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红尘•;瑜幽往事留心间 第三章 桃花气暖眼自醉,春渚日落梦相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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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德渊殿到御花园听雨亭不过一盏茶的路程,初春里的皇宫带着丝丝寒意,皇宫主人的逝去也给整个皇城笼罩上一层阴郁灰暗的光晕,上官幽在静谧的石子路上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向听雨亭踱去。不知不觉间,思绪却又飘飞到了小家伙是否会好好用午膳,想着瑜儿总是吃得很少,得把他养胖一点,要不登基后定然受不了国事的重荷。
想到这里,上官幽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每次迫着瑜儿吃饭时,小家伙那眉头一皱眼睛一闭,一幅上刑场的可爱样子,唇边不禁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心情似乎也变得飞扬起来。而在一旁的顺公公却看得是惊心动魄的,想着这哪是还是那个冷漠疏离的小离王啊!这就是一个寻常人家里疼弟弟的哥哥罢了,不过也就殿下才能让王爷露出这样的表情了。顿时觉得欣慰不少,想着殿下不会再孤孤单单的了。
“王爷,听雨亭到了。”
上官幽抬眼望去,湖边静静伫立着一个通体褐色的小亭子,在一片姹紫嫣红中显得甚是明显却不突兀,亭的四角飞起一个弧度,精致而张扬,上面各有几只上古神兽的雕像默默伫立着,仿佛在诉说着皇室的威严,保卫着皇家安康。亭子内摆放着一张用上好汉白玉凿成的石桌和四个小凳,显得慵懒而闲适,为整个庄重的氛围添了几分悠然的滋味。
“恩,公公去请皇后奶奶吧!我一个人在这儿呆着就好。”上官幽拿起桌上摆好的茶壶为自己斟上一杯茶,漫不经心的说道。
“是,王爷。”
“对了,让御膳房做几个菜,送到这儿来,我跟皇后奶奶在这儿传午膳。也没什么事儿了,你去吧。”
“是,小的退下了。”
春天里的风总是让人心旷神怡,上官幽静静的坐在亭子里,任风撩起衣摆、吹乱他搭在额前的发丝,整个人远远望去显得遗世而独立,皇后叶婉馨来的时候就看见这让人赏心悦目的一幕。
叶婉馨虽已到了知天命的年龄,但举手投足间尽显雍容高贵的气质,保养的又很好,一点也没有显老气的感觉,仍能窥见当年的风华,她头顶着凤冠,显得华贵而精致,着一身绛紫色华服,腰间配着流花丝带,浑然一身母仪天下的风范,这种贵族气质不是一天两天就有的,那是从小的熏染陶冶才会浸到骨子里的东西,一派浑然天成的风范。
“幽儿,来了很久了吧?”叶婉馨淡然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长者特有的慈爱。
“参见皇后奶奶……”上官幽正准备给叶婉馨行礼,叶婉馨摆摆手,“这儿也没外人,这些俗礼就免了吧!咱祖孙俩说说心里话儿。”
“是,皇后奶奶。”
“瑜儿呢?”
“哭累了,已经睡下了,我让嫣然、疏影看着,也吩咐好午膳了。我也让御膳房把午膳送到听雨亭来,我晚上再回去陪瑜儿吃晚膳,误不了时辰。”上官幽不卑不亢的说道。
“恩,幽儿办事儿从来就是让人这么省心。瑜儿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从小就没爹娘疼,虽我跟先皇疼惜他,却始终不能像父母般怜爱,现在他皇爷爷又走了,哀家要不是想着还有瑜儿,不能留他一个人,也早就随先皇去了。”叶婉馨说到伤心处,泪珠儿像串珠子似的往下掉,想她一个深宫妇人,不仅要维持宫内秩序还要受到群臣的压力,平时还要端着一副高傲的样子,这才露出了点脆弱的表情,却是倍显人心疼。
上官幽走上前,单膝跪在地上,右手握拳放在胸口,宣誓般的语言脱口而出:“皇后奶奶,我上官幽拼劲全力也会护瑜儿周全,一生不离不弃,为辅佐瑜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又是一个誓言,但有谁能说誓言就是亘古不变的呢?誓言的存在是需要条件的,当条件不存在了,誓言也不过就是个摆设罢了。
上官幽此时低着头,自然就没发现叶婉馨嘴角勾起了一个残忍的弧度,眼里闪过一丝狠厉阴霾,却也只是一闪即逝。如果当时上官幽抬起头来看到了这一幕,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悲剧了?是不是就不会有洛殇的出现了?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没有人能说清。
生命就是这样充满着无奈,如果只是一种奢侈的念想罢了。
“幽儿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哀家怎么会不相信幽儿呢?哀家只是一想到瑜儿这孩子就伤心啊!”叶婉馨扶起上官幽一起坐到石凳上,一扬手“小顺子,传午膳吧!”
而此时,瑜儿仿佛是听到了上官幽的誓言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便悠悠转醒了。
“幽哥哥,呵呵,你也在想我吗?”
嫣然听到里面的动静,问道:“殿下醒了,要传膳么?”事实上,疏影已经去传膳了。
“恩,幽哥哥呢?我要跟幽哥哥一起吃,要不然我不吃。”哼!幽哥哥趁我睡着就走了,我就不吃饭。
嫣然也没再说话,端着水盆就进屋了。
“我不要洗漱也不要吃饭!除非你给我找幽哥哥来!”就不信你们不理我。
“殿下不要为难奴婢了,离主子说了,不能让您逃了午膳,而且离主子是被皇后娘娘叫去了,说是晚上再回来陪殿下吃饭。”
“啊!这样啊!哦,呵呵。那传膳吧!”
嫣然一脸了然地望着自家主子,面无表情,其实心里早已笑翻了,自家主子还真是被离王爷吃得死死的啊!
这时,疏影端着午膳进来了,嘴里还不停地说着:“离王爷真细心,知道主子不喜欢吃油腻的东西,还专门让御膳房准备的几道清淡菜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竹腐豆腐,绿与白相间着,像翡翠和汉白玉,精致而小巧,惹人怜爱,让人顿觉食指大动。再就是一盘芦笋肉丝,散发着阵阵初春雨后的幽香,让人想到烟濛细雨中江南小河旁静静生长的可爱芦笋,都有些不舍得吃了。饭后汤点自然是少不了的,这一道西湖牛肉羹,浅淡而不失雅致,色彩搭配也极是和谐。这些菜色虽然简单却也素雅精致,更体现了准备者的细心周到。
“嫣然姐姐、疏影姐姐!”像是想到了什么,上官瑜突然唤道。
这一声姐姐叫得甚是甜腻,甜腻到嫣然疏影都打了个冷战,不知殿下又要干嘛了。
“我给你们改个名字吧!”
呼!仿佛是松了口气般,嫣然疏影齐声答道:“谢殿下赐名!”心里却纳闷着,这名字不是刚改的吗?怎么又要改了,哎,我们的名字还真是可怜啊!
像是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些什么,上官瑜兴奋地说道:“这次的名字再也不会改了!你们以后就叫春桃和碧桃了。”幽哥哥身上有桃花的味道,我最喜欢了。
“遵旨。”
“呵呵呵呵……真好。”
上官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不知道身边的两人已经黑了两张完全一样的清秀脸庞。
“殿下,请、问、可、以、吃、饭、了、么?”春桃碧桃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问道。
“啊!哦哦,可以了可以了。”哼!要不是幽哥哥让我吃我才不吃呢!你们还这么凶,这哪是奴婢对主子的态度啊!
一顿饭就这么在上官瑜诡异的傻笑中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