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摩迎来年轻的新可汗，登基后的祭天大典超乎想象的隆重。王都的百姓从四面八方涌入祭天的神坛，脸上都是期待和喜悦的神色，神坛两侧摆满了整头的牛羊和巨大的酒坛，罗摩的萨玛大祭司手持神杖亲自给这个深受百姓期许的大汗神的加持。
    这场祭天大典从头到尾气氛都是那样的热烈，接下来就是三天三夜的庆祝，海日汗本来想邀李笑我们两个留下来参加狂欢，可是郑清他们必须起程告辞，因此我们也就同样告别了海日汗，回到了伊克淖尔族。
    我坐在毡包里收拾行囊，乌兰和额尔乌还有其他伊克淖尔族的人都来与我们告别，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就流下来了，虽然在这里住了不久，可是伊克淖尔族的族人纯朴善良，草原上风景优美，生活是那样简单而幸福，我对这里的不舍和留恋远比自己想象的多。更何况一想到以后那种奔波的生活，恐怕短时间内是无法再有这样清闲的日子了，强烈的对比下心里也就更加凄楚。
    “恒源祥”和“鄂尔多斯”我都送给了乌兰，乌兰还跟我保证一定把它们当种羊来养，绝对不会吃了或者卖了它们。我抱了抱乌兰的儿子，这孩子抓着我的手指头不放手，力气大得很，我忍不住笑着对乌兰说这孩子长大了绝对要接替他阿爸，成为伊克淖尔族的第一勇士。乌兰笑着抱过孩子，哄他入睡。我看着她哼着草原上的歌谣，孩子含着指头睡得香甜，几乎忍不住再次流下眼泪。
    正巧李笑从族长的毡房里告别回来，乌兰就抱着孩子离开了。李笑坐在我旁边问：“怎么了？眼睛都红了。”
    “刚才我看着乌兰哄她的儿子睡觉，那么幸福，一点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就要变天了。这次三个国家都参与景国的改朝换代，根本不是以前邻国之间争夺城池的战争那么简单，乌兰的孩子还那么小，如果额尔乌不在身边，真不知她们母子要怎么办。”我心里难过，声音也沉重了起来。李笑握住我的手安慰道：“海日汗又不是把整个罗摩的人都借给郑清，就算郑清想要他还不肯呢，没那么不巧就有额尔乌。”
    “就算没有额尔乌，那些去景国打仗的男人也是别人的丈夫、儿子，这一去，很可能就埋骨他乡，再也见不到亲人了。”
    李笑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林儿，这世上有些事情不是知道有牺牲就可以不去做的，你只要告诉自己，这场战争是正义的，就像……”他想了想，笑着道：“就像武王伐纣。而且男人和女人不同，有的时候他们愿意选择血战沙场，建功立业，哪怕最后只得了一个‘马革裹尸’，也不觉得后悔。”
    “是吗……”我呐呐道，他微笑着点点头，右臂轻轻搂过我，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听他喃喃自语一般，却每一个字都那样郑重。
    “我保证，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的。”
    ……………………
    把梅子放进嘴里，酸的我忍不住“呜”了一声，旁边的人看过来，说：“你就吃吧，倒牙了看你怎么吃饭。”
    我故意挑高声音“哼”了一声，拿起一个梅子突然塞进他嘴里，看他酸得变脸，忍不住笑道：“酸吧？”
    “你怎么爱吃这玩意儿？我一点也尝不出好吃来。”
    “又没有薯片蛋糕什么的，只能吃这个了。”
    “你们女孩子真奇怪，都喜欢吃零食。”李笑把核吐出去，“别吃了，一会儿真倒牙了。这会儿日头大，你进里面睡会儿。”
    于是我摇头撒娇：“我都无聊到吃这酸东西了，才不回里面。”心里才舍不得他一个人在外面赶车，也不觉得肉麻，直接就说：“我要陪着你。”
    热恋中的人智商都是很低的，我是这样，李笑也好不到哪去，所以他听到我这肉麻的话不但没有一身鸡皮疙瘩，还忍不住咧开嘴笑了，不过还是说：“听话，万一中暑怎么办？再说晒黑了就不好看了。”
    “那你进去，我来赶车，反正我也会。”想当年在高压下我硬是将赶车这门技术活给学会了，想到这又不自觉想起墨雪和白如风，现在月韶朝堂风云变幻，波涛暗涌，我们跟着郑清这一去月韶，不知会有什么在前方等着。抬头看向前方浩浩荡荡的队伍，忍不住叹了口气。
