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债深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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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在水寒音的催促下,几人早早的就告别了祁睦和沈绛攸,向位于辰宁的倾城山庄出发。辰宁位于涟郡,曾是涟溪的大城市之一。倾城山庄兴起于百年前,历史悠久,势力庞大。无论是黑道白道都要给它三分薄面。倾城山庄现任庄主柳倾城,是上任庄主唯一的子嗣,人如其名,是位翩翩浊世佳公子。沐家与倾城山庄也有生意往来,毕竟江湖侠士也要吃饭。倾城山庄难得的将武学和生意同时都发扬光大,沐红叶见过柳倾城几次,也只是生意上的交际,对此人并不了解。但是据传闻,此人性格高傲,倾城山庄更是门禁森严,看来离墨可以成为二庄主一定是很得柳倾城赏识了。
沐红叶打开马车的车窗,一阵凉爽的风吹进来,稍微吹散了他的郁闷。与上次一样,水寒音依然是车夫,不同的是,这次没有可以依靠的怀抱。沐红叶看着坐在他对面,眼神空洞的连熙,不知道为什么却有几分羡慕他。有三年没有回过落仙谷了,沐红叶对那个他从小生长的地方没有很深的感情羁绊。他在那里出生,在那里成长,在那里失去一切,也在那里夺回一切,又在那里失去了离墨……其实桃花渡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沐红叶正在想些有的没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吵杂的很,沐红叶从车窗向外看去,马车已经被一群人包围。沐红叶不得不承认自己有几分兴奋,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强盗,以前强盗看到沐家家徽的马车都不会动手,因为谁如果惹了沐家,也就是活腻了。记得很久之前有人不长眼睛抢了沐家的货,那件事发生在巧溯,沐家当时的宗主对巧溯君主施压,结果没多久那群强盗就被斩首示众。所以,从那开始,没有人敢对沐家动手。而这次不一样,水寒音只是买了量普通的马车,而且为了可以快点到达,没有走官道,结果才出发没多久就遇到了麻烦。
水寒音一脸的黑线,真是够不顺的,出门就碰到这么堆不长眼的东西。手暗暗伸向腰间的玉箫。
为首的大汉喊着万年不变的山贼切口,“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身后跟着个一脸猥琐的男人,看起来应该是参谋那一类的角色。
正待水寒音忍无可忍的时候,马车的门打开了,沐红叶一脸兴奋的明知故问:“发生什么事了?”
水寒音的脸上已经挂满了黑线,拜托,你好歹也是个高手好不好,你别说马车的隔音设备好到让你什么声音都没听到?而且你那一脸的兴奋是什么意思?不过很快水寒音就发现了有些不对劲,刚才喧嚣不止的人,现在怎么都没声音了?水寒音不解的看着四周,发现周围所有人都已经呈现石化状,然后一个人的手一送,噼里啪啦,刀剑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还伴随着吸口水的声音。水寒音对这些头脑简单,四肢也不怎么发达的人已经同情加佩服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咳咳”水寒音故意发出声音想引起石化的众人的注意,“各位好汉,在下与内子有些急事需要赶往辰宁,为了节省时间才会走这山间小路,冒犯了各位还请海涵。如今内子身患重病,还望各位好汉行个方便。”
这一番话终于拉回了众人的神智,内子?所有人都自动自发的将车里那仙子认为是这穿着夸张的男人的老婆,一时间羡慕,嫉妒的情绪高涨。
“好啊,把小美人留下来,我就放你过去。”为首的大汉一脸的淫笑。
要是放在平常水寒音早就想都不想就答应了,可是现在这情况特殊,“各位好汉无非就是图财而已,在下并不缺钱财,好汉想要多少尽管开口就是,只是还望各位好汉拿了钱财放我们过去。”反正沐红叶有的是钱,随他怎么开口都行。
