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月近端阳缘不了,情到浓时梦有知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229  更新时间:09-08-04 0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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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时已近端阳佳节,戒空一行奔波在前往天际山的路上,虽不免劳累,倒也十分惬意。这一日,已是傍晚时分,三人却还在蛮野上跋涉,水粮已尽,十分疲惫,若说腹中饥饿倒也罢了,这没有水来解渴却甚是难熬。
    婉云早已抱怨起来:“天呐,这才五月份,怎么就这么热,老天爷真是有意和我过不去啊,哎呦,可渴死我了。”一边说一边用手帕试汗,那马儿也是饥渴难耐,有气无力的挪着。
    戒空正在后悔没有买个大些的酒葫芦,听见婉云抱怨,便也跟着说道:“那卖灯笼的不是说半日便可到下一个小镇了嘛,怎么走了快一天了,连个影子都没有啊!”。
    婉云回头道:“定是你拿他的灯笼玩了半天,还弄了些酒上去,最后也不买,所以他恼了!故意耍我们!”
    戒空忙掩口不提此事,又偷眼看觉远的表情。
    只见觉远骑着马儿朝一条岔路奔去,二人好奇之下,便也跟了过去。
    行了不过一里路,只见一弯碧莹莹的河流隐于丛林之中。
    婉云大喜,跳下马,直奔了过去,一边兴奋的问觉远:“你如何知道此处有水源的?”
    觉远一面牵马过去,一面答道:“我见此处隐隐约约有一片亮光,便猜测可能是河流。”
    二人一问一答之间,戒空早已灌了满满一葫芦,酣畅淋漓的喝了起来。
    不一会儿,便将那一壶水饮尽,刚要再灌一葫芦,只见婉云正笑着看着他,便说道:“你这丫头看着我干什么,我又没干坏事。”
    婉云一边拿水壶灌水,一边不慢不紧的说:“怎么?我有说你干坏事了嘛,我只是想看看是你喝的多,还是那马儿喝的多。”
    婉云喝完水后,又拿出手帕来在水里洗过,准备擦拭额头上的汗渍,侧过身去恰好看见觉远正坐在旁边的石头上,脸上满是汗珠,于是便将手帕递过去,笑道:“擦擦吧,瞧你一头的汗。”
    谁知那少林和尚听了,竟不好意思起来,也不去接那手帕,只用自己的衣角去拭去额上的汗。
    婉云见他红了脸,便觉好笑起来,心道这和尚还真是一板一眼的,真是个呆子。于是便用手帕洗了个脸。
    这奔波了一天,已是人困马乏,只见晚霞满天,鸟雀都要归巢了,三人料定今人必不能赶到下一个镇,便决定在此暂宿一晚。
    一则便于取水,二则此地多有平坦的大岩石,可供卧榻之用。只是干粮已尽,而三人腹中早已饥饿,戒空和婉云都想打点野味来充饥,只是觉远在旁,料必不能实行,也只好不提了,只是寻些野果,胡乱填报肚子罢了。
    转眼天就黑了,婉云却不安起来,小声说道;“这里风飕飕,阴森森的,又是一些怪叫,怪吓人的。”
    戒空躺在一块大石头上,笑呵呵的说:“你这小丫头,平日横冲直撞的,也有怕的时候。这种场面我可见多了,有一回,我和几个朋友一起,晚上在一个树林里过夜,就跟这差不多,晚上也是一声声的怪叫,后来我们睡着了,第二天起来,便发现一个同伴不见了,到处找都找不到,后来。。。”
    “后来如何。”婉云紧张起来。
    “后来,”戒空故意用一种悲凉的语调说道:“唉,在远处的一个大树旁边看见了一副新的尸骨,旁边还有那人的一只鞋。”
    觉远坐在靠树的一块青石板上,听得戒空故意吓婉云,便说道:“师父,你别再闹啦,要是真有野兽,也应该把你拖走才是,那可够吃好几顿的了。”
    戒空本打算吓唬吓唬婉云,没想到被觉远说破,便小声嘟囔:“我这么知道它为啥不吃我。”说罢便睡去了。
    可是婉云仍然很害怕,见戒空已合眼睡去,便挪到觉远的身旁,小声说道:“不会真有野兽吧?”
    觉远见她害怕,便宽慰道:“你看,我们一路走来,并不见有什么动静,况且有我呢,你且放心好了。”
    婉云仍是有点担心,便不肯回到刚才那块石头上去,只在觉远旁边的一块青石上睡了。
    可是青石哪像软榻上那样,婉云又是娇惯了的,如何睡的着,于是又坐了起来,刚要开口,只见觉远正在一旁静静的打坐,这一日虽是只有新月当空,但是在这空旷的原野中,却显得分外皎洁,而这少林和尚的脸印在这片月色中,也显得分外俊朗。
    婉云不由的想到要是他不是一名僧人,而是续上三千烦恼丝,高束发冠,也是一个潘安了。又见他气息均匀,举止儒雅。
    也许眼前这种静谧悠然的氛围,加上远离故土的孤单心境,况且又是心中落寞之时,便让一个本该浮沉相异的人映入心底。
    东方刚露出鱼肚白,三人便起身赶路了。一路上戒空仍是引吭高歌,而婉云由于多了一桩心事,却不像以前那般多话了,而是多了一份忐忑。
    不到晌午,三人便来到一个叫齐水镇的地方,由于昨夜并未睡好,便找了一间干净的客栈,准备吃过午饭后便休息。
    一时小二过来招呼,戒空便要点一个凉拌海带,而婉云由于不喜海带的腥味,便不许戒空点。二人互不相让,戒空向一旁的觉远道:“徒弟你说,这丫头也太霸道了,她不吃竟不让我吃。这是什么道理!”