    李笑知道我心中不安，对我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担心了。”正说着，前面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李笑看了看，说：“应该是休息时间到了。”说完四处看了看，将马车赶到树荫下。我从马车里拿出篮子，提着坐垫就找了一棵树，将坐垫和桌布铺好，又将篮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好。李笑拴好马笑着对我道：“你这哪里像要去打仗的军人，根本是来野餐的游客！”
    “真讨厌，人家昨晚上准备了那么长时间，不吃拉倒！”我嘟起嘴要把他的坐垫给收起来，他立刻一屁股坐在坐垫上，拉过我伸向坐垫的手，嘻嘻笑道：“哪能不吃啊，我老婆心疼我，专门为我准备的美食，我一定都吃光，保证完成任务！”
    我脸上一红，瞪了他一眼：“谁是你老婆？”他还是嘻嘻笑着：“我要说是别人你也不干呐！”说着打开饭盒——这饭盒是木制的，还是在我的要求下他亲手做的，估计也是这个世界上的独一份儿了。他一打开饭盒就傻眼了，盯着看了半天，才缓缓把头转向我，我红着脸傻笑：“这个、这个是爱心便当，我、我看电视剧里经常、经常有……”
    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他却一下子笑出声，叫道：“林儿，都怪你以前没谈过恋爱，怎么能这么可爱？”
    我觉得他这句“可爱”不是在夸奖我，而是在嘲笑我似的，本来就不好意思，忍不住有点恼了，恹恹道：“反正我第一次做，样子怪了点怎么了？给我，我自己吃。”说着就去他手里抢饭盒，谁知他忽地将那饭盒高高举起，我再伸手去抢，他就站了起来，我站起来只到他下巴，跳着去拿那个饭盒，他用力举得高高的，笑着叫：“不给！你抢不着！”
    “好歹是我做了三回才做出来的，你不稀罕我自己稀罕！”我哼哼着，他挑眉道：“谁说我不稀罕？”说着突然放下手，一把抓起饭盒里的饭就往嘴里送，我立刻叫道：“脏！哎呀筷子！”赶紧给他拿了双筷子，回头却见他一脸诧异地咀嚼着嘴里的饭，却十分艰难地咽了下去，苦着脸道：“林儿，这煎蛋上的心，怎么是辣的？”
    “古代哪有番茄啊，我用的辣椒酱。”我走过去，一看才明白，怪不得他一脸苦色，原来他刚刚那一抓，正好把煎蛋上我用辣椒酱画出来的心全给吃了下去，一边笑一边把水囊递给他，见他喝了好大一口才舒缓了脸色，喃喃道：“你这是爱心便当吗？我看是谋杀便当好不好？”
    “活该！我本来要在你吃之前提醒你的，谁要你连吃个饭也不让我舒心！”
    他笑着凑过来：“林儿，我一会儿不耍着你玩儿身上就难受，我就喜欢看你一会儿跟我好的跟一个人儿似的，一会儿又被我气得跳脚，可是我一装难受又心疼我……”
    我嘴角抽搐，最后拍了拍他背后的傲世剑，吐出一句：“大侠，你果然是‘剑人’……”说完径自坐在坐垫上吃饭，不理他，他却把自己的坐垫又挪过来些，紧挨着我，见我不理他也不急，只是看着我不说话，看得我发毛，忍不住自己破了功，不满道：“看什么看！”
    “林儿……”他嘴里喃喃，声音里没半点玩笑的成分，“你生气的时候真好看……”
    我愣了下，血色慢慢涌上双颊，他呐呐补充：“脸红的时候又好可爱……”头却越来越近，呼吸都落在我的侧脸，声音虽小，却因为距离如此近而清晰无比，有点暗哑地说完了最后一句：“看的我心里怪痒痒。”
    脸已经不能再红了，有点慌张地轻轻推了他一下，开口道：“热——”谁知自己的声音也似被什么堵住，有点哑，反而让那一个字听起来有点像……那个……
    李笑的头侧在我耳边，用脸颊在我脸颊上摩擦，就像动物那样，我禁不住他喷在我耳根和脖子上的热气，实在有点痒，笑出声道：“你是小狗啊？这是在撒娇呢？”
    他舒服地哼哼：“我现在很能体会动物为什么会这样做了，我可不是撒娇，”他继续哼哼，“我是在求欢……”
    我红着脸揍了他一拳，打在他的背上发出好大一声，他也不在乎，只说：“我一个二十七的大男人，你也不怕我肾亏。”
