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幸福吗 第二十三章 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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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血盟,医疗室
再次艰难地移到了医疗室,小猫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只是凭着本能在移动。推开医疗室的门,看到了站在里面等着他的薇,他突然就松了一口气,瞬间倒在地上。
再次醒来,睁眼就看到白茫茫的一片,薇正站在他面前,看着他,一脸阴郁。
“薇?”小猫虚弱的开口唤道。
“醒了。”薇冷冷地说道。
“我睡了多久?”
“准确的说,是你昏倒了。”薇没好气地说道:“放心,你只晕了一刻钟而已。”
“哦。”小猫安静了下来。刚从昏迷中醒来,现在所有的知觉开始慢慢恢复,他又开始感觉到彻骨的疼痛。他的呼吸开始有点浑浊。
“你还好吧?”看到小猫开始因痛苦而变得扭曲的表情,薇终于不再冰冷着表情,忍不住担心地问道:“现在是不是很痛?我给你上了一点药,只是能给你受刑的地方消肿消炎的,不能止痛。师傅不准我给你解药,也不准给你止痛。”
“没事。”小猫咬牙说道,硬是对薇挤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
“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师傅们要这样惩罚你?小猫,为什么你要承受这样的痛苦?”薇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她接到命令,在医疗室等候着,却见到小猫推开门倒在她面前。那一刻,她整个人都呆住了。从没有见到过那么狼狈的小猫,从没有见到过那么虚弱的小猫,就这样倒在她面前,微弱的喘息,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般。心慌,心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当她蹲下去扶小猫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紧接着整个人都开始颤抖。当时,她满心满脑想的都是,怎么办,怎么办?小猫晕倒了,在她面前晕倒了,他好虚弱,好像很严重,她该怎么办?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在杀手界号称“佰草”的人,完全忘记了自己最擅长的就是用药,擅毒更擅医。
等她冷静下来,将小猫移到床上,准备着手治疗的时候,突然接到了来自师傅的命令——不准为小猫止痛,不准解除他身上的药性。她这才知道,小猫受到师傅们的惩罚,最严厉残酷的惩罚。在她记忆中,小猫似乎一直对组织里的一切刑罚都不在意,任何刑罚都不会让他感觉到多痛苦,他总能面无表情的面对。可是这次,她第一次见到了小猫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因痛苦而虚弱无力甚至晕倒在她面前。她完全无法想象,到底是怎样的痛能让小猫痛苦至此。她本想帮忙,却因命令而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痛苦,自己的心也跟着煎熬着。
看着小猫昏迷中也因痛苦而扭曲的脸,薇一直在想,小猫究竟做了什么,以致于他要受到这样残酷的惩罚。为什么小猫不能好好保护自己呢?为什么一直在保护着她的小猫要让自己受伤?为什么自己不能保护他呢?一直,一直,她努力变强,想要站到他们身边,想要有一天也能保护到他们,却总是没有办法。他们总是站在她的前面,为她挡去了一切,为她营造着一个自认为光明的世界,想要保护着她那早已消散的阳光。从她开始接受他们起,就一直把他们当做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亲人,依靠,也想要努力保护他们。所以,她才选择了学用药,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能在最后时刻保护他们。可是,现在她学了,却依然还是没用,依然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小猫的痛苦而无能为力。好恨,好悔。
“薇,对不起!”小猫明白,自己的这个样子带给了薇多大的伤害。但是,他却给不了薇任何解释,只有道歉。
“你没有对不起我,不用跟我道歉。你先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样子吧?”薇没好气地说。
“我没事。”小猫虚弱的样子很难叫人信服。
“你……”薇气愤地瞪着他,什么叫没事?这样还叫没事吗?她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这个房间里突然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小猫,小猫,接电话……”
薇很奇怪地看向声音的发源地,只见小猫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柔和,甚至嘴角露出了愉悦的笑容,从包里拿出了电话,按下接听键,然后用她从未听过的快乐的语气唤着电话那头的人:“天翔哥哥。”
“小猫?你在哪?”电话一接通,小猫就听到天翔在电话那头焦急地问道。
小猫一听到天翔的声音,突然觉得心中满满的温暖,身体也似乎不再那么痛了。嘴角的笑容更大了,声音也愈发愉快了,他答道:“我在朋友这里。天翔哥哥你回家了吗?”