    不曾想觉远竟说:“师父,你是前辈,该让着她才是,怎么反而为老不尊起来。”
    戒空听了,虽然心中不甘,也只得罢了。
    然而婉云却是十分高兴,闻不到海带味自然很好,而听见有人向着她更是让她喜上心头。
    一会吃饭的时候,婉云给觉远和戒空各夹了一筷子菜。
    用过饭后,戒空便上楼去吃饭了,而婉云想和觉远多呆一会,便没有上楼。
    觉远见婉云不去休息,便说道:“婉云,又想出去玩了?”
    婉云不答,只低头一笑。
    觉远诧异道:“你因何发笑?”
    婉云道“刚才听你叫我婉云,挺奇怪的。你知道嘛,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我,我师父叫我云儿,我又是逍遥派最小的,师兄师姐们都叫我小师妹,或是云师妹,老和尚叫我小丫头,只有你叫我婉云。”
    觉远听了,却是不知如何作答。
    婉云道:“要不你也叫我云儿吧,我听惯了。”
    觉远道:“这恐怕不大合适吧。我还是叫你婉云姑娘好了。”
    婉云本准备再劝他改口,又想到觉远的性格,此事定无回旋余地了,便后悔自己说话唐突,心里便不自在起来,于是又闷坐了一会,回房去了。
    婉云回到房间之后,心里便堵得慌,她突然想到自己很不可理喻,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觉远是出家人,六根清净,如何会有儿女私情?
    自己也未免太荒唐了,这种无稽的自作多情,实在太可笑了,要是被别人知道了,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想到这里,婉云突然害怕起来,脸上顿时烧的火烫。
    婉云立刻打定主意,告诫自己一定要稳住,绝不能不能被别人看出,而且还要赶快从中走出来,不然就是作茧自缚了。
    于是婉云便开始搜索枯肠,想觉远的可恨之处,最终,婉云给觉远定了三宗罪,不认年迈双亲是为不孝,目无尊长是为不忠,做事循规蹈矩是为无趣。
    可是转眼一想,其实他也不算不孝,却是无奈而已,况且戒空这种人,如何叫人尊敬,倒是要好好管管才是,而他做事也不是循规蹈矩,只是过于自律,谁叫少林寺有那么多规矩呢?
    于是婉云又不自觉的推翻了自己前番的定论。要是他真是如此不堪,自己又如何会钟情于他?
    可是到底要寻出一个致命缺点才是,不然如何解救自己?
    婉云突然想到了一点,而且足以说服自己,那就是觉远不可能喜欢上她,想到这里,婉云便松了一口气,想我婉云如此清高,如何会喜欢上一个对自己无动于衷的人呢。
    在一个桃红柳绿的河畔,一名青衣女子,舞动中手中的宝剑,半空中,桃花飞舞,柳絮飘荡,此时,一名白衣男子出现在她的身侧,面如冠玉,眉目含情,二人相视而笑,可是为何他的面容越来越模糊,转瞬便消失在一片朦胧之中。
    “少卿,不要走!”婉云从睡梦中惊醒。原来婉云昨夜胡思乱想着,直到三更,才缓缓睡去。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婉云这一惊可不小,自己竟然梦见了觉远,还是如此情形,而且还唤他少卿,难道自己对他已付真情?
    正是心神不宁之时,却听得觉远在外敲门。原来觉远的房间正在婉云隔壁,听见婉云惊叫,便慌忙赶过来,所幸并没有听清婉云说什么。
    婉云只得说做了个噩梦,被吓醒了。觉远见婉云没什么大碍,便欲转身回去,却不料婉云突然打开房门。
    “我有一句话问你!”
    “请讲?”
    “你真要——呆在少林寺吗?”
    “我是少林弟子啊?”
    “不会变吗?”
    “今生今世,永不改变!”
    “如果,如果,如果必须改变呢!”
    “不会有如果。”
    婉云怔怔的看着觉远,忽然反手将门关了。
    觉远也是怔怔的站在门外,不知婉云为何突然如此,而这两人却是各有一番心事,只是竟不知道对方为何心事。
    翌日一早,婉云还在为昨晚的事耿耿于怀,却又偏要装作没事人一样,便和戒空有说有笑,看都不看觉远。只听见客栈外一阵吵嚷,似有打斗之声。婉云拿起桌上的云浪,奔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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