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娈童【以前被偶弃了的文】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9949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娈童合欢》(1)红笺
鼙鼓动地、狼烟惑天,只要有人类的存在,那么企望和平就是耆求,这是亘古不变的事实。无论是何年代,不管是把时间向后追溯还是将它向前推进,总之只要有人类的存在就仍是一个强权至上的时代!
射月大陆――在这个不知是被历史遗忘还是被史家们刻意忽略的时段中,因人类的存在便也上演了这一幕幕强权弱势、大鱼吃小鱼的闹剧。待到硝烟散尽,偃旗罢鼓,射月大陆迎得表面的和平时,它的疆土已被清平郡、永安郡、涪水郡及太平郡分而占之。不,更确切的说是被清平、永安及涪水三强郡瓜分,太平郡不过是位于射月大陆中心分于三郡仳邻的不足道的小区域罢了,然得益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再加之清平、永安二郡毫无扩疆之心,小小太平郡却也意外的得到喘息生存,甚至可说是郡泰民安。但是表面的平静并不能绝对代表永久的和平,有野心的人仍是伺机蠢蠢欲动的,就像是一直标榜清明的涪水郡。本来三郡互制实力相当,皆可称得是一方霸主,可是那清平永安竟是父子郡!可恶可恨哪!本可三郡鼎立的强势不得不形成而今一面倒的布局,这是最令涪水郡王郁卒的地方!想想看,鼎足而立三郡自治谁还会管他涪水作甚,那太平小郡不过是他涪水大郡的囊中物罢了!唉…那太平郡到底拜了什么鬼神,走了什么好运道?!别让本王逮到机会,否则――哼……
机会往往是有心人创造的,特别是在某些恰恰握有强权的人听说太平郡出了一位学贯古今、风华绝代、举世无出其右的小郡爷时,这种微妙的牵制好似就起了质的变化了。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华云,为父是不是太迂腐了?”太平郡王好似老了许多,凭添的白发无言的诉说着对战乱的深恶痛绝。绝色的容颜溢满忧伤,赵华云轻叹了口气,看着他的父亲,他佝偻着身形缓步走向赏心亭,望着那远山近景,却显然没了往日的愉悦。
“父亲,这不是您的错,您的臣民不会怪您的!”加重的语气似乎是在强烈的肯定着什么。
“可是,却是我将他们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曾经意气风发的郡王哽咽了,“为什么,为什么呀?咱们与涪水郡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呀?”
华云无言,突起的战乱也使他困惑,涪水郡兴兵来犯的理由是什么,他们为什么甘冒天下之大不讳悍然为敌,这后面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父亲,让孩儿去一趟涪水郡王的大帐吧,”太平郡王猛得转身,“你是说……”
“既然不知道他们起兵的理由,与其在这儿伤叹不如孩儿去问一问,心结解开了或许可以避免刀兵横起、生灵涂炭……”
“战争是不需要理由的!”带笑的语音显示了横插进来的人的好心情。父子俩的谈话中断了,他们转首看向来客,“永安郡王!!”太平郡王惊呼。“永安郡王?”华云疑惑的重复,他看向来客,“多事之秋你犯险来此,必是有为而来,请问你来我郡国的原因……”
“华儿,你怎么变得无礼了。”虽然也很好奇容逸峰的来由,可是老郡王仍然讶异于儿子的戒备,这不是他的性子呀,儿子一向不与人争斗的。他轻责了一下华云,转向容逸峰:“未知永安郡王来此是……”
容逸峰深深地看了华云一眼,不理会老郡王的让客,他面向赏心亭外无边美景,淡淡开口:“你的郡土较之涪水郡而言不足一论,无论从何而言你们没有胜算,可是如果是我来插手……”他停顿下来,看向老郡王,“涪水之兵不堪一击!”
“您是说您要出兵帮助我们……”太平郡王小心翼翼的问。
“代价是什么?”华云截断父亲的话,上前一步犀利的说。
逸峰笑了,他盯视着华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之情,“我是一个仁慈的人,可这并不代表我会无理由的帮助别人,所以-”他顿了顿,“我要你!”
“要华儿?”老郡王一脸的不解,“为什么?”
“涪水退兵,你仍可偏安一隅,而他――跟我走,从此你俩是路人!”淡淡的语气中有着绝对的无情:“这是一笔很划得来的交易,如何?”
