!我不用你管。”
“爱妻,我要上朝了,你总得把朝服给我吧。”多尔衮等了一会儿,屋里没动静,又接着道,“太后和池煊一会儿就过来了,你就让我这个样子见她们吗?!”
“你滚开,我不要见人!”苏茉儿恼羞成怒。
“那,我陪你在屋里,一起不见人了行吗?!”多尔衮说道。
苏茉儿还没回应,布木布泰已经进了院子,看见多尔衮的样子笑道,“你们夫妻俩一大清早还真有情趣,不穿衣服在这打情骂俏。”屋里的苏茉儿听见这句话简直不要活了,不知道拿起什么东西就砸到了门上。
布木布泰愣了愣,敲门道,“苏茉儿!开门。”苏茉儿大喊道,“不开,我谁也不见。”布木布泰冷哼了一声,“你这是发的哪门子邪火?!开不开!不开我找人撞了啊!”多尔衮又恢复了他翩翩摄政王的样子,轻轻蹙起眉头看着布木布泰道,“少对我爱妻那么凶,她身体不好。”
布木布泰瞪了他一眼,抬脚就踹开了门。苏茉儿在屋里裹着个被子大喊,“把门关上!”
过了片刻,布木布泰从里面出来,先把朝服塞到了多尔衮手里,又吩咐了几句随侍在院门口的宫女,走了回来,“我当多大个事儿呢!苏茉儿不明白事理,你多大了?!亏你还是摄政王?!你就是故意的!非得给她脖子上弄出那么多印子,惹的她不理你,你就高兴了?!你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下次,少让我给你们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多尔衮穿好朝服,自是风姿俊朗,哪里还有刚才的凌乱,他微微一笑,道,“多谢太后指点,苏茉儿不谙世事,还希望太后以后多加提点。”然后便转身上朝去了。
布木布泰愣在门口,叹了口气,自己何时已经老成这样了?
苏茉儿穿着布木布泰给她送来的高领衣服,站在镜子前左照右看,“真的看不见了吗?”布木布泰头都没抬,“看不见了,看不见了。”苏茉儿笑笑,“那你让池煊进来吧,我准备好了。”
布木布泰叹了口气,“我这太后在你面前跟宫女没区别。”苏茉儿又跑到她身边,“我自己去,你坐着。”布木布泰拉住她,“行了,你待着吧。”她走到门口,吩咐随侍的人进来,又低声道,“进去了以后谁要是多嘴,惹的苏嬷嬷不高兴,你们就自己到摄政王面前讨饶去,都好好掂量一下自己有几个脑袋!”
众人都低头悄声的进去,苏茉儿在他们面前转了两圈,看见大家都没什么反应,才真正放心的坐在那里。过了一会儿,布木布泰带着侍女们回宫处理事情,池煊把苏茉儿的双手泡在药盆里,正在准备一会儿要喝的药,有人从外面进来。
“出去!”来人声色俱厉。苏茉儿侧头一望,是福临。池煊愣了愣没有动,福临大怒,“你聋了?!朕让你出去!”池煊只能躬身退下。福临恨恨的盯着苏茉儿,苏茉儿从盆里拿出手擦净,看着福临道,“福临,坐啊。”福临扬手一个巴掌,“放肆!朕的名字也是你这个贱婢叫的?!”
苏茉儿捂着脸不说话,福临拿起身边的药罐砸在地上,“见了朕为什么不行礼?!你这是欺君,朕要砍了你的头。”苏茉儿即刻跪了下去,药罐的瓷片划破了膝盖,苏茉儿却不敢躲闪,只能跪在碎片上。
“你为什么要背叛朕?!”福临居高临下的看着苏茉儿,“为什么?!额娘嫁给她,你也嫁给他,他就那么好?!”苏茉儿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磕个头。“既然你们从前就相爱,你为什么又要帮我夺权?!”福临的话如刀子,割开了苏茉儿不愿回首的那段时光。
“我一直感激你,在这个冷漠的皇宫里,只有你愿意帮助我,教导我。但是,从此后,我们再没什么牵连,我真替豪格哥哥感到不值,同样也为你感到羞耻,我以为你是宫里唯一一个不会攀附于他的人,想不到你跟那些以色侍人的女子没什么两样,都是一丘之貉。你!辜负了我大哥的期望,也辜负了我的信任!”福临冷冷的说道。
苏茉儿叹了口气,还是不言语。福临转身出门,“我总有一天会打败多尔衮,我总有一天会亲政,我总有一天,你们都会后悔当初要放弃我!”
多尔衮赶回来的时候,苏茉儿坐在床上,池煊正给她包扎膝盖上的伤口。“伤口不深,近几天伤口不要见水。”池煊这样交代着。苏茉儿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微微躬身,低着头接着说道,“流了不少血,我会开些汤药,望苏嬷嬷坚持服用。”说完便转身出门。
“那倒霉孩子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苏茉儿靠在多尔衮怀里轻轻的说道。多尔衮知道苏茉儿还是很伤心的,抱紧了她,安慰道,“没事。别害怕。今天我和太后给他许了门亲事,他有些接受不了。”苏茉儿好长时间没说话,多尔衮以为她又要替福临说情,便先开口,“他是皇帝,他就得为这个国家,为了人民做出一些牺牲。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皇帝是那么好当的吗?!”
苏茉儿轻轻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她伸出手紧紧的回抱住多尔衮,“你真的会带我走吗?”多尔衮摸摸她的头,坚定而缓慢的道,“一定,而且会很快。”
半夜,苏茉儿突然觉得面前总有东西来回晃,她迷迷蒙蒙睁开眼睛,看见多尔衮正望着自己,她咕哝着,“怎么不睡觉?!”多尔衮愣了愣,笑笑,“没事。你先睡。”苏茉儿坐了起来,也把多尔衮拉起来,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你看。我有心跳。”又放在自己鼻前,“你看,我有鼻息。”放在自己脉门前,“你看,我有脉搏。”
苏茉儿扑进多尔衮怀里,“多尔衮,我还活着。并且活的很快乐,我们彼此相爱,还成了亲。你不要再害怕了。”
多尔衮也紧紧的抱着苏茉儿,肩膀微微颤抖,“幸亏你活着,幸亏你活着……”
幸亏我们都活着,所以才可以苦尽甘来,才可以守望相助,才可以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每一天,为此,以前的每一天所受的罪都开始变得微不足道。
似水流芳,转眼二十二年。就算知道二十二年后会有幸福,世间又有几个敢用二十二年用来等待的女子?何况如苏茉儿一般勇敢的孤独着毫无希望的二十二年。
那么,如果我说我敢爱,你敢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