    这下子我真的被逗笑了，想想他说的也对，这个可不关古代还是现代的问题，李笑我们从谈恋爱到现在已经两年了，他可是二十多岁正当年轻的男人，想我认识的人当中，哪个跟他一样？现代的时候没见过，古代就更不可能了，这里的人逛妓院实在是很普通的一件事，当初凌霄的公子府里，每个婢女都是他暖床的“工作人员”。可是我却因此更好奇了，上上下下打量起李笑。
    这回换他不自在了：“看什么……”
    “笑哥，虽然我没指望你是个处男，不过还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那个的，跟谁啊？”
    他的脸上霎时飞上红云，十分别扭地哼哼唧唧了半天，在我锲而不舍的目光追逐下才说：“大、大学的时候……跟我女朋友……”说完马上看了我一眼，“你没生气吧？”
    “你说呢？我要是告诉你我在大学的时候跟我男朋友去宾馆开房间滚床单，你生不生气？”
    他的表情瞬时变了好几变，最后握着我的手说：“我不在意。”
    “真的？”你的脸好像不是这么说的……我看着他那张表情古怪的脸，继续道：“你真的不生气？”
    “屁！怎么可能不生气？！谁他妈的把你……操，我真想劈了他！”他一下子没憋住，激动地叫了起来，突然停住了，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林儿……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我真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
    “安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压根儿就没有过男朋友。”我叹了口气：“其实我知道，就算是到了咱们生活的时代，表面上女人似乎真的能和男人平等了，可男尊女卑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我根本不相信有男人真能不在乎这个……不过我没有生气。”见他还有些担心，就继续道：“我们就是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长大的，就算我的理智叫我要秉着男女平等的观念，可这世上没有纯粹的平等，我们所受的教育已经让我们定型了，我在现代的时候也根本不在乎将来自己的丈夫是不是处男啊！我身边的朋友也没在乎过这个，所以我在感情上真的是不在乎的。笑哥你也是在这样的社会中长大的，就算你再怎么尊重女性，可感情上接受不了自己的女朋友和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是很正常的，我要是因为这个去怪你，你就太冤枉了，我还不如去怪社会呢……这么想来其实社会也是冤枉的，该怪大自然，让男人生来强壮，女人生来体力就不如男人，这个叫什么来着？社会发展是遵循自然规律的嘛……不过，”我语气一转，“一夫一妻制我可是绝对不退让的啊，这是在男女平等的道路上社会最大的进步之一了，我可不能把这最后一点的进步都给扔了！”
    李笑一直听我说着，听到这里的时候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林儿，也许你不相信，其实我根本没想过要娶什么妻妾这种事情。”
    “怎么，又不是在现代，这里可没有婚姻保护法，你就没动过歪心思？”我故意斜着眼睛看他，他摇头道：“想当初，我多喜欢看网络穿越和修仙小说啊，那时候多羡慕人家男主角左拥右抱，家里不管可爱的还是性感的绝色美女一大把，恨不得自己也能穿越，也能修仙去，可真来了这里，虽然失忆，以为自己喜欢兰儿，想的也是以后和兰儿成亲，相互扶持着好好过日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想过挣大钱娶妻妾。”他顿了顿，凝视着我。