见过沐红叶这人间绝色,哪里还有什么钱财入得了眼,一双贼眼在沐红叶身上转来转去。沐红叶也不恼,只是轻摇着玉扇,好笑的看着事情发展。
在看到为首的大汉第N次的擦去嘴边的口水后,一直跟在身后的一脸猥琐样的男人大声喊道:“小的们,今天我们就把车里的小娘子抢回去,孝敬大当家的,给大当家的做压寨夫人。”说完就第一个冲了上去,接着听到响应的众人也都冲了上去。
水寒音本来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想跟他们动手。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些山贼最不好打发的就是没完没了啊,他可不想一路上都跟山贼捉迷藏。可是现在的情况,水寒音叹了口气,拿出玉箫,运起内劲吹奏起来。
虽然不是试箫追魂,但是用内劲吹奏的曲子,这些三脚猫功夫的山贼还是没办法抵挡。眼看一个个的山贼都倒下了,沐红叶也拿出笛子,抗衡水寒音的箫音。生平第一次遇到山贼啊,怎么能就这么简单的就让他们跑了,自己还没玩够啊。
笛箫合奏,声音居然出奇的和谐,呜咽缠绵。不知情的人,怕是都会沉浸在这笛箫声音之中。水寒音停下吹奏,不解的看向沐红叶。沐红叶也停了下来,笑着回望他。剩下的几个还没倒下的山贼,才大梦初醒般的扔下手中的兵器,很没义气的扔下大当家的就鸟兽散了。开什么玩笑,义气哪有脑袋重要啊。
剩下的大当家的和那个参谋,不是不想跑,而是腿软的厉害,跑也跑不了,只能相互扶持的站在那里,身体抖的有如筛糠。
水寒音看了半天,最终也知道没什么结果,只好悻悻的把玉箫收了起来。“算了,你们走吧。”
两个人如释重负,急忙点头如捣蒜,“谢谢大侠不杀之恩。”然后拔腿就准备开溜。
“等等。”没跑出两步又听到美人的声音。“就这么就完了?山贼不是应该凶狠无比,杀人不眨眼的吗?”
水寒音翻了翻白眼,“他们现在都被你吓破胆了,如何还凶狠?再说杀人不眨眼也要在能杀人的前提之上好不好?”
听了这话,沐红叶秀气的眉毛微皱,“好无聊,不过你们两个也不要跑了,你的兄弟都已经被处理掉了,马上就会来处理你们了。”
水寒音眉头微皱,“我们也快点走吧,不知道是敌是友,留在这里不安全。”他也感觉到了不远处的气息,也听到了那些山贼的呼喊救命声。如果只是自己和沐红叶他有自信可以全身而退,可是现在还有小熙,绝对不能以身犯险。
沐红叶也失望透了,无奈的耸耸肩,转身回了车厢里。虽然他对远处的大侠蛮有兴趣,但是敌友未定,还有连熙在这,确实不宜久留,所以也没反对水寒音的提议。可是马车没走出多远,又停了下来。沐红叶打开车窗,看到车外的情形。无奈的叹了口气,该怎么说,今天真的很不顺。车外又被包围了,不同的是,这次是一群衣着整齐华丽,看起来斯文许多的年轻侠士。从他们的气息感觉,应该就是收拾刚才那些强盗的人不会错。
这就是所谓的江湖吧。沐红叶看着车外的情形,有几分感叹的想到。
车外的人大概有十个左右,看起来都是刚及弱冠的年纪,整齐的白衣,佩剑上很清楚的刻着两个大字“倾城”。水寒音停下马车,不解的看着包围马车的一干人等。心想自己既没作奸犯科也没杀人犯法,刚才那强盗要不是沐红叶拦着自己都发善心要收拾了,这些武林正派人氏干吗要拦住自己。可是,脸上还是挂着痞痞的笑容,一脸无辜的说道:“各位大侠,又有什么事啊?”显然是故意把他们和刚才的强盗混为一谈。
四周的人都是年轻气盛,听他故意这么说,有几个已经怒火冲天准备提剑冲上去,结果都被为首的那个喝止住。“不得无礼。”为首的那个年轻人向水寒音作了一揖,虽然脸上也有几分不高兴,但是语气还算客气,“我等乃是倾城山庄的弟子,在下颜綮,这次奉命追捕那群盗贼到此,刚才幸得少侠出手相助,我等才能如此轻易的就擒住这些盗贼。”一边说还一边瞄向水寒音腰间的玉箫,“还请教少侠高姓大名?我等也好会去禀报庄主。”
水寒音听到他说自己是倾城山庄的弟子时却有几分震惊,心想难道是自己的目的暴露了?可是复一听,这些人好像也只是并不知情,也就送了口气。“原来是颜少侠,久仰。在下只不过是无名小辈,名字嘛不足挂齿。”
颜綮直直的打量水寒音,夸张的服饰,玉箫,深厚的内力,这世间能同时具备这几点的人还真就只有一个,“在下不才,不过据在下所知,这世上能用音律杀人于无形的人不多,如果在下没有猜错,阁下就是寒音公子吧?”
