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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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皇帝陛下。”
少年眉眼弯弯,倒看不出一点不情愿。
须知这一留,名义上虽还是你的歌朝王子,但实质上却是质子。这历朝历代最后能平安回到故国的质子,实在屈指可数。
两国一旦交战,最先拿来祭刀的便是这质子。
可毕竟帝王的意思没有得到拂逆,因而愈发龙颜大悦:
“赐座。”
二人依言入座,神色各异。
然而那清隽静寞的少年公子却裹了远山眉,一向清明的眸中疑云混暧起来。
酒过半巡,歌朝使节便以王子不胜酒力告辞。可细心之人却不难发现,少得又何止这二人?
夜凉如水。
出了殿门,云逐暧忐忑地走在前头。
紧崩的身体,似乎随时做好了逃跑的打算。
反而是他身后三步开外的顾惜欢不急不缓,更像只危险的猎豹。狭长的鹰眼玩味地锁定着猎物慌乱的表现。
然而方转了个弯,那不知何时等在那儿的一抹皓白便这样生生撞进眼里来。
白衣缱绻的少年公子眉目清冷,静寞地立在那儿。不知为何,看到他云逐暧反而松了口气。
“曲某有事想与王子殿下相谈,不知顾大人可否回避片刻?”少年公子的声音清冷疏离,然却有决不容拒绝的力度。
顾惜欢自然识趣退下,然而临前那个别有深意的眼神还是让云逐暧心下徒地一惊。
云逐暧将眉眼弯弯,巧妙地掩饰过去:“不知曲大人有何贵干?”
“师兄。”曲聆水微微颔首。
却惹地云逐暧笑地花枝乱颤,他微仰头望着这个比自己略高些的少年公子:“师兄?曲大人这么叫,真是折煞逐暧了。”
“你我师出同门,又虚长曲某五六岁。虽所学不同,一声师兄也是应当的。”少年公子淡道。
然而少年却仿佛听到了天下顶有趣儿的事一般,弯着纤细的身子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曲聆水也不和他多言,细瘦有力的指扯过对方的腕号起脉来。这一探,让一向淡然的少年顿时神色一连数变。
“是,银欢。”清冷若月辉的嗓音不是疑问,而是一种难以至信后的肯定。
银欢其实本身并无毒性,却可毁人修为。任你多年苦练,却终是化为乌有。
所以银欢虽不致命,却是一种至恶毒的药。
“本来曲某一直不解,凤王爷何以胜地如此轻易。你的扶乩术一向让师尊得意,怎会降为质子?如今依你的脉象来看,你已无法扶乩演卦。究竟是谁,要毁你十八年的修为?”
“啊,是谁呢。”云逐暧低低浅浅地笑,淡水色的眼眸里雾气氤氲迷离。
“我已经忘了呀。唯一还记得的,便是这种刻入骨血里的恨与不甘。怎么,能甘啊。。。十八年!十八年,我每日用天根水净手。每日触摸金砂来锻炼手指的敏感度。甚至,还有这一具永远也无法长大的可笑身体。可是他们为什么,又凭什么?我好恨,我不甘呀。。。我每日每夜需忍受这种钻心噬骨的痛。小聆水,你可懂么?”
小聆水,这是他今夜第一次唤这个天资聪颖的师弟。
曾几何时,他便也是这么唤着他的?
那么多年,他一直呆在浮图山上。他以为自己就这样行将就木。
直到在浮图山的第十年,鱼玄机不知从哪儿掳了粉嫩剔透的娃儿来。他清楚看到鱼玄机眼中的欣喜,比之四岁时在歌朝遇到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时,他已十一年未见过除鱼玄机外的第二个人了。初见这年仅七岁却一脸淡寞的小孩时,心里却突生出一种好感来。
于是,他热情地招呼他‘小聆水’。而那时的淡漠小孩也会微微颔首,乖乖地唤他一声‘师兄’。
小聆水天资聪颖自不必言说,只可惜身子不好。
鱼玄机就经常皱了张老脸,哀声叹气:“唉,小聆儿若是也学这扶乩术定是不差逐暧的。只可惜这天生病弱身子,只怕学了要折寿的呀。”
而那时的他却是为他高兴的。
这扶乩术的代价,太大啊。
岂知那小小年纪的娃儿,却一脸淡默的说:“徒儿不愿习扶乩之术,徒儿要习的是治国安邦,匡扶社稷的本领。”
见那鱼玄机面露诧异,小娃儿复又一本正经的解释:“师父,徒儿向来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要占那天命何用?徒儿只想做一朝弘股,辅佐君王造太平盛世。”
饶是阅人无数如鱼玄机,也不由为这小娃儿所折服。于是几乎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这方才有了如今惊才绝艳,举世无双的公子聆水。
世人只道公子聆水无所不能。
却从不知其师承何门,更不知有什么是这公子聆水做不到的。
他却看到那小娃儿温润眼里的坚定。
又过八年,鱼玄机自认已倾囊传授。便遣了二人下山出师。
华嵘道分道阳镳后,岂知再见竟是这般模样--------
当年的纤弱娃儿如今已长成个翩翩佳公子,甚至看起来比他还要大上一些。可笑他一如当年,容貌竟无甚差别。甚至,还身陷囹圄。
“我恨啊,小聆水。恨不得剥皮噬骨,恨不得将世人杀个精光!”云逐暧愈发狂乱地扯了那白色缱绻的衣袖,声斯力竭若逆水之人抓住最后的浮木:“我说的,你可懂么小聆水?你懂不懂?”