颤抖的身躯倾泄着心头的怒火,华云上前扶住过度惊愕的父亲,一双朗澈的星眸无畏的盯视着永安郡的主子,“我们如果不答应呢?”
“你认为你可以承受太平郡永成过往、你父亲被俘成囚的结局吗?”容逸峰的好心情显然是达到了极点。
华云沉默了,是呵,纵是自己有不世之谋又如何?过于悬殊的兵力,泾渭早成的卵石之局早就使他保郡护郡的宏愿幻化成遥不可及的梦。他看向父亲,眸中满是矛盾,“父亲”他说:“答应他!”“不!”老王显示出少有的坚决,“我绝不会这样做,容逸峰,请离开我的郡土!”
“父亲,请不要意气用事!一个涪水郡已是难以抵御,您忍心拿合郡的百姓来冒险吗?”华云跪在父亲的身侧:“‘覆巢之下无完卵’……小小华云,何足挂齿,失华云所痛者唯您一人而已;起战祸,必伤合郡父母之心呀!何忍让一郡百姓因一己之私而陷入万劫不复的惨境!请您三思!”
“华儿……”老王爷泪如雨下,颤抖的手抚向儿子的头,“华儿……”
“‘人这刀俎,我为鱼肉’父亲,我们没有选择。”
老王看向容逸峰,眼中满是伤恨,他一把推开华云踉跄而去。华云站起身,走到逸峰面前,“太平郡平静之时,是华云离郡之日!”
逸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怎么不明白呢,我的意思是你到我宫邸之时,才是我出兵平乱之时。”
“我不是一个寡信之人!”
“可是早晚既无分别你留恋又为了什么?”
“你――”强咽下心头的愤怒,华云努力的抑制自己欲出手的冲动,“我跟你走……”华云说道。逸峰突然出手,华云本能的避开,“你作什么?”逸峰笑了“你有一身不错的功夫,可这一路上不需你出手,你认为你该怎样做?”华云暗咬钢牙,垂手而立,由得逸峰封住了他的穴位。“走吧”逸峰说。“容我与父亲告别……”逸峰挑了挑眉,看向自己的侍从,侍从会意的走向华云,抓住他的胳膊便拖,华云挣脱不得,他回首望向父亲的寝宫,长声凄喊:“父亲-”。
~~~~~~~~~~~~~~~~~~~~~~~~~~~~~~~~~~~~~~~~~~~~~~~~~~~~~~~~~~~~~~~~~~~~~~~~~
多少年来家国,梦里儿时慈都;
曾与严亲携手,上苑仙园畅游,
犹记当日盛景!
凭谁追?
都付于:
腥风狼烟刀戟丛!
堪笑浮生若梦,
人间哪论慈悲!
金屋困锁,
前时娇客今楚囚;
两重心境――
偏生就:
一般模样。
车声辘辘,离雁凄唳,摇曳着太平郡王的无奈,盛载着赵华云的不甘,更游弋着容逸峰的开怀,驶向永安郡王的宫邸。
“到了,”马车停顿下来,车外传来隐隐人语。“到了吗?”华云唇角勾起一抹笑,既自伤又自嘲,“那么从今而后面对自己的将是怎样的一种生活?”还要担心什么呢,还可担心什么呢?既没有了父亲的呵疼也失去了郡主这一名衔的庇护,在这人地两生的永安郡其实最该担心的应是自己才对呀……有人掀开了马车的挡风帘,华云下意识的抑住了自怜的思潮,既然时事将自己逼到了不是他能掌控的地步,那么现下能做的也只有将自己调适好,在这异地他乡保有自己仅剩的尊严,做回以往的风淡风轻了。
“小-郡-爷,请下马车――”,刻意拉长的音调明显的带了恶意的嘲弄,华云弯腰踏出马车,乱轰轰的声音在他直起身时嘎然而止,看着那张张痴傻的脸华云有些无措,他看向这地界的主子,而后者仅是向他挑了挑眉:“你把他们吓住了,郡爷。毕竟这世上又能有几人可以接受见到仙人的事实?嗤嗤…真的是谪仙般的人儿呢。”轻佻的话语伴着吃吃的笑声传到华云的耳内竟是那般的伤人,几乎差点戳破了他强摆出来的平静,他恼怒的看着容逸峰,“请你自重,永安郡王,赵华云虽是囚虏,却也不容轻贱!”眸子中闪过一抹嘲讽,容逸峰挥退了从人,他走到华云跟前,伸手抓住他的发一扯,迫使他的头最大限度的向后扬起,锁定他的眼以空出的手的食指在华云的脸颊上轻柔的划着圈儿,恶意的问:“谪仙儿,怎么个不容轻贱法?”
