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章 不负家国不负卿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03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那女子正是豆蔻年华,眉目清丽如画,乌发如云只在两耳边挽了一个简单的双飞燕宝髻,身着湖水淡淡翠色锦缎湘绣罗裙,俏立在蓝天下的万花丛上,仿佛是花间精灵降落凡间,今人惊艳。
    温达成见铁锦凤不住打量那女子,微展笑容道:“这位是微臣的四女,名唤温晴萼,生性贪玩,今日她见天气晴好,非要缠着微臣带她入宫开开眼界,惊忧到娘娘游兴,还望娘娘见谅。”
    铁锦凤与任天游两情缠绵时,也曾听任天游说起过温达成,知道他在平定柳碧芝一事中立有大功,现手握天佑皇朝近三分之一的兵力,与宗越离分庭抗争,连任天游见了他也是礼让三分,带女儿进宫游玩虽说于礼不合,但任天游也不会拒绝。当下笑容可掬道:“原来大人就是平定柳氏乱党的功臣温达成,本宫还要多谢大人助皇上平定叛乱,又岂会责怪大人,只是见温小姐风姿过人,心生喜爱,不觉多瞧了两眼,大人不必多心,请你们父女两人尽情游赏,若有需求,可命侍婢传报一声,本宫当一尽地主之谊。”
    温达成连声称道不敢:“多谢娘娘厚意,只是今日微臣尚要带小女晋见静宁太皇太后,就不劳烦娘娘了,微臣告退。”
    那温晴萼飞快的抬头看了铁锦凤一眼,曼声娇道:“贵妃娘娘,民女告退。”铁锦凤点头微笑,两人才转身离去。
    铁锦凤一直看见两人不见踪影,才慢慢收回视线,半响沉吟不语,银兰这一年来与她形影不离,两人之间不分主仆,情同姐妹,她在一旁凝声道:“这温小姐看似温婉动人,实则非寻常之辈,一般女子那敢抬头看娘娘容颜。”
    铁锦凤皱眉吟道:“温晴萼进宫游玩只是小事一桩,为何温达成要带她去晋见静宁太皇太后?静宁太皇太后一早下过懿旨,要安静养病,若非要事,不得惊忧,连我每日的请安之事也免了,却为何要见这温晴萼?”
    银兰看着铁锦凤欲言又止,铁锦凤温和道:“你我姐妹之间无需顾虑,你不是知道些什么,不妨直言。”
    银兰小心翼翼道:“前几日,我听随侍的宫人们传言,礼部大臣给皇上进了一个折子,说后宫只有娘娘一位妃嫔,太过清冷于礼不合,没有皇家风范,且皇上也已近而立之年,尚无子嗣,所以要皇上选秀女入宫。。。。。。。”
    铁锦凤听得心头烦闷,双眉紧蹙,银兰见她脸色不快,忙收口不语,铁锦凤涩声道:“那皇上的意思如何?”
    银兰轻轻道:“皇上好像压下了没有理会。”铁锦凤站在艳阳天下,想起宗耀祖的那晚那句临别之言,深宫更露重,冷暖自试衣,此时细细咀嚼,不觉心生悲凉。
    天色微黑的时候,近日不来一直忙碌的任天游难得空闲,特意吩咐侍婢们做了几个铁锦凤爱吃的精致小菜,陪她一起共进晚膳,铁锦凤在灯光下看着任天游的入鬓长眉,星眸薄唇,此时的他褪去了朝服,威仪不再,恰如翩翩邻家少年,温文而雅,举止间气度不凡,让人心折。
    任天游见铁锦凤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眨眨眼睛狭笑道:“阿锦,我知道自己长得帅气,可是这么久了,你日看夜看,还没看够吗?要不要我今晚让你彻头彻尾看个够。”
    任天游因听力有疾,平常身边日夜随侍着两个运笔如飞的侍从,只要有人说话,顷刻间便记录下来让任天游过目,所以并无任何不便,但与铁锦凤相处时,他总要遣开所有人,也不以朕自称,两人一个动手,一个动口,任天游总笑言自己是君子动口不动手,铁锦凤是小人才动手,闺房中增添不少乐趣。
    铁锦凤听了他的话,顿时脸色绯红,提笔写道:“做了皇上的人了,还老拿我取笑,没个正经样。”
    任天游扫了一眼,撇嘴道:“我们现在是两夫妻说说悄悄话,怕什么?”
    铁锦凤笑而摇头不语,稍顿了顿,又写道:“今天下午我去御花园游玩的时候,遇见了温达成两父女,他们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不知你可有遇见?”
    任天游笑笑道:“遇见了,我当时正好在皇祖母那里。”
    铁锦凤看他一眼,犹豫着提笔不动,任天游道:“阿锦是不是有事想问我?”
    铁锦凤点点头写道:“那你觉得温达成的女儿温晴萼如何?”她心思纷乱,下笔竟有些颤抖。
    任天游挟了一口醋溜笋尖。边嚼边笑道:“不错,人如其名,恰如万里晴空下,沐浴在春风中一朵温婉含苞待放的花萼。”
    铁锦凤听得此言,心中酸涩,放下纸笔低头不语,任天游见她表情,迟疑了一下,慢慢放下镶银的象牙玉筷,吟哦了一会缓缓道“:阿锦听说了些什么?”
    铁锦凤摇头不语,任天游想要说些什么,见她意兴阑珊,也只好一声叹息不语,一时间两人各怀满腔心事,灯光下一片静默,相顾无言。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铁锦凤感到任天游起身低语唤人更衣,她本想起身,却觉浑身无力,头疼欲裂,索性闭眼装睡,任天游收拾完毕,站在床边凝视了她半晌,伸出手在她脸颊上摩娑了下,叹了口气离去。
    铁锦凤躺在慢慢失去热气的锦被上,觉得自己身上的热气也随着任天游的离去而消散,忽然觉得耳边冰冷,扭头只见粉色锦鸾枕上一片濡湿,她心中诧异,自己并没有哭泣,这枕上泪痕从何而来,难道自己所有的悲伤脆弱只会在梦中渲泻,梦中才敢让泪水肆意流淌么?在人前,她却总是那么坚韧,她慢慢起身靠在床架上怔忡了一会儿,只见床边青玉案上,压着一张洒金海棠笺,上面龙飞凤舞几行大字;长恨此身非所有,天下民事总关情,世间焉有双全法,不负家国不负卿。
    

2024, LCREAD.COM 手机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