    “我想你说对了，毕竟是在一种社会环境中长大的，其实我还是把一夫一妻制看的很理所当然，也习惯了这种社会制约，毕竟我从小到大周围都是一夫一妻的，就算有人有什么婚外恋、金屋藏娇，别人给的定义还不是‘不道德’‘肮脏’？我可一直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再说，咱们那个时代夫妻两人生活没一个容易的，谁不是心力交瘁？我听我一个哥们儿说过，一夫一妻制看起来是保护女人，其实是保护咱们男人的——”
    我“噗哧”一下子笑出声，他见我笑了，语气轻松了许多，伸手将我搂在怀里，缓缓道：“可是，林儿，我是在爱上你之后才真正明白了为什么有‘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句话。因为爱你，所以明白爱一个人的心情，只希望这个人永远属于自己；因为爱你，所以尊重你，既然我想要你只属于我，你也一定这样希望，我怎么能将你的地位放在我的下面？说什么‘男尊女卑’呢？因为爱你，所以见不得你不开心，除非我傻了，才会娶一堆女人来叫你难受。林儿，这一切都是因为爱你，我以前听到‘换位思考’这个词从不多想，可爱上你之后居然真的明白了这个词的意义，我忍不住就站在你的角度去想事情——”他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语气更加温柔，“我恢复记忆以后，反而更坚定了和你白头到老的念头。林儿，你以后都不用担心我会对不起你，这古代的女人是很体贴，很温柔，就连走路都有不一样的风情，女人味十足——”
    “嗯？！”我立刻瞪着他，他笑了起来：“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我已经习惯了现代的女性，和这里的女人哪有什么共同语言？温顺是能满足我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可一天两天舒服，一个月两个月习惯，一年两年呢？过一辈子呢？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主见都没有，我又不是古代男人，没那么坚强的意志一手遮天，我需要人理解我，不光是理解我，还要支持我，能和我共同维持这个家，简单来说，放在现代，我虽然也害怕女强人，可也希望自己的妻子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圈子，不要一副离开我就活不了的样子。”
    “真的？！”我一骨碌直起身子，声音都有些颤抖，“你真这么想的？”
    “当然了，我又不是什么二世子，一个人怎么能赚钱养家？就算我能一个人养家，难道就让老婆做家庭主妇然后变成黄脸婆？我身边的例子多得很，几个表姐妹最后都变成话多的八婆了，反倒是那些职场女性，她们懂得穿衣打扮，介绍老婆的时候好歹拿得出手啊。”
    “去，要面子！”我笑着瞪了他一眼，却因为他在对待婚姻的观点上与我出奇的一致而倍感欣喜，更因为他是现代男人中难得的真正从内心里尊重女性的人，并不是为了什么道德的要求，有些男人叫喧男女平等，在我听来假的很，因为真正的男女平等就算在二十一世纪也不可能实现，难道要女人也每个都可以干体力活，要男人也体会怀孕生孩子的过程？好多男人就希望老婆成为家庭主妇，本来就是对女性力量上的蔑视，也是男尊女卑思想根深蒂固的影响，他们压根儿就看不到独立自强的女性身上的美丽之处，她们愿意把一定的钱和精力花在自己身上而非围着老公孩子就是一个世界，说明她们懂得爱自己。
    爱自己的人，才值得人爱。
    所以还在乎自己是不是处女，不是因为愿意承受女卑的地位，而是因为自爱；不是因为那层薄薄的东西，而是因为失去它的时候，是为了什么原因。
    非爱情不可，非值得的人不可。
    李笑说，他现在明白，一个男人能三妻四妾，除非是身为帝王有政治上的无奈，否则就是这个男人没体会过爱情。
    他说，如果这些妻妾居然还能和睦相处，只能说明她们要么不爱，要么不懂什么是爱。
    他说，所以，一个男人要娶很多个女人之前，应该先想想，到底是希望她们和睦相处呢，还是争来斗去呢。如果她们争来斗去，这个男人一辈子都不省心，如果她们和睦相处，这个男人一辈子都体味不到爱情。
    总而言之，三妻四妾的男人就是个悲剧。
    我说，你现在倒像个哲人了，人家三妻四妾的可没觉得吃亏，开心着呢。
