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历练 063 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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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城虽是小城,但因为其北接官道,南临运河,加上那特殊的地理位置,比之一些大城还要热闹许多。在两边的街道上,无数小摊林林立立并排摆着,吆喝声,喧哗声在各个摊位之上不断的响起。如海的人潮中时不时就会出现一两位手牵骆驼,奇装异服的大鼻子蓝眼睛商人。还有在那一大群喝彩声中,一两道或在空中翻腾,或口吐烈火或舞刀弄剑的依稀身影。而小摊后面那无数琼楼玉宇更是无处不炫出其豪华之气。
昨日南枫路经此处,因为思家心切,加之时间是不早不晚的黄昏,所以为见得这一番热闹的情景。自山上拜祭归来,南枫轻松了不少,加之此时有了木头的消息,心中自然有些高兴。此时进得城中,立刻被那一番热闹的情景所感染,不觉随着人流四处游玩,半晌想起此行的目的,狠狠的拍了拍脑袋,而后挤出人流向着城北的城隍庙走去。
城北比之城中其他地方明显要清冷了许多,大街之上稀稀拉拉的行走着几个人,与别处的熙熙攘攘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南枫一阵奇怪,却未多想,见前方迎面走来一个中年农夫,不由上前拱手而言:“借问大叔,你知道城北城隍庙怎么走么?”
“哦!你是说城隍庙呀!”农夫大大咧咧的笑道,随后像是回过神来,身体不由一阵,而后面色一紧,谨慎的看了看四周小心的说道:“城隍庙,你问城隍庙做什么?”
南枫笑道:“我的一个朋友就住在那里……”
农夫顿时用这一种奇怪的眼光注视着南枫,南枫一怔,正欲说话,农夫已连连摇起手,像是避瘟神般的避开南枫,加快脚步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回过头来满是惊慌的望了南枫一眼,步伐又是快了几分。
“奇怪……怎么了?”南枫喃喃念叨,看着前面又走来一个老妪,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迎了上去:“请问老奶奶,你知道城隍庙怎么走么?”
那老妪似乎有些耳聋,颤抖的摇了摇手,也是奇怪的看了看南枫,接着蹒跚的向前走去。南枫心头不觉一阵疑惑,摸了摸自己的脸,暗道:难道我长的很奇怪?忽然背后传来一阵抖索的念叨声,南枫回头看去,却见老妪便走便念叨着,细听下不由大吃一惊。
“鬼……鬼……”念叨着,老妪似乎有些慌张了,向着四周看了看,蹒跚的步伐中也有了一丝跄踉之意。
“鬼?难道这里闹鬼?”南枫惊道,随后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可是转眼间又有些疑惑:“那沈大哥不是在这儿么?他是‘七灵巡察使’,遇见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管呢?难道那鬼很厉害……”想到此,他不由有了退却之心,只是眼前忽然浮起南正气信中说到的‘修灵者法则’,低下头去又是一阵思量,半晌终咬了咬嘴唇,脸上已满是坚定之色。
“哼,胆小鬼……”忽然一句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语气中却满是耻笑之意,南枫不禁循声望去,却见不远处的墙头之上坐着一个身着蓝色布衣的少女不屑的望着自己。她不过十五六岁上下,背后长发不扎不挽随意披散,面色娇美动人,手脚处均带着一只花环,却没有穿鞋,露出两只雪白小巧的脚。见南枫望向自己,那女子嘴角一撇,白了南枫一眼冷笑一声,而后抬起头不再看他。
南枫心中忽而有些不服气,几步跨到墙角处,抬头指着女子怒道:“喂!你说谁胆小!”“我有说你么?不打自招!”少女看也没看南枫,不屑的说道。
南枫脸上一红,顿时哑口无言,半晌方气呼呼的憋出一句话来:“不就是鬼吗?我,我就捉给你看!”