“嗯,我回来没看到你,然后见你这时候还没回来,有点担心。”天翔闷闷地说,然后停顿了一会,犹豫了一下又问道:“你今天回来吗?”
小猫静静地听着天翔说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似乎身上所有的痛苦都早已离他远去了。可是,当听到天翔问他是否回去的时候,他的笑容突然就僵住了。
看着薇脸上担忧的表情,想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小猫心里很明白,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糟透了。犹豫了一会,他说道:“我今天不回去。哥,你不用等我,早点休息吧。”
“你是在你那个叫阿弃的朋友那里吗?”天翔突然问道。
“嗯。”小猫不明白天翔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道,犹疑了一下,他还是做了肯定的回答。
“好。我知道了。”听到小猫回答的天翔突然语气一变,冷冷地说道,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呆呆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小猫的眼中充满了犹疑与哀伤。
“是谁?”薇突然问道。
“薇?”小猫奇怪地看着他。
“是因为他吗?受刑是因为他吗?那人对你而言,是什么?很重要吗?为什么?”薇突然变得很激动,不停地质问着。
被薇突然的激动所骇住,小猫愣愣地看了薇一会,突然就看到了薇眼底的愤怒,哀求与心疼。他突然就明白了,薇在担心他,因他不懂得珍惜自己而生气,在乞求着他的答案。他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一句话也不说。静默,漫长的静寂过后,他终于开口,道:“很重要。他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为了他,我什么样都行。为了他……”抬起头,却看到了薇眼中的泪,小猫震惊地瞪大了眼。
看着薇眼中的泪,小猫突然就无法再说下去了。他再次低下头,真诚地说道:“对不起!薇。”
“为什么?”薇强忍住眼中的泪,迟迟不肯落下,再次问道:“那人果真对你那么重要?那么阿弃和我对你而言又是什么?”
“你们对我当然也很重要。可是他不同。薇,他是我的温暖,我唯一的阳光。你能明白吗?薇。”小猫恳切地说道。再次对上薇的眼,让她看到自己眼中的真诚与坚持。
薇突然就愣住了,说不出话来。她当然明白,她当然明白小猫所说的,她当初也正是因此而被小猫他们注意到,进而受到他们的保护的。他们,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却讽刺的渴望着阳光,疯狂的渴望。尤其以小猫最甚,他们都是明白的,非常明白的。可是,值得吗?为了那虚幻的光,让自己那么痛苦,值得吗?她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可她却明白,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小猫,的确是他们中最温柔的人,同时却也是最固执的人。他认定的事,那就是一辈子的。
沉默,静寂再次蔓延。过了一会,小猫突然挣扎着要起身。薇被他的动作所惊醒,急忙制止他道:“你要做什么?你现在这样子还想要去哪?”
“薇。我想要回去。”小猫不顾薇的制止,径直起身道。
“你现在这样子,连站都站不稳了,你还想回去哪?而且你身上的药性还没有退去,现在你动一下都还会很痛,更别想说回去了。”薇急忙上前想要按住小猫,制止他愚蠢的举动。
小猫一把抓住了薇向他伸来的手,这样一个动作,却也让他不由自主地喘了口气。看着自己这幅样子,他自嘲地笑道:“的确呢,现在连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都会让我气喘,真是没用啊。”
“小猫……”薇不忍地看着他,轻声唤道。
“可是,薇……”小猫再次笑了,很温柔很温暖的笑容,晃到薇的眼中,刺痛了她的眼。她看到小猫就那样笑着,说道:“我讨厌这里。我想回去,想见他,我现在好想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