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湮灭 第七章 谁是谁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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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着琳妮回到了病房,天翔制止了琳妮想要起身了动作,弯腰将她从轮椅上小心抱起,然后放到了病床上。这期间,两人一直沉默着。
仔细压好了被角,天翔终于抬起头看向了一直沉默地注视着他的琳妮。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浮现一丝感激之情,张开口沙哑的声音低声真诚道:“刚才…谢谢你…”
听到这声道谢,彭琳妮突然嗤笑出声,讽刺道:“谢我?你要谢我什么?”
这一句刻薄的反问,刺进了天翔的心底,让他无法回答。他忍不住偏开头,逃避彭琳妮那尖厉的视线。耳边却又听到,又是一声刺耳的讥笑声。
彭琳妮嘲讽道:“你不用谢我,因为我刚才说的都是事实……”
闻言,天翔不解,忍不住回头疑惑地看向彭琳妮。却看到她的脸因怨恨而变得狰狞扭曲。
“我说的是事实…”彭琳妮慢慢说着,阴测测的声音,那刻骨怨恨,于字字句句中透溢而出:“我心中的事实就是,我只看到你救了我…那个人,那个人做过的事…关于那个人的一切,我都不知道…那个人的存在…我…不承认…没有…根本没有那个人…”
“琳妮……”天翔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看到这样可怖的彭琳妮,他忍不住出声打断。不,应该说是,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出声。否则,那怨恨会杀了他的。所以,他喊了琳妮。
可是,他刚开口,尾音未落,彭琳妮便如受惊一般抬头怒目瞪视着他。
“天翔……”琳妮突然高喊,状若癫狂地胡乱喊道:“天翔…没有那个人…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那个人存在,我们之间也没有出现过那个人。天翔…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一直…一直…一直很幸福的下去。。。一直……”
“天翔……”彭琳妮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仿佛陷入了无限美好的回忆之中。到了最后,那凄厉的声音变成了低声悲戚的哀求:“我们就像以前那样…好吗?”
看着如此悲伤的彭琳妮,天翔眼中有泪滴落,落在白色的充满消毒药水味道的被单上,很快便被棉被吸收了,徒留一小块模糊不辨的水迹。
可是,也仅此而已了。
收起眼中的泪水,天翔绽开一个温柔的笑颜,轻轻拍着琳妮的手背,柔声哄劝道:“好了,你不是头痛吗?别想太多了,快先休息吧。”
“休息?”彭琳妮喃喃重复着天翔的话,低笑出声:“我真的是休息的够久了…以前我总是不停地对自己催眠,对于你和那个人的事……”
“每一次,半夜里,你抛下我一个人离开,我就坐在那漆黑空洞的房间里,不停地对自己说着,没关系的,没事的,睡觉吧,睡着了,醒来以后你就会回来……”
“一直…一直…我一直这样睡着…睡着…等着醒来的时候…你就会回来…一睁开眼…就可以看到…你坐在身边……”
“那是梦吧?”琳妮慢慢抬起一直低垂着的头,看向默然不语的天翔,当然她并没有忽略了他眼中的歉疚。心中嗤笑着,轻声喃道:“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我一直在做着梦,直到现在醒来了,才发现,现实就是…你一直没有回来……”
“琳妮……”天翔终于受不了出声,却在看到琳妮眼中大滴大滴坠落的泪珠后,急忙撇开头,慌乱地说道:“我…我想…你现在可能…可能需要一个人好好静一静…我先走了……”
“你又要离开吗?”琳妮突然激动地高吼,就像是绝望地挣扎:“你又想要去他那里,对吗?我知道,这几天你虽然一直陪在我身边,其实心里一直想要离开,对吧?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但是,我绝对不会放手,天翔,我说过,我绝对不会放手…那个人…只有那个人…我绝对不会原谅……”
之后的那些怨毒的嘶吼天翔没有听到也不愿去听到,这么多天的坚持努力在这一刻突然崩溃,那一直强压在心底深处的渴望破蛹而出,无法压抑也不愿压抑。
那个人,深深印在心底的那个背影,这一次,他是如此渴望上前拥住他,不再放手。如此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