少女没有料到南枫会说出这一番话来,顿时一怔。看着眼前男子一脸的认真,半晌终于笑了起来:“好好,你不是胆小鬼……不过这捉鬼你可不能去,那不是闹着玩的哦!”说着说着从墙头上站起伸了个懒腰:“好了我走了,你放心吧!东风城的安全就包在我身上了……前几天我和父亲还有沈大哥将鬼赶出了城隍庙,今晚我就去为民除害!”接罢拍了拍胸脯,看了南枫一眼噗嗤一笑:“不过你蛮有意思的哦!”话音刚落人已翻身跃入院中。
“是这样么……”南枫喃喃的念叨着,心中起了一丝争强好胜之意,而后心中一跳:“沈大哥,难不成是沈醉?”不再多想,他快走了几步看着那院子大门之上的“花府”二字,嘴角边不觉挂起一丝令人寻味的笑容,而后转身接着问起路来。
终于找到了城隍庙,却见其破旧不堪,庙中满是灰尘,像是很久都未有人前来拜祭打理了,南枫心头不由暗自疑惑,心道:难不成是我听错了?如此怎能住人?
想到此南枫又四下打量一番,终发现供桌之下一个蒲团之上没有一丝灰尘,像是刚刚有人坐于其上。不由笑了起来,扬声叫道:“沈大哥?沈大哥?”
声音远远扬开,震得房顶上落下一丝灰尘,却得不到一丝回音。
“难道沈大哥出去了?”蹙着眉头,南枫自语道。随着肚子一阵“咕咕”作响,南枫摸了摸肚子想了想,便迈出门去。
时近中午,城隍庙附近的街道上更见萧条。南枫寻了很久,方找到一家包子铺,立刻走上前去,在一张方凳之上做了下来,大叫一声:“老板!来几个包子……”
“好咧!”那包子铺的老板长的是贼眉鼠眼,满脸麻子。走到南枫桌前一拉肩膀上看不出颜色,满是污垢的抹布,快速的抹了抹桌子,而后哈腰含笑转身离去。只片刻,已双手奉上一盘热气腾腾的包子,大声唱诺道:“客官,你慢用!”
南枫自昨天黄昏后便没有吃过东西,直到现在肚子早已空空。加之那包子确实美味,立刻狼吞虎咽起来,其相狼狈之极,看的包子铺老板口中“啧啧”不停,心中偷笑不已,暗道如果东风城都是这样的饿死鬼投胎,那我岂不是发财了!
不多时盘子空空,南枫舒服的从长凳上站起身来,却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傻了眼。带着一丝侥幸,无数期待的表情,他将全身上下翻了个遍,却没有找到一两银子,表情不由僵住了,而后看着包子铺老板搓了搓手,有些尴尬的笑了起来:“那个……老板,我出门着急,忘记带盘缠了,要不……我有个朋友在这东风城中,我去他那里取,待会给你送过来,你看可好?”
从南枫站起身来翻衣服的时候,包子铺老板就一直冷冷的望着他,此时听南枫如此说终于像是确定了一般冷笑起来:“小子!你敢吃霸王餐!”说罢举起拳头就欲向南枫挥去。
南枫见状大急,双手连摇忙道:“我真的忘记了!我朋友就在城中,我很快就把钱取来……”
包子铺老板听闻放下拳头,斜眼打量着南枫:“你叫什么?你朋友叫什么?住在哪里?”
