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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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清爽的风吹散了昔日的慵懒,不再闷热,不再压抑,雷拓闭着眼在松软的被子里微微牵起唇,旋即又狠狠皱起眉,
他——还活着,还闻得到空气中绿草的清香,还感觉得到物体的碰触,
天呀,别告诉他又还魂到另一个人身上了……
床侧,夜无痕看着白色绒被里,不断变换表情的雷拓,极为不悦的垂下脸——他已经端着水等他睁眼很久了。
“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终于一声怒吼,让在被子里胡思乱想的人面对现实。
“啊,那个……”雷拓睁开眼,咦,这是夜无痕,这是他的床,这是他的帐篷,换句话说,他没死——难道只是做了一个梦?不对,他受伤了。
“吼什么吼,我是病人。”在雷拓的意识正常之后,他说出了最正常的话。
隐隐的担心在这一刻完全消失,夜无痕“刻意”面无表情的将水塞进那人手里,转身离开。
“我饿了!”雷拓恰到好处的声音让夜无痕在门廊处收住脚步。
“我让裴管家给你准备!”
“谢谢!”雷拓将头埋进水碗,谢谢你救我,也谢谢你把老裴派到我身边保护我。在芳草满庭的那一眼,雷拓就认出了那个易了容的老裴,夜无痕的管家有着太不同寻常的气质,像个古代的大将。
“大将?”雷拓看着裴管家送进来美食,笑笑摇头,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
圣雪
原本宏伟的宫殿在一日间变成一堆瓦砾压着上百名辨不清模样的尸体。
“雷拓,你死给我看看,你敢死给我看看……”谩骂的声音在尘埃上回荡,洛忘的手却仍是止不住的颤抖。
“小洛……”铭湛咬着下唇,心疼的看着洛忘眼角的晶莹越来越多,即使当初被承晔流放,铭湛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洛忘。
一身白衣的铭芷仍无声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微微皱着眉。
淡粉的樱花已经从树枝上飘落殆尽,被翠绿的枝叶覆盖,月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真没想到,你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铭芷依然悠闲的摇动着手里的扇子,口气嘲讽却看不出任何的怒气。
因为没有找到尸体,雷拓的去向不能确定,但是几天后,圣雪还是向天下颁布了诏书——圣雪国主由展氏子孙继任,封号凰王,年号拓。任谁都猜得出这凰王封的是谁。
“这没什么不好,让另一个人成为圣雪的新皇帝只能增加我们的麻烦。”一个声音从黑暗中飘出,优雅得像是在讨论月色。
“不过这好像不是宰相大人的缓兵之计,他似乎真的有意将皇位交给他!”
“哼,你该知道我的目标不仅仅是圣雪的皇位……”
“那么属下现在该如何?”
“监视洛忘,无论雷拓是死是活,他一定会找到他的。”
……
武盛边境
草原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的,转眼间,翠绿的草叶已经泛黄,雷拓已经回到这里一个月了。
坐在草坡上,雷拓看着夜无痕在草原上驰骋的身影,享受着那片清澈的天空带来的宁静,真想永远在这里,没有政治,没有斗争,如果迟勒还活着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放弃一切,陪自己在这里享受这片安宁。已经三年了,雷拓静静的闭上眼,整整打探了三年,却还是没有迟勒的任何消息。
“在想什么?”夜无痕跳下马,坐在雷拓身边,视线在雷拓身上游走,检查已经日益消失的伤痕。
“一个朋友……”
洛忘吗?夜无痕转过头,无声的看着前方,探子告诉他洛忘在找他,一个月的时间洛忘几乎找遍了圣雪国的各个角落,放弃情人,放弃新封赏的大将军的封号,只为寻找雷拓。
“你对他不放心吗?”试探性的问出口,夜无痕又觉得有些后悔,毕竟木头一样的夜无痕不该问这样的问题。
“谁?”雷拓转过头,
“你的朋友。”
“你是说洛忘吗?老裴告诉你的?”雷拓笑笑,“我的确有一点担心。”没注意到夜无痕眼中那抹无垠的蓝色在一瞬间变得暗淡,雷拓只是淡淡的猜想着洛忘的表情。他会很生气吧,就这么在他眼前消失。
“如果担心,你可以回去——看看他。”
“看他?”算了吧,雷拓下意识的翻着白眼,就算不被洛忘打死也会被骂死,或者被他的醋缸情人暗杀,他还想多活几年的说。
“那个,夜无痕。”雷拓妩媚的展开笑脸,
“干嘛?”即使曾经用法术偷看过无数次雷拓的姿态,面对实实在在的真人,夜无痕还是会呼吸混乱。
“你好像从没有给我发过工钱。”
……
“夜无痕,你就不能轻点吗?”
“……”
“很痛哎!”
“……”粗重的喘息代替了回答。
“流血了!我叫你轻点的!”
“你不要乱动!”
“夜无痕!”
……
慌乱的马蹄声在棚外打乱了里面的争吵,追熙的一声长啸换回棚内母马一声痛苦的呻吟。
“出来了!”雷拓大笑着抱上夜无痕怀里的小马。
“它还很虚弱。”
“哦!”雷拓乖巧的站回一侧,看着夜无痕将小马放在地上,牵引着它一点点站起来,慢慢走到母亲身边。
“没想到我只离开这么几天,追熙就又当父亲了。”
“你离开了两个月零六天了。”看到雷拓惊讶的脸,夜无痕慌忙别过眼,“我只是在计算马的孕期才记得的。”
雷拓失笑着牵起唇,“我已经很久没看见你那两位未婚妻了,听小邱说,你们族人只能选择一个人做妻子,不知道你选择了谁?”
“很久以前,我就做好选择了。”的确是很久以前。
“是吗?”雷拓无声的别开眼,“不知道能不能喝上你的喜酒。”夜无痕那么喜欢小孩子,应该会很快结婚吧。
“恐怕你要等很久,因为娜娅和兰儿都已经嫁人了!”把母马安顿好,夜无痕面无表情的道着事实。
“真可怜!”虽然雷拓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暗自窃喜,但事实上是他很高兴,而且几乎笑出声。
“小拓!”
“干嘛?”
“你这个月的工钱没了……”
“为什么?我的衣服破了,鞋子也破了。”
“因为你嘲笑老板。”
“……”
“周扒皮!”
月色撒在辽阔的草原上,一只白色的鸽子带着脚上的信笺划破天空,打破了许久的宁静,草原的秋天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