“唔…。。”猝不及防的痛楚使华云有刹那间的失神,是呵,是呵,既然自己是阶下囚,又怎能如此的不识时务,说出那样的话徒然自取其辱罢了。可是高洁的心性本能的抗拒着他人横加的折辱,他挣动着,“放手,你离我远点!”邪魅的面上是一片冷森森的寒意,容逸峰放开了手,任由华云脱出他的掌握。他冷眼看着面前的倾国倾城,看着他在一旁喘息,逸峰心头不自禁的涌起一股快意。由于身体穴道的受制,华云没有劲力抵御他的钳制,可是他那不向恶劣境遇低头、不为强势所屈的品质真的很令自己激赏。在初见华云的那一刻,容逸峰就知道自己是陷进去了,他就是无条件的喜爱他的一切!爱他在明知自己处于劣势下仍无畏无惧的侃侃而谈,爱他在无能自主的命运前的怡然自若,爱他即使是在刚刚那难堪的情势下仍能保有的自制!终于得到他了!终于把他据为己有了!也…不枉自己费了这许多心机了,涪水郡的那个老小子有时虽然碍眼,但关键时的作用真的满大的,他会赏给他一个痛快的了断的!逸峰以手在下巴上摩娑着,看着那在自己纯然的盯视下已有些失措的所有物,意味深长的笑了。无论是他出身所接受的教养亦或是他本身自带的傲气所形成这股不容小觑的自制及他的不驯,怕是在以后的交锋中要让他吃尽苦头了。这对华云而言是幸或是不幸?嗯,真让人期待呢!
《娈童合欢》(2)红笺
“小郡爷,你说我该怎样来安顿你呢?”
淡淡的看了容逸峰一眼,“华云如你所愿,请永安郡王立即发兵”
“啊,我到忘了,不过这得要看小郡爷的表现了。”
“你——”
“来吧,我带你去你住的地方。”故意的无礼的打断华云的话,容逸峰跨步走向前方。
紧抿了下唇,华云咬牙咽下污辱,跟在他后面走向自己未可知的命运。
锁云居。
“小郡爷,请用茶。”
撇了那过于澄清的茶色一眼,华云看向容逸峰,“赵华云何德何能,竟劳永安郡王如此盛待,真是不胜感激。只是,郡王,是否华云饮下这茶水郡王便会如约出兵以救我太平郡于水火?”
容逸峰挑了挑眉,“怎么说?”
“永安郡国绝丈崖,无情心血终泡影。这怕是你绝丈崖的散功茶吧!”
“那小郡爷喝不喝呢?”逸峰低沉的声音里蕴涵着别样的情思,“喝了可就没有自保的能力了。”
“我有选择的权力吗?”华云嘲讽着自己,“只是,请郡王及早发兵才好,太平郡的百姓不能等呀……”端起杯子,垂下眼帘抑止住要奔涌的泪水,华云猛得咽下这茶水,不是他不在乎,不是他不理会,不是他太随性,不知珍惜自己的武功,只是这已由不得他呀,他不能自私的只为自己,况且这争乱本是由他而起呀,他才是真正的罪魁!!放下杯子,华云睁眸看向逸峰,“请郡王发兵。”
“好,真好。”逸峰拍了拍手,“不过……还不够!”
“你还要怎样?”华云再也压抑不住怒火。
“很简单——”逸峰看着华云,眼中的别样色彩让他心惊,“我——要——你!”
锁云居内骤然静寂了下来,华云怒睁双眼,身躯不自禁的发着抖,好似突然的失去了说话的能力,良久,他才开言:“华云是囚虏,不是娈童!”
“怎么还不明白呵——在我永安郡内……”逸峰的手抚上华云的颊,“我才是决定一切的人!”
