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灯昏月明时 第二十章 相看不厌不相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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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蚂蚁、蜘蛛、蜈蚣,他们一起工作,最后哪一个没有领到俸禄?”
“蜈蚣。”
“为什么?”
“因为最后一个往往是答案……”
陈若兮看着他,摇摇头,事实证明考试里选B和C的正确率更大,幸亏你出生在越龙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破地方,不然以你的才智人品,去现代绝对被人拐卖。不过这家伙傻憨傻憨的,蒙得还真准。
“不对么?”福晖侧头看向她,笑容和天上的三月温阳正相仿,“无功不受禄,不是蜈蚣么?”
你不是知道嘛!陈若兮臭着脸转向另一边,回头不甘心的继续问道:“如果有辆马车,驾车的是皇子,坐车的是公主,那马车是谁的?”
福晖呵呵笑起来,陈若兮盯着他等着答案,“是如果的。”
他怎么又知道?陈若兮哼了一声,看着前方漫无止境的黄土路,没有春雨的滋润,这路真是风萧萧兮漫天沙,行人一去兮想洗澡。不过陈若兮还是不放弃,又说道:“人为什么要走到床上去睡觉?”
“呵呵,因为床不会自己走过来啊。”福晖没等陈若兮那一脸不乐意的看向他,继续说道:“放心吧,今天晚上一定进城住客栈,明天咱们也不骑马了,做马车好不好?”
“你…”他怎么什么都知道!陈若兮脸上烧红,天都不知道她现在两腿之间被马鞍磨得有多疼,不停说无聊的谜语就是为了分散痛感,并没有刻意往这方面想,结果他还是全知道了。
“就算郡主是蜈蚣,福晖也会好好照顾郡主回京的。”他信誓旦旦的说辞听着的确挺可靠,但是陈若兮现在正面临着大腿内侧被磨成血肿的问题,冷汗夹杂着咬牙切齿的啧啧声,福晖的聪明显然没能发挥在最重要的部分,而这正是令陈若兮愤恨的地方。
“诶,你以前是不是这样去过很多地方?”陈若兮竭力分散注意力,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攀谈起来。
“嗯,我七岁那年参加秋荻,和兄长们走散了,遇到了狼群,幸得迦音禅师相救,也因此有幸比其他兄弟们早些游历江湖…不过说是游历,只是跟着师父练功罢了,没怎么行走……”他说着脸上露出些许羞涩,陈若兮光顾着抬屁股,动大腿了,也没注意到。
“哦,怪不得,觉得你跟别的皇子不太一样。”
“郡主是指福晖被父皇说至善之事吗?”
原来你知道啊,“啊…嗯…”啊,好痛。
“人性本善,并非福晖较之他人善,而是人各有表达善意的方式,福晖这种浮于表面的善,其实并非真善…郡主,你怎么了?”福晖终于注意到陈若兮那怪异的表情加上那诡异的姿势,好奇的问道。
“腿…疼……”陈若兮勉强又坐回马背上,刚才几乎可以说是蹬着马镫完全站起来了,看得擅长马术的福晖亦是颇为惊讶,寻常人家的女子骑马绝不敢这样莽撞的站起来,何况陈若兮这总共才是第三次骑上马背。
福晖打量着她的汉服着装,才发现自己的失策,她这样的打扮骑马定是被磕磨得受伤了。不由分说俯身抱起她,坐到自己身前,“这样可好些了?”
“好…好是好些…不过…”陈若兮有些慌张的抬起头,福晖亦关切的低着头,可惜陈若兮还是太矮,福晖虽然不是皇子中最高大的,但与陈若兮的身高比起来,还是高大了太多,两个人第二次脑门碰鼻子,只是这次福晖提前躲开了寸余,没有造成又一起流血事件。
却造成了一起熟蒸西红柿事件。
“福晖唐突了!男女…男女授受不亲,是福晖唐突了四…不,郡主。”福晖的脸色,陈若兮打赌,就算蒸熟的螃蟹都比这个颜色淡雅。刚才,他说“四”…他是想叫她四嫂来着?她两眼狠狠的眯起来,凑近他那张熟柿子脸问道:“男女授受不亲,礼与?”
“礼也。”
“嫂溺,则援之以手乎?”
“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
陈若兮点点头,拍拍他那张火焰山脸,“还清醒。你这是援我于溺,明白?”
他点点头,“四嫂教育的是。”
“不许叫我四嫂!不许不许!”陈若兮大吼,福晖吓得身体向后仰着,一方面与她保持不亲的距离,一方面也是畏惧了她的狮子吼。
“可是……”
“可是什么?!”陈若兮扯住他的衣襟扽到面前,逼迫他与她对视:“将来自有人让你叫四嫂,但是那个人肯定不是我!绝不是我!他死都别想拿碰过别的女人的手碰我!别想!”
“四…不,郡主,你这是…”
“别拿什么‘女诫’‘七出’来压我!姑奶奶我不吃这一套!”陈若兮一通大吼,突然觉得心里痛快了,露出了笑意,“怎样?怕了吧,我告诉你,小瞧女人是很恐怖的事情,趁年轻,你就荡吧,等你有了老婆,你死都别想往外跑了!女人都是会嫉妒的,而且嫉妒心强得能害死人。”
她…是谁啊?陈若兮?不不不,怎么可能是陈若兮?陈若兮是那个在皇宫里跑来跑去只会原地转圈的小迷糊,是那个看着蓝天白云神游天外的小丫头,是那个围着浴巾光着脚围着他转的淘气女孩,但是,也是那个蜷缩在四哥怀里肆意撒娇撒泼的女人。那么现在这个人是谁呢?
“四哥…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了吗?”他驱马前行,小红马顺从的跟着踏月向前走着。坐在他怀里的女人突然不说话了,刚才的嚣张愤怒都没有了,只是摇头,然后压抑地笑着,笑着笑着,便看见了刺人的泪光。他抬起头不敢去看拿低垂的脑袋,桑珠的红宝石头花明明鲜艳夺目,现在只觉得刺眼。他不敢去窥探她的悲伤,她失去了一对本该健康活泼的龙凤胎,难道还失去了疼爱她的四哥了吗?这怎么可能呢?四哥看她的眼神分明是特别的,四哥的笑容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才让人看得真切,看得到温暖,他怎么忍心伤害她?他该是最珍惜她的……还是,这些都还不足以称之为喜和爱?
两人一马,相聚咫尺。没有温暖的相拥,没有亲切的安慰,女人兀自捂着脸啜泣,男人驾着马向着前方驶去,直到夕阳西坠,夜幕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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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沧讲冷笑话太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