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六十二章 东风不为吹愁去,春日偏能惹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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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君?”
刚落下轿,一掀软帘便瞧见了一抹紫色的身影立在皇城门下,唇角染上了笑意,淡笑而出,“莫不是专程在此等我?”
“昨个儿去你府上,卓衣说你身子不大自在,正在房中休息,我也不便多叨扰了,只是心中还是不太放心,禅泓可全好了?”
两人并肩行走在偌大的宫墙内,那低低的交谈声甚至有了浅浅的回音,萦绕在耳边倒是透出几分醇厚,放眼望去满目皆是黄琉璃瓦顶、青白石底座,饰以金碧辉煌的彩画,殿宇楼台,高低错落间越显得壮观雄伟,气势磅礴,处处精巧却又不失辉煌,夹带着晨曦的吹拂而来的微风令人心旷神怡,好不舒服!
宋惟君若有所思地睨了她一眼,唇角掀起温温的笑,“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套,七君直说便是了,宋某未必有那需藏掖之事。”
这话说的南宫变面上一热,添上有几分赧然,拱手而道,“禅泓这般说,倒显得我太过小心了,这般唐突岂不是我的罪过!”
“七君不必如此。”宋惟君赶紧扶住她的手,颊上的笑更显温和,“人心藏于内,本就是捉摸不定的东西,你有猜测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不知七君何以见得皇上的心?”
“禅泓这话说的不对,我并不单单只为皇上。”见他眉间淡淡的笑意,南宫变便也扬唇而笑,看满目的风景,金黄朝暾中,照得这一片仿若人间仙境,连一草一木也染上了生气,片片鲜活起来,“这话我原是不该说的,只是管不住这腹中的话……皇上也好,八王爷也罢,朝中有多少双的眼睛巴巴盯着你,想来你也是明了的,只是禅泓你的心总是教人看不透,旁人便也都按捺着不动了,可不保也有等不耐烦的……再说龙喉下有逆鳞径尺,人有撄之,则必杀之,这是自古而来的话,也是血染的道理,便不是你自己,也该防着别人投鼠忌器才是。”
一席话说的宋惟君愣了片刻,好半晌才笑笑道,“七君想的倒是周全。只是皇上也好,八王爷也好,就算是连带上这满朝文武,也不是非宋某不可。人生在世,际遇不断,断不会因少了一人而走入绝境,更不会因缺了一角而连全部都失了意义,两权相害取其轻也,孰轻孰重,心中也自该明了,更何况……皇上喉下的逆鳞未必只有座下的江山。”
“这是何意?……难不成禅泓也信那些坊间的流言蜚语?”
“皇家逸事或大件或小件俱是民间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也只为贪图嘴上的乐趣以满足心内的猎奇本性罢了,是真是假本就在口舌谈论间,七君既然称其为流言蜚语,自该听过便忘了,留在心上岂不是成了累赘?”
宋惟君只管笑着看她,拍抚落在肩上的绿叶,“七君可别忘了,这次迎接和亲使团的便是现今‘兄友弟恭’的八王爷。”
南宫变瞧着他自若的神态默然不应。相交越久倒越不见得明了他的为人了,最初只以为宋惟君谦逊儒雅,是朝中难得的清流,后又佩服于他的情意,为淳于明哲、晏尘玉辗转了不少的心思,可现在,南宫变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觉他的心思益发的深沉,已窥不见那底了。
宋惟君笑笑着往别处瞧去,却看见不远处花枝繁茂处隐着一道蓝色的影子也不知要做些什么,只是大半截身子都挂出了湖畔,看得人好不心惊。
南宫变见他停了,也止住了脚步,循着他的目光侧首瞧去不觉皱了眉头。
这是哪家的奴才,竟做这等危险的勾当。
“过去瞧瞧吧,这么赶早若是出了事,只怕也没的人救她。”宋惟君见她歪歪斜斜着身子,赶紧提了步过去。南宫变眼见一条性命,也紧紧跟了上去。
只见湖面上起伏间泛着几颗淡黄的果实,女子费力着用树杈来回勾划,一心想着将这些东西捞回来,只是勾划了半天却毫无起色,那果子离岸倒是越发的远了,而额上却已沁出几滴热汗,悲哀地发现自己的努力成了废力,心中着实气恼,嘴中咕囔个不停,下手的力气越发的大了,只不注意脚下踩上了石岩沿角的青苔,身子一斜便直直着往湖里去了。
南宫素雪吃了一惊便大喊救命,三月末的湖水,只怕还是极冰冷的,又兼着大早晨,岂不是会要了自己的命?!正绝望间忽的被一股力抓了回去,南宫素雪心下一喜,正抬头看向来人,双双却皆是一怔!
是他!
是她!
南宫变神色一变,也不及心中细想,攥着她衣服的手却早已松了。
一抹水蓝颜色划过眼眸,宋惟君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原已得救的女子再次跌落湖中,“哗啦”一声,泛起无数波澜!
“七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