“请你自重,永安郡王。”华云伸手想要挥开逸峰的手,却反被逸峰执住,“放开!你放开我!”心情不再平和,气怒染红双颊,少见的娇艳迷煞了永安郡王,他忘情的将华云拥至怀中,“你是我的宝呵,是我魂牵梦萦的灵魂的栖息点!”
怀中的人蓦然停止了挣扎,怒睁的双眸中满是惨烈的伤恸,“所以,你便不顾我郡国百姓的性命!以一己之私,煽动涪水骤起不义之师,罔置我合郡之弱小于强豺狼险恶中,对不对?!容逸峰,你为逞这难曝天地之间的一己私心,陷我合郡于虎狼之口,内心就不曾有愧?你忍看太平郡白幡成海,忍听太平郡彻骨悲嚎,就不曾愧悔?……我恨你!!!”颤抖的身躯昭示了怀中的人儿正悲愤交加,逸峰不自禁的将他更紧的拥在怀中,唇角扬起一抹奇异的笑,“原来你早就想通了涪水兴兵的原因,可是你竟然隐忍了这么久,如果不是我的一时忘形,怕是也激不出你心中真正的意图吧?真不愧是堪与我匹配的人儿,这么的聪颖,这么的惹人怜爱。”
怀中的人又开始挣动起来,“闭上你的嘴!赵华云不是畏死求生之辈,终一死也决不做娈童娱你以求苟活……”
“由不得你吧,我的珍宝。养蓄娈童自古有之,并不是什么惊世骇俗之事。这射月大陆三分国土,哪一郡的贵族不以养蓄娈童的多寡和成色的好坏来判评自个儿的等级!而你——”逸峰伸手捏住华云的下颔,把他拖到镜前,“看一看你自己!”逸峰晃动着他的脸,逼着化云面对镜中的自己,“这样的绝色,这样的姿容,不正是一件极品吗?你以为区区一个太平郡就可以让你安身立命了吗?要纠错,你才是最大的错!如果你不这么炫耀自己,你以为我会分心思去注意你小小的太平郡!”
“放开我,你以为这世间的人和你一样都有着龌龊的想法吗?”
“我——龌龊?呵呵——”原本狂乱至极的声音蓦得轻柔下来,容逸峰冷森森的笑着,将华云面向自己,“‘强者为王败者寇’,你既然承认自己是囚虏,那么就应该有身为囚虏的自觉,我要你——”容逸峰俊逸的面容上涌溢着迷乱人心的情色信息,“赵华云,太平郡的小郡爷,做我永安郡王你的主子容逸峰的娈童!”刻意的一字一顿的声音挟散着邪恶的气息,直击着他的所有物,他弯腰抱起赵华云,享受着他难得一见的慌乱,无视他发了疯似的挣扎,走向他的寝床。
“你不能这样待我!!容逸峰,我要杀了你……”华云捶打着逸峰,不成声的嚎啕着,撇了撇嘴,容逸峰将他丢向寝床,“囚虏是没有发言的权力的。”他俯身锁住要逃逸的猎物,刻意的在他的耳边呢喃,让嘲弄的声音绝无遮饰的把自己的邪恶彰显到极至。
“不要,我不要这样的命运!放开我!容逸峰,你也是堂堂一郡之主,用这样的手段不觉难堪吗?”止不住的颤抖着,华云不成声的嘶喊着,“如果这是我的命运,那我不要接受,你杀了我吧,容逸峰……唔——”看着在眼前突然扩成无限大的脸,感受着那脸的主人的唇舌在自己的嘴上的摩娑,久抑的泪终难掩拭,夺眶而出。察觉了他的泣涕,容逸峰抬起头,看向他,华云挂泪的脸颊呈现出别样的风情,逸峰觉得自己真的被迷醉了,理性似乎飘的更远了,“我的郡爷,你哭得我心都要醉了,噢,不要拿这样摄人的眸子看着我,你是没有说不的权力的”他反手拉下寝帐,让那眩目的黄绫隔断化云无助的呐喊,更——掩尽无边风月。
《娈童合欢》(3)红笺
阒无人迹的宫殿原来是可以用空旷来描述的,华云撑起疲累的身体,望着纱悬帛绕的殿堂自弃自恨的情绪排山蹈海般的袭来:自己终也沦为仰人鼻息的男宠之流了!扯去太平郡小公爷的身份,劈开那掩遮在身上的华光丽彩,赵华云也不过是一具与人一般,不!是连世人也不如的臭皮囊罢了。以后的日子将如何自处?可以一死了之来个万事俱休的解尽千愁么?那此番际遇所为的太平故土该如何?它可以抵得过永安郡主的雷霆之怒吗?那一夜白头的苍苍老父又如何?他倚门望儿的惨淡凄凉此后将靠谁来纡解?……天!他该怎么办?!为什么自己要是一个可以思想的活物!为何就不能够无挂无牵的断尽烦恼!容逸峰没有派人来看着他怕也就是吃定了他放不下对太平郡的牵念吧?神经质的笑了起来,早就叫嚣的泪水也奔涌着滑下脸庞,从未曾想过自己的悲天悯人竟会是恶毒的困缚住自身的枷锁!