    他说，可是林儿，我无法想象当我怀里抱着别的女人的时候你不吃醋，无法想象你居然还能笑着跟我的“小三”“小四”生活，那会让我觉得你不在乎我，或者，不够在乎我，不像我在乎你这样在乎我。
    林儿，那样我会疯的。
    在体会过爱情这种噬骨的滋味之后，让它消失掉，我会疯的。
    我忍不住依偎在他怀里，紧紧抱着他，低喃着：“怎么办，越了解你，越害怕，你太好了，总觉得就算走过千年的时间也找不到比你好的人，我好怕配不上你，如果……如果特殊因子是别的人，如果穿越过来的不是我……”我突然浑身战栗，“那……那你就是另外一个女人的了，我这一生都不会遇见你……”突然明白刚才他说的那句话，我只要一想到如果自己不是特殊因子，就感觉要疯了。
    他低叹一声：“傻林儿，你还不明白吗？从现代来，只是让我们更相爱的原因，不是我们相爱的原因，就算别的女人代替了你，我们也不一定会相爱，你总是说我好，是因为你才看到我的好，因为我们有着相似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在性格上也能更好地磨合，谈恋爱的时间越长，越是知心。你喜欢我这样的，可别的女人不一定喜欢我啊，我大学时候的那个女朋友就喜欢霸道的男人，那男生明知道她有男朋友也不收敛，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好几次他都不顾我那个前女友的反对硬拉着她去参加他们班的活动，还直接就介绍说是自己的女朋友，那个女孩为了他跟我分手的时候，我问她原因，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什么？”
    “她跟我说，她从来不吃胡萝卜，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顺着她，从来没让她吃过，可那个男生每次吃饭都强迫她吃掉胡萝卜，因为胡萝卜有营养。她说从这件事就能看出那男生是真的关心她的身体，宁愿被她讨厌也要以她的身体为先。我当时都傻了，没想到我疼她，不愿意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情在她眼里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后来呢？后来呢？”我急忙问，“后来那女生是不是后悔了？那个男生其实对她一点也不好，对不对？”我立刻将李笑当做了小说的主角，后面的情节一定要是这样才能让李笑出一口气。李笑看着我，眼睛里亮晶晶的：“林儿，你这是在心疼我了？”
    我脸红了一下，最终还是诚实地点点头，谁料唇突然就被封住了。
    李笑的吻急切而热情，简直如同岩浆的爆发，骤雨一般势不可挡，我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觉得天旋地转，李笑的手臂简直要将我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而他根本就要将我口腔里的空气全部都摄取过去，我感觉舌头都要被他吸允麻了，可是生理反应却那样忠实，浑身都酥了。接吻和感冒一样，居然可以让人连抬手都没有力气。
    李笑的声音那样低，好像纯粹从声带振颤出来，听得我更加酥软。
    “林儿……好林儿……我爱你……你不知道我多爱你……”他终于给了我空间，我赶紧深吸一口气，才刚刚到感觉空气的补给，他的唇再次掠夺过来，依然急切如骤雨，热情如烈火。
    “我怎么可能不伤心……”他低喃，断断续续吞没在吻中，“女朋友移情别恋……怎么会不伤心……可是别人都司空见惯……陪我骂她见异思迁，劝我看开些，安慰我……”他再次给我喘息的机会，轻啄着我的唇，“可到底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失恋，更何况我是个男人——”他说到这里，我本以为他已经结束了的深吻居然又被他进行了下去，这个时候我已经都迷糊了，身体好像发烧一样发热，不可抑制地发出“嗯嗯”的声音。