南枫顿时松了口气,道:“我叫南枫,我朋友叫沈醉,住在城北城隍庙……”
“什么……”那老板一听顿时愣住了,接着忽然笑了起来,正当南枫感觉莫名其妙之时,那老板已经停止了长笑沉下脸来:“哪里来的小子,就是说谎也找个让人相信的说法!不过几个包子,原本我不想太过计较,就当打发叫花子了……可是小子你居然说谎,今天这包子钱,给也要给,不给也要给!”说着说着一步跨到南枫身前,揪起他的衣领。
南枫一愣,忙的开口解释道。只是他的言语那老板岂能相信,两人就这样吵个不停,忽然一声悦耳的声音响起:“包麻子,给我来几个包子!呀,你又在欺负外地人了……”
那老板一听身影忙的转过身来,却见一位丫鬟打扮的女子手挽竹篮走了进来。虽然他一身丫鬟打扮,却掩盖不住其天生丽质。说着说着那女子走到两人面前,无意间看见了南枫脸庞,小嘴不由微张,心底有些惊讶的暗道:“好俊俏的公子哦!比那些去风月楼中的臭男人强多了!”想到此不由多看了南枫几眼,冲着包子铺老板说道:“包麻子,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呀,是因为这小子钱被偷了,还是出不起你包子的钱?”
被称为包麻子的老板忙讨好的笑道:“燕儿姐说笑了,燕儿姐要几个包子,我这就给你拾去……”
那叫燕儿的丫鬟一撇嘴:“给我来十几个罢!雀儿和蝉儿还没吃饭呢……你包麻子虽然心黑,不过做出的包子可算的上是这东风城一绝呀……”
“好咧!”包麻子唱诺道,便拾包子便陪笑道:“我的燕儿姑奶奶,瞧你说的,麻子我哪有心黑,麻子做事可是凭着良心的……”
“呦呦呦……”燕儿一听立刻嚷嚷起来:“我记得我家大小姐刚来此的时候,你可是心黑的要死呀!为此你还吃了我家大小姐的一鞭,哈哈”
包麻子老脸终于红了红:“那,那,我哪里知道你家大小姐这么厉害……要是知道了我哪里敢撒野……”说话间已经把包子给拾好,满是笑容的递给燕儿:“还望燕儿姑奶奶能常来……”
挥了挥手,燕儿开口说道:“也只有我们几个丫鬟吃你的包子,想我家大小姐和春夏秋冬四位姑娘,哪里能看的上你的包子!”
“那是那是……风月楼四朵金花,色艺双绝,闻名天下,琳姑奶奶更是天女下凡。她们怎么能食人间物呢!”包麻子低头应诺着。
“难道我们燕雀蝉鸿四姐妹不是天女下凡!”燕儿柳眉一横,佯怒道。
“是是,自然是……燕雀蝉鸿四姐妹的大名在这小小的东风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呀!多少公子哥儿,巴结都来不及呢!”包麻子一听,立刻顺眉贼笑道。
“你的嘴巴,可比这闻名全城的包子闻名得多……哈哈……”燕儿听闻笑的是花枝颤抖,同时有意无意的瞥了南枫一眼,发现他正怔怔的望着自己,心中不觉涌上一丝得意,大摇大摆的留下一锭银子道:“那小哥的包子钱,我出了!剩下的也别找了,我不缺拿点钱……”说罢看了南枫一眼,鼻子一皱,扬长而去。
“是是……”包麻子称了称手中的一锭银子,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直至看到燕儿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方转过身,腰部已挺直了许多,而脸上更是露出一副凶煞模样:“小子,多亏风月楼的燕儿姐大发慈悲,给你付了银子,你给老子滚……下次再来混吃混喝,老子揍死你!”说罢狠狠的看了南枫一眼,嘴中喃喃念叨着“小白脸”之类的话,转过头去不再理会南枫。
南枫自燕儿出现心中就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隐隐感觉熟悉却说不出熟悉在什么地方,直至此时包麻子同他说话方缓过神来,连忙道了句谢,走出了包子铺。
“风月楼,有时间去看看……”站在街头望着燕儿离去的方向,南枫暗暗的点了点头,而后回头看了包子铺一眼,叹了口气向着城隍庙方向走去。
城隍庙中依旧没有沈醉的身影,南枫不觉有些失望,只是随后想起那名坐在墙头之上的女子的言语动作,嘴角不觉徐徐扬起,暗暗的道了句:“好,我倒要看看,我们到底谁能抓到鬼!”他盘腿坐于蒲团之上闭起双眼修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