“太平郡王进见华公子——”
“父亲!”猛得停住笑,华云心头好似被何物紧戳了一下,他忙乱的揩干脸颊上的泪水,奔向殿门,无措的步子却在看到阶前伫立的佝偻身形时顿住了,“父亲——”华云下意识的呢喃着,感觉到一抹热浪猛烈的侵袭着刚刚拭净泪水的眼眸,不!不能哭!不能够让父亲担心,他老人家已背负太多了!闭了闭眼,暗吞了口气,华云将父亲让进了殿内。“父亲,坐!”华云伸出手想去搀扶老父,“别碰我!我还未老到连坐也要人搀!”坐上椅子,老郡王抬眼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睛一瞬也不眨的,看得华云心慌、看得华云忐忑、看得华云不安,“父亲……您……”他嗫嚅着,
“华儿!”老郡王打断了儿子的话,“那是真的吗?你……真的做出了辱没祖宗、令太平蒙羞的事了么?”
“父亲!”华云急促的喊了声,眼神痛苦而哀伤。
“我明白了!”看着儿子蓦得霎白的脸,老郡王好似突然的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他嘴唇颤抖着,“我就怕这个,可就是这个,你这副身子,你这张脸,从你打小我就担心呀!有传言过来我不信,我的儿子怎么可能以媚侍人,我那圣洁似天人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屈于强势?我那悲天悯人菩萨也似的儿子怎么会遭受这样的事情?!可我又没有理由呀,我怕呀!你……”
“我心里也怕!父亲,我怕得比任何人都多!我的心——自从来到永安郡就从未曾着落在踏实的基础上!我担心您的安危,我牵挂太平郡的未来,我恐惧未知的主宰将使我遭遇怎样的破败的命运……可是父亲,这些我并不能开口言出,您知道吗?”华云看着父亲,无助而哀伤,狂滔般的呐喊在唇边打着转转却终未脱出,他眨了眨眼睛,强将泪意压抑:“对不起,父亲!我——令您蒙羞……”
‘啪’突如其来的强势力量挥在了他的脸上,打断了他的话,也使他仆倒尘埃,感觉到了一缕温温热热的腥咸液体溢出唇外,华云心中一片空白,空落落的好似飘浮无处的孤魂,难抑的泪终于夺眶而出,他以双臂撑起自己的上半身,抬头看着太平郡王:“对不起,父亲,是我令您失望……”
“你不要说了!”看着趴扶在地上的儿子,老王恼恨且心伤,他疲累的坐回椅子,“华儿,为父知道你的苦处,千错万错只错在太平郡郡小民微,无能抵御强虏侵袭,可是——华儿呀,你也不能因此而屈做娈童委蛇保身啊,你让为父情何以堪……意何以堪……你,让为父以何颜面去见宗庙中的列祖列宗?!”
“父亲,”华云爬挪到太平郡王的身侧,他伸手抱住父亲的腿,将头埋在父亲的袍摆中,“我也怕,在我踏入永安郡的郡土时,我便开始怕了,父亲。”华云哽咽着,“可是我是太平郡唯一的筹码,我有怕的权利——却没有躲避的资格……我也为我不堪的身份痛恨,可我却无力也无能摆脱这种命运……”(我也是人,却没有人的尊严!我也曾抗逆上苍给我的魔劫,可我得到的却是更多的难堪!)
静默了许久。太平郡王抽回自己的腿,“我要回去了。华儿,你好自为之吧!”他硬梆梆的说。
“父亲——”
“你不必挂虑太平郡,也不必再思量我。我想我从此是不会再踏入这夺去我爱子的伤心地了!”