水寒音的脸稍微抽搐了下,刚想开口否认,车里就传出清泉一般的声音,“谁叫你喜欢穿的那么招摇?被认出来了吧?”车门随即打开,沐红叶一脸端庄的微笑,连身子都是难得的端坐。
所有人齐齐向车内之人望去,然后安静再次降临,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伴随着兵器掉落的声音,也没有恶心的吞咽口水的声音。看起来倾城山庄的人训练还是很有素的。
沐红叶笑容不变,没有人看到他是如何动的,只是眨眼之间,他已经站在车外。颜綮等人心下一惊,没想到此人轻功如此之高。细看之下,这人更是美的摄人魂魄,陶瓷般的肌肤,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五官,虽然面容带笑,但是那看起来慵懒的眼眸之间没有笑意。颜綮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然后他就被他腰间的玉笛吸引了目光。刚才自己也被那箫声的内力所制,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却是一阵笛声牵制了箫声,自己才能脱身收拾掉那些盗贼。如今笛子在他身上,难道刚才吹笛子的是他?细看之下,那笛子居然和二庄主从不离身的笛子一般无二!那玉笛是世上少见的珍贵之物,难道是自己离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二庄主的笛子怎么会在这人手上。颜綮的心里百转千回,嘴上却无比客气,“既然是寒音公子出手相助,寒音公子与我倾城山庄就是恩人。不知两位可否随在下回庄,一来是让在下可以好好的交代任务,二来也要好好酬谢寒音公子出手相助,想来我家庄主如果得知在下没有将寒音公子请回,怕是会怪罪在下办事不周。”怕水寒音不答应,只好把庄主都搬出来。
水寒音还未说话,清泉般的声音就响起,“好啊,正好我们也要上倾城山庄。那还有劳颜少侠了。”
水寒音不解的看着沐红叶,刚才颜綮看到沐红叶那一瞬间,不知道转了多少心眼。邀请他们绝对不简单,打死他都不信沐红叶会没看出来。水寒音伸手拉住沐红叶的衣角,想问清楚他到底要干嘛。可是他万没想到沐红叶却身子一倒,他下意识的抱住他,结果沐红叶就一脸“羞涩”的依偎进他的怀里,颜綮本来还想套些话出来,看到这二人这情形。心下也是了然,水寒音除了试箫追魂独步天下,风流之名更是世人皆知。于是也就不便多说,就带着他的人去牵马过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红衣美人和水寒音抱在一起心里就像有根刺一般,非常不舒服。
水寒音的脸上一排黑线,尤其是看到颜綮那了然于心的眼神之后,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自己曾经是喜欢美人不错,可是这个空有仙子外表的美人,其实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啊,吃人都不吐骨头的。看着沐红叶在自己怀里一脸的奸笑,水寒音恨不得掐死他,如果被小熙知道他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你干嘛要答应他们?”声音有几分咬牙切齿,却只有两人可以听见。
“如果不答应他们,他们会轻易放我们走?再说了反正目的地一样,怎么去还不都没差别?说不定柳庄主感激你妨碍他的弟子执行任务,会把‘茹果’双手奉上也说不定。”沐红叶揶揄的说道。
水寒音又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自己刚才出手就知道颜綮他们躲在不远处。原本以为是强盗的同伙,也就下手没有顾忌。想必自己的箫音应该是伤到了他们的人,所以才会追来。说的好听,什么相助?怕是到了倾城山庄,自己就成了妨碍执行任务的罪魁祸首了。想到自己前途未卜,水寒音也不免有几分泄气。
沐红叶跳上马车,拍了拍他的肩膀,“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么唉声叹气的可不像寒音公子。还是你认为红叶连个倾城山庄的弟子也斗不过了?”
水寒音一脸感动的看着沐红叶,沐红叶确实变了好多,居然会安慰人了。可是接下来的话让他瞬间就从天堂掉到了地狱,“反正出手伤人的是你,跟红叶没有关系。”说完就当着水寒音的面关上了车门。
当颜綮等人把马迁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水寒音对着马车的门吹胡子瞪眼,恨不得用眼神将车门穿出几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