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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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今夜二度造访天策府的,便是眼前这夜闯民宅却仍一袭红衣张扬毫不知低调为何物的凤某人。
全不将自己当做外人,凤流殇十分自然的取过桌上的瓷杯为自己斟了酒。头一仰悉数落入口中,由衷叹道:“不愧是天策府,如此美酒当称的上极品!”
一旁的曲聆水见竟有人拿千金难得容华醉做解渴的茶水倒也不怒,只幽幽开口道:“凤王爷既知天策府第一美酒容华醉,想必亦知天策府使毒的手段也是一等的吧?”
“什么?”凤流殇正饮得尽兴,闻言动作一僵立时声泪俱下地控诉:“小聆你居然、居然给本王下毒?你怎忍心啊?”
“喔,那真是对不住了。曲某素日里闲来无事就喜欢在酒菜里随手扔点东西。不过请王爷放心,应该死不了。”
“什么叫应该啊?就道小聆没良心...”正说着,体内突然腾起的一股灼热让少年王候不由一诧:小聆你真在酒里下药了?
“那么王爷以为曲某方才在说笑?”曲聆水不答反问,斜斜挑高的眉眼让素日里静默的人刹时生动起来。
看得少年王侯一时怔神,然而体内那股如火一般灼烧的灼热感却愈加不容忽视。“我说小聆啊,你不是给本王下地**吧?”
曲聆水白他一眼:曲某没这么无聊。
接着随手便扔过一个小盒来。
凤流殇勉力接过,嘴里仍不停歇:“说不过就扔暗器了,小聆你啊...”
说着边打开小盒,里头竟是粒散发着幽幽异香的蜡封小丸。
凤流殇不疑有他,当下咬开封蜡吞入口中。顿觉满齿药香,体内的灼热之感也立时锐减下来。
曲聆水面无表情地见他问也不问便咽下药丸,淡道:“凤王夜闯民宅,不会只为了曲某一壶酒吧?”
“都说不是夜闯民宅了!是夜访,夜访!”降火之余不忘辩解。
曲聆水今夜二度白了某人一眼:都差不多了。
“我说小聆啊,本王该不该告诉你:其实你恶劣的时候还比较可爱碍?”
恶劣?还可爱?曲聆水原本低垂的羽睫倏地一挑:“是么?多谢凤王提醒,曲某还真不知自己何时可爱过。”
然而话音未落,一张狐狸脸突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凑近来!
曲聆水顿时一惊本能头往后仰,却忘了背后是最上等的蓉檀木精制的书柜。
质地异常坚硬啊...恩?
预想的痛感没有来临,曲聆水睁开眼才发现原来自己枕在凤流殇的手上。
愕然之下,也忘了挣脱。
只任凭他轻轻一带,脱离仰面倒下的趋势。倒也忘了反驳某人的那句: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明明某只凤眼狐狸才是始作蛹者不是么????
凤流殇见他并不反驳,又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直看得曲聆水鲜少波动的脸不悦地蹙起眉来,突然噗哧一声笑起来:“我说小聆啊,你的脸怎么越看越像受气的小媳妇儿啊?”
受气的。。。。。小媳妇?
闻言,曲聆水两道修长的眉已经彻底裹到一起去。虽然他很清楚凤流殇的嘴里总能讲出些石破天惊的话来,但这普天之下敢如此形容他的,恐怕也只有他凤流殇一人吧?
“那酒其实没有毒吧?”凤流殇将靠的过近,仿佛能感到彼此呼吸的脸退开些许,狭长凤眼里光华流转。
“哦,那王爷以为曲某给王爷吃的什么?”曲聆水不动声色反问,执着瓷杯细长的指尖却暗暗用力。
“这本王可就不知道了,不过总不是毒药吧?小聆你舍不得的。”口气笃定地就好像在陈述一个事实一般。
“哦?王爷何以如此自信?”
曲聆水不禁好奇,他凤流殇到底哪儿来的那么多自信?
舍不得?这世上他曲聆水舍不得的事多了!何时又多了他一个凤流殇?
“我说小聆啊,这世间若没了我凤流殇,你一人身处这万丈软红该有多寂寥?”