“父亲——”
太平郡王走到宫门,又似想起什么似的,折返回来,他从襟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华云:“你,看看吧,我要说的话都在上面了。”猛得顿了一顿,太平郡王神色复杂的看了华云一眼,转身再无留恋的走出宫门。
目送着父亲的身影愈行愈远,华云困惑的目光转向手中的信,他打开信封,抽出那折得方方正正的纸,心头涌起一抹奇异的悲凉,“不要打开它!”心中有个小小的声音警告着自己,可不自主的仍是展平了信笺……
手中的纸滑落了,华云无意识的滑坐在地上,泪水迷了眼,“父亲,这就是你来这儿的真正的目的么?”闭了闭眼,强压下心头的伤恸,任沾睫的泪洒落尘埃,华云的视线再次落在那闪着莹莹润润无辜光泽的信笺上,那上面仅有八个字:“宁洁而死,不浊而生!”
《娈童合欢》(4)红笺
“父亲——”
抓起那痛断人肠的罪魁,疯也似的揉搓着,华云凄厉的呼喊震颤着永安郡的每一寸国土。
结束吧!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亲如父子者都不能有真正的怜惜,更惶论这无情的世道了,还在渴盼什么呢?华云泪涌似泉,一旦失去了利益上的牵绊,纵使是父子兄弟也不过是路人、过客罢了!父亲的信笺不正是验证这一点吗?可笑自己竟还痴傻的希求父亲的痛惜,哭吧!哭吧!就让自己再肆意一回吧!让一切过往都随这软弱的泪流逝吧,从今而后赵华云将成历史,不必为太平忍辱;不再替郡王负重;更无须——屈抑自己高傲的灵魂!斩断烦恼,容逸峰!我们之间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不再是不公平的退让,不再是屈辱的牺牲,我将以崭新的身份加倍讨回你横施的罪衍。再出现的我将是一个无泪、无情、无心,更——无慈悲的复仇的使者!我将展尽所学将你陷于永难翻身的万丈深渊!(只是即将跌落万劫之地的仅仅是容逸峰么?我的心拒绝回答!)
“郡主……郡主……”迟疑的声音显示了发话人的胆怯,可是不得不回报的事情逼得他再度向那暴虐的中心靠近,“找……找到小郡爷了……”
“什么?!在哪?”暴虐中心象是突得注满了活力似的,一把把小奴才扯近自己,“快说!”
困难的咽了下唾沫,看了看主子的手,小奴才胆战心惊的开口:“在……在……绝--丈--崖,可是,郡主——”看着那飞逝的影子,小奴才颤抖着身子几不可闻的说着心急的主子没有听到的话,“您可要节哀顺变呀……”
在涪水郡发兵侵犯太平郡,太平郡王以已子赵华云为条件换得永安郡主救援。涪水郡灭亡永安郡版图扩张后的二个月,身在永安郡国的太平郡小公爷在其父来访后神秘失踪,永安郡主大肆寻访未果。一个月后,太平小公爷的尸首在永安境内绝丈崖底神秘出现,永安郡主抱尸无语,耗举郡之材制寒晶棺一副,并在自己的寝宫后建一藏云阁以祭。
与此同时,江湖上最具传奇性质的恨海书生重现,其所居伤恨潭遂成天下之禁地。
藏云阁
“这就是让你神魂颠倒的赵华云?!果然……”叹息般的声音有着压抑不住的山雨欲来的强势,“果然是天姿国色,世少罕有!可是——再怎么着他现在也不过是一具死人身罢了!!你就是为了这个死人把你自己变成这副模样?!”再不掩饰的怒火夹杂着无可奈何的痛心,一把扯起那和死人也没啥差别的人,用力的摇晃着,声音的主人容逸德大声嘶吼着:“逸峰!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的意气风发哪里去了?整天守着个死人,你太让人失望了!”可惜一番赚人热泪的表演并未引起那早就沉溺在自己的世界的人回魂,看着弟弟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容逸德既气且痛,他松开逸峰,“看来也只有死人复活才可以引起你的注意了!本来是过来告诉你涪水郡那票人又蠢蠢欲动了,可看情形就是他们杀到你跟前你也不会有什么反映了,算了,这事我帮你解决吧,我先回清平了,你……还是能够快快醒过来才好,要不然可别怪哥哥毁了这祸根!”容逸德再次走到寒晶棺前,俯首将那谪仙儿看个仔细,“真是‘此物只应天上有’呀,怪得勾了逸峰的魂,奇怪……”越是看那棺中的绝色,越是觉得有一抹怪异直刹心头,“这……是怎么了,不会是我也被勾住了吧?好厉害的赵华云……”强按下心头的不适,容逸德转首走出了藏云阁。
清平郡
“孩儿拜见父皇!”
