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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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还这样固执。这天下怕是再容不得你了。”那人始终坐在远远的高处,整张脸都没在阴影里,让夕无凭不由得气闷——看不清长相谁知道以后怎么报仇!
堂下人似乎终于松了口,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然后便是阵阵抽痛;
“……我不是刺客,是路过。”——老子又不是女的!之前的打板子烙铁倒还罢了,掌嘴是怎么一回事啊!
“你!给我接着……”堂上人哆嗦着够着桌子大力一拍,这下长相是看到了,却扭曲得不成了样子。
夕无凭淡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五脏六腑都被攒成了团子一般,却没有力气抬起手稍加平抚。等了良久,堂上官员的判令似是被堵在了嗓子口。他忍了疼,抬头好奇地望向方徽。却见着所有人悉数跪了个满堂。
佩环叮当。桂枝楠香。
再重的伤痛似乎都可以随之远去。
“……好执拗的刺客……既然不愿意说何不干脆自尽。连寝宫都能闯,朕不信这几块破布就能阻了你。”带着笑的低音,自身后传来,分分明明。却让夕无凭由内到外、层层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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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冬之月,寒至,北风惨栗。
宫城深处,更是冬。
连宵儿估摸着那明黄的身影远去了,才战战兢兢地抬起头,从厨房捧了一直温着的汤药往内院赶。
他家主子不知何时候落下的病根子,这寒凉、湿气一来,便疼得吓死人。更别说每年冬的那几个月。若是雪了,那定是要了人命去——不仅是他家主子的人命,更是要了宫里太医院和他们一干奴才的命。
谁都不说谁都不议论,可谁不知道这越璋阁里住着的是谁都惹不起的大人物。除了文德殿里那位,谁还惹得起。
今日早上,有淡淡的雾气,缭绕在成林的香樟间,连宵儿护着碗里的汤药,被偶突出的树根绊了几次。之前在外院就可听到的笑语声跟着上朝的那位大人,早就不见了。原本就人丁稀少的越璋阁,更加不似人居。
如此看重,为什么偏偏侍候的人比清扫冷宫的老妪还要少。连宵儿一直不明白。
加急了步子,转过最后一棵百年的古樟,就看到那个前一刻还与圣上嬉笑怒骂的少年,懒懒地倚在了水榭凉亭里,静得像个偶人,裘皮袍子下、天青色的锦缎长襟滑进了潋滟波光,让锦鲤都簇拥了去。他也全然不在意,只半搭了眼帘,愣愣望着一泓湖水出了神。连宵儿侍在一旁,偷偷拿眼瞄了瞄他,却瞧不清他眼里的神色。
“霄儿,你一个劲儿瞅着我看干嘛?跟见了鬼似的。”那少年觉察,转了脸看他。眉开眼笑。一个飞身就越回了亭子里的暖衾处。顿时尴尬就被一层戏谑掩了去。他却仍是兴致勃勃:“哈~这回我可笑疯~那礼部尚书居然还要加祭祖的款项。他不知道每年祭祖完了以后都有大旱么~直接扣他一年俸金!看他还敢打国库的注意~”说罢,还恶狠狠地比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这样的少年。千般模样,玲珑心窍。怎堪地甘愿被这深宫大院落了锁,再飞不得去。
也曾壮了胆,惴惴问他,他却只是笑,温润如玉,淡然如雪。
“我甘愿。”
那,是否有一天,若他不愿了,纵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都挡不住他离开的脚步。
若他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