闻言,曲聆水竟是一怔。
那双静楚的眸子直望进凤流殇邪美的凤眼里。
没有看到一惯的伪装,仿佛真有满满的情真意切一般。
而凤流殇却看到那双素日无波的眸子里泛起一丝复杂而奇特的波澜,却未等他看清极快的归于平静。
幽幽地,白衣不沾纤尘的少年公子开启了那双水色的唇瓣。似是寞然似是自嘲。
“是啊,红尘行歌若无君,聆水该有多寂寥。”
(各位大人原谅我吧!我实在萌这句...)
月辉般清冷质感的话语,却恰如其份地回应了红袍炽冽邪美如斯的少年王侯眼中最热烈的期待。
然而,凤流殇却隐约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妥。
对了,便是这个表情。仿佛在极力忍耐什么,甚至那原本已白皙至极的肌肤此时更是苍白如雪。
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向他颊边探去。
曲聆水没能躲开。
“怎么这么冷?!”凤流殇神色惊变。
这种刺骨的体温下还能活着,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然而,曲聆水只是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凤流殇顿时惊觉:“方才那是你治疗体寒之症的药酒?!”
曲聆水现在已懒地给他白眼,也没那气力。只觉浑身冰冷无法动弹。
他自幼体寒,七岁那年更是变本加厉。后来吃不得药了便以药酒代之。
原见凤流殇喝时,只想反正只是普通药酒喝点也无妨。孰料才转了身便被凤流殇喝了个精光,让他连制止的机会也没有。
不知是否个人体质差异,(公子啊..当然差异啦~)谁知凤流殇反应极大还说他在酒里下的**,害的他甚是无语。
凤流殇脱下外衣为他披上,小心翼翼看着他苍白如雪的皮肤和因极力忍耐而失了血色的唇。“都喝完了,现在怎么办?”
曲聆水瞪他:“能怎么办?那是最后一壶了,最快的也要三日后才能酿成。”
“啊...”凤王爷有生以来第一次心虚。
眼角瞥见放在屋子角落的火盆,顿时灵光一现。陪笑道:“小聆莫要生气,本王亲自给你生火取暖就是了。”
闻言,曲聆水不屑挑眉:就你?
凤流殇不客气回瞪:就本王怎么啦?
事实证明,曲聆水的确低估了这个看似骄纵的王爷。凤流殇的确会生火,而且看起来生得很好。
有了火盆屋里温度骤升,曲聆水顿时觉得暖和许多。饶是惬意的欣赏起凤王爷蹲在地上忙碌的背影。
恰在此时凤流殇回过头来体贴地问:“小聆可暖和些了么?”
岂知曲聆水刚入口的一口热茶,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喷洒出来!
原来,只是看起来会生火而已啊...
“怎么了?”凤流殇不解,习惯性地用手拭了拭颊边的汗。
这屋里的温度对普通人来说确实太高了。也只有曲聆水这样的体寒之人才会觉得舒适。
在曲聆水的提示下,凤流殇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双手早已粘满了黑色的碳灰。
“小聆,本王这还不都为了你么?”很委屈。
“啊,那曲某真是罪过大了。要是让小王爷的万千红粉知道,恐要将曲某分尸泄恨以报小王爷英容尽毁之仇了。”曲聆水说的不咸不淡,好似事不关己。
“她们敢?!”凤流殇倏一挑眉,倒比要被分尸的人还在意。
二人对视数秒,蓦地一阵大笑。
“凤王爷果真风趣。”
“小聆你也不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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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打破了宿命隔阂的坚冰,流向更加未知的命运。
多年后,凤流殇仍记得那清贵少年因一句‘知己’令云消霁散的一笑。
如画的眉目似在梦中聆离小楼上的冷月清辉下依旧,却因眼底一滴嫣红凄艳的泪痣而生动起来。
那一笑如破坚冰,叫沧海变成桑田,叫天地失了颜色。近如咫尺,似乎触手犹及。
却在更久以后,才发现是______
咫尺天涯!
那凄怆朱砂,更像是少年无声的血泪。
朱砂泪痣啊...
这若是女子便是倾国倾城,一世受宠。
但若是男子,便是一生命途多桀,所爱非得!
他想,如若当初不曾相遇,会否就没有这诸多遗憾?
然而,那时有人对他说:
如若当初不曾相遇,便是曲某此生最大的遗憾。
所以即使,
这一生坐拥天下,
这一世独自怀殇。
他认了,
他凤流殇都认了。
但唯独,
彼时那清贵无瑕的少年啊。
你------
可还眉目如画依旧?
可还笑魇如花依然?
你可还记得,他凤流殇为你--------
一世心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