“起来吧,逸德。”
“是!”
“逸德!你此次去永安——逸峰怎样了?”清平郡的老郡王虽是一方霸主,却也有着其不为人知的舔犊情深。
“父皇——”逸德斟酌着,“诚如父皇所预见的,逸峰被……迷惑了!可是……父皇,儿臣……”
挥手阻住儿子的话,老郡王叹息了,“那你是见到那个人了……”扯下霸主的外衣,清平郡王也不过是一个深爱着儿子的父亲罢了。“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想不通,区区一个赵华云是怎样一个人物竟让他那无比骄傲的孩子堕落到如斯地步。
“我想单凭外表定论,父皇,那的确是一个可以使人魂梦相追的绝代佳人(天我写得还是不是赵华云?这些都是形容女子的吧?不管了,就这么不知所云下去吧!!!),可是,父皇……”逸德沉吟着,不知该不该将自己的感觉告诉父亲。
“怎么了?!”清平郡王问儿子,“有什么你就直说。”
“是的,父皇。儿臣此次前去见到那赵华云,总觉得有些诡异,他不单不像是死了,而且那身体好像也在透露着什么,好像不是人的躯体似的,或许是儿臣身处其外看得清透,逸峰沉溺其中不及分辨,儿臣总觉得那具尸体好像不是真的!对!就是这种感觉!”逸德借着对父亲的重诉哩清了当时看到赵华云的怪异感觉,他再次点头向父亲肯定着。
“噢?有这一回事?”老郡王皱眉了,“那这事就值得商榷了!这个赵华云在被发现前曾失踪了一个月,或许这是一个关键……”老郡王来回的踱了几步,一摆手,“好了不说这个了,当务之急是涪水逆贼的不安于室,看来不指望逸峰来处理了。唉……儿子捅得娄子,老子得跟着收拾烂摊子!”
有些讶异于父亲突起的玩笑,可逸德仍是尽职的向父亲汇报着自己所得到的情报,“这次涪水叛乱的仍是那一小撮与前涪水郡王亲近的人,他们好像是得了什么助力,才敢这么大胆,他们的这次暴乱好像牵扯到了恨海书生这么一个人物,据抓回的叛兵说,前几次交锋,我军失利的主因也是因为此人的插手。依儿臣看,这个人是一个中心人物!目下,叛军对此人言听计从,儿臣想……只要抓到此人,涪水叛军不击自破!(呜呜呜——好可怜的涪水兵呀!一开始打太平郡的时候,被容逸峰说“只要我一出手,涪水之兵不堪一击!”,现在又被说成“只要抓到此人,涪水叛军不击自破!”唉唉!涪水兵何曾有用过呀!好歹人家,人家也曾是一个大郡呢!!!)只是——父皇,儿臣想不透,此人为何要与我们为敌?”
“嗯——”老郡王点点头,“这怕是这次我们要对付的关键了,
不要急,慢慢来,心浮气躁是兵家大忌,这个人既然有胆挑衅我们,那终有一天会和我们正面对上的,知道答案只是早晚的问题。逸德,这个人你还了解多少?”
“此人是江湖传奇人物之一,居于伤恨潭,从未以真面目示人,人也从未见过其真面目,擅机关,通歧黄,精六艺,现在怕也要再加上一项惯行军了。(根本全能嘛!!!这一定不是人,不是人。请原谅我吧,我这个人就是喜爱太……太那个完美的不是存在的东西!)数月前打破江湖上不与朝廷牵连的铁律与涪水军相勾结向我永安郡挑衅。父皇,儿臣想去会会这个人。”
“好吧!为将之道也不是自己龟缩于内,由着兵士去抛洒热血。不过要小心,不要仗恃武功盲目逞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