白衣缱绻的少年公子望不见悲喜的眸子里,神色悯然。他说:“我懂。”
癫乱的人终于因这淡而如水,却不知暗隐了多少凝重的一句‘我懂’而渐渐平静下来。
云逐暧微仰头看他,眼里神色奇异:“你说你懂?小聆水,那你懂我为何出逃歌朝?为何杀人?”
“是,我懂。”
“呵...谢谢。”云逐暧眉宇间的阴霾为之而清明,细指拂过曲聆水凄疮艳然的泪痣。不自觉喃喃道:“咦?这个...那时好像没有的呀。怎么来的?”
曲聆水轻浅一笑:“啊。这个,是一个故人留给我的纪念罢了。”
“告辞。”
白衣的少年公子颔首告辞与其相反的方向离去,声音清冷却含有少有的温情:“如今,便也只有请师兄好自为之了。”
曲聆水走得不曾回头。
才转几道回廊,便见那一袭红衣的狷狂少年在清冷月辉下孑然而立。挺拔修长的身形被冷月度上一层银辉,俊美张扬。
“冷不冷?”
曲聆水下意识点了点头,发现不妥复又摇了摇头。
凤小王爷好笑的看着心上人难得的慌乱模样,脱下外袍不由分说的给他披上。
曲聆水刚想挣脱,却觉得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菲薄的唇抵着他的额角,语气宠溺的像是哄孩子:“乖,别动。”
便是被这样的温柔所迷惑了吧?曲聆水心下暗叹,却真的一动不动。
凤流殇放开他,理了理他身上微乱的衣袍。手心覆上他的指将他瘦削的手包裹在手心里,牵着他走在了前头。
手心的温度,温暖的让人想落泪。
他说:“我们走吧。”
声音不尽真实地从前方传来。
“去哪儿?”曲聆水又一次问他。
凤流殇回过头来,暗夜下那张年轻俊美的容颜越发邪肆起来。
狭长的凤眼弯了弯:“去哪都行,只要小聆和本王在一起。”
说完又回过头去,然而手心中加重的力度却泄露他的不安。
是,他怕。
他怕,这个孤离清冷的白衣少年就此会抽手离去。他怕,这个清隽无瑕的少年会淡淡的看他一眼。然后说:“不。”
因为此时他牵的这个人不是别的什么人。
他是名动天下的大湘第一人--------
公子聆水。
然而那只清冷瘦削的手,却一直安静的躺在他手心里。没有挣脱没有反抗,柔顺异常。
冷月辉光下,两个绝世的少年便这样一前一后静寞的走着。
突然身后少年温润的嗓音,被夜风切割的支离破碎滑进耳中。
“其实云逐暧不是坏人,他只是命不好。”
却不知这话说给谁听。
凤流殇下意识加大手中的力道。似乎这样便能给予对方力量,又仿佛仅是以此来感知这绝世男子确实在自己身边。
没由来的,便是一阵心疼。
云逐暧不是坏人,他只是命不好。
那么你呢?你可有想过自己?
我的小聆啊。
凤流殇从来都是自私的。所以,你可不可以偶尔自私一点?
凤流殇在他看不到表情的地方,唇角溢出丝苦涩。
却突然手上一紧。
惊讶的回头正对上白衣缱绻的少年温润的双眸,淡定多情。
一直以来,都是他一人紧牵着他的手,贪心地不舍得松开。
而现在,他仿佛感知了他的心绪一般。第一次主动地回握了他的手!
那异常真实的表情似乎在说:我一直都在。
“和我,不悔么?”少年清淡的嗓音碎碎响起。
凤流殇。
明明这一次,若不是云逐暧的意外。
我是真的,以为你会死。
触及他探询的目光,凤流殇只觉心下悸动。却不答反问:“那么,小聆会悔么?”
曲聆水望他,淡淡的摇了摇头:“曲某从不做后悔之事。”
“那么,小聆可是爱本王的么?”某些人,得寸进尺是他的本行。
明明可以说些什么。
然而那俏薄的水色唇瓣却始终紧抿着,不肯说凤流殇此刻最想听到的话。
突然的,凤小王爷便想惩罚下这个可恶的白衣公子了。
心念一动,人便已凑过身去。在那倔强的唇上轻啄了一口。然后饶有深意的望了眼面颊飞红呆愣住的少年公子,飞速回过头去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被拖着走了一路的少年这才回过神来,挣扎着想挣脱凤流殇的手。无奈却被握的更紧,最后只得放弃抵抗。
而回应他的,是凤小王爷愈加飞扬的笑容。
凤流殇却也并没看到,那一向淡漠无瑕的少年倔强抿着的唇柔化成一个温柔的弧度。
冷月清辉下,两个绝世少年便如此一前一后,极有默契的静寞而行。
似连这清冷辉光亦被温暖。
我的小聆啊。
纵是世所不容又如何?纵是与世为敌又如何?
只要此刻你就在我身边。
此生此世,唯独你是我心之所,系情之所衷。
我凤流殇此生------
独心倾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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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终于回来鸟。。。。
这一章很长吧?!
而且小聆和小王爷继续幸福着
挖卡卡~~~~~~~~~~(某只癜乱中ING)
明天那章会有H哦
不喜欢H的亲们就跳过吧~~~~~
走了
最后,恩。。。。
我要PP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