    “只有你……”他的声音从我的口腔里发出，颤抖着，“只有你心疼我……不是不嫉妒我的过往……可是每一次先想到的，都是心疼我……林儿……我的心都烫了……你怎么这么好……这么好……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每一声“我爱你”，就好像炙热的火种，一次一次烤着我的心，燃烧着我的理智，所以当我躺在草地上，衣服已经褪到手肘的时候，脑子里居然想的是好喜欢，想要继续这样下去。
    不过当我因为难挨的感觉仰起头呻吟的时候，却正好看到了远处的队伍。
    “啊！不行不行！”我立刻做起来抱住李笑的头，他还迷迷茫茫地抬头看我：“怎么了？”
    “都是你啦！郑清他们的队伍还在前面，要是被人看到了我还要不要活啦？！”虽然那队伍离我们远一点，可也不至于看不见，要是被人发现这边……我羞的要哭了，一拳捶在李笑背上，“都是你！”
    李笑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突然解开自己的外罩，将我包裹起来，抱着我就走到马车里。马车缓缓而行，慢慢追上了郑清的队伍。走了许久，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脚步声来到我们马车外面，一个年轻的声音说：“李公子、林小姐，前面不远有一村庄，附近并无城镇，今夜只得在村庄投宿，侯爷已经派人去给二位安排住处，二位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我们。”
    李笑开口道：“麻烦你转告侯爷，我们多谢他的美意，若还有其他事情我们自然会找他。”
    “如此，在下告退。”外面的声音如是说，脚步声渐行渐远了。
    村庄是个不大的村庄，但是晋州侯有钱，村里人硬是腾出了几间房给我们住。月韶的建筑和景国不同，也如同云南贵州一带，通常底层空出来养着家畜。法拉利和西风对这里水分充足而长起来的草料很是满意，李笑则对我们两个分到一个单独的房子很满意。吃完饭就拉着我散步，黑漆漆的也不知他到底散哪门子的步。
    晚上无事，点着灯说了会话，李笑就撒泼耍赖地非要抱着我睡。我正跟他玩推推脱脱的游戏，偏不要他抱，满屋子跑的时候，忽然听见房间外面乒的一声，李笑声音沉下来对我说道：“你小心！”我点点头，他立刻从门口出去了。
    我坐在床上，无双剑握在手里，警惕地听着四周的动静，半响之后脚步声响起，李笑推门进来，我见是他终于松了口气，问：“追上了吗？”
    他点点头，我又问：“看清是谁了吗？”
    “你绝对想不到是谁。”
    “谁？”
    “书剑。”
    我一愣：“书剑？他来做什么？”
    李笑看着我缓缓道：“我不知道他来做什么，却知道他为什么离开，离开的时候慌慌张张，脚步虚浮，失魂落魄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中邪了呢。”
    我不由得皱起了眉：“他怎么了？”想了想，叫了起来，“难道——”
    李笑点点头：“不就是听到不该听的了。”说完走过来坐在我旁边，酸溜溜地说：“我不喜欢有别的男人还惦记着你。”
    “又不是我让他惦记的，”我白了他一眼，“再说也不一定是这个原因，我总觉得书剑从开始就没那么喜欢我，不对，应该是开始的时候不喜欢我，后来吗……反正真真假假我也不清楚了。”
    “你不知道真假，我倒是看得挺清楚的，他那一脸要死的样子，看来对你不死心得很！”他哼哼两声，“先是来个凌霄，现在又是书剑，你的老情人一个个都冒出头来了，最近咱们林小姐的桃花开得特别旺呐！”
    我撅起嘴：“什么老情人，压根儿就算不上老情人。”说着去抱他的手臂，“我的情人只有你一个，男朋友、未来老公都给你包办了。”我最了解李笑的脾气，这人吃软不吃硬，一哄就搞定，所以我毫不在乎说话的肉麻，上来就哄。
    “不行，我不放心，”他推了推我，“往里躺躺，今晚我就睡这儿了。”
    “你想趁机敲诈啊？”
    “什么敲诈，我就是要抱着你睡，”他说着就躺在我外面，伸手抱着我的腰，“万一他不死心再回来，我正好让他看看，打击死他，省的他老惦记着。”
    我笑出声，也没拒绝他，就在他的怀抱中慢慢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