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 第一百一十一章 灾难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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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灾难预言”不是其他,而正是伫立在这个地下大厅正中心的一座雕像。但这并不是普通的雕像,他的原型是来自印度教中三大主神之一的——湿婆。与梵天、毗湿奴齐名。
在传说中,湿婆拥有毁灭与新生的双重人格,呈现各种奇谲怪诞的不同相貌。眼前的它,散发出一种黑暗的气息,就好像是人的心智,灵魂,身躯都在被其吸引。
整个雕像用一大块黑曜石雕刻而成,大约有七米左右高。它拥有五个头,三只眼,四只手。手中分执三股叉、神螺、水罐、鼓;身着兽皮衣,浑身涂炭,头上有一弯新月作为装饰,头发盘成犄角状,上有恒河的象征物。手握**,象征着创造与重生。
在灾难预言的四周,十个被选中的魔力献祭者排列成圆状,将它围绕在中心。每个献祭者的双眼轻闭,他们正在聚精会神的凝聚起魔力,脚下也分别出现十个闪烁旋转的魔法阵。
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十道摇摆不定的能量光柱突然出现,它们自献祭者的手中射向了灾难预言的额心,也就是湿婆第三只眼睛所在。
哲雨不安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灾难预言原本血红的额心,现在由于魔力的灌注、引导,骤然爆发出朱红色的光线。
偌大的空间内已被黑红两色彩充斥着,哲雨强作镇定,默默观望着事情的进展。可是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哲雨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他似乎感觉,感觉到那赤血的第三只眼在转动。
就在那瞬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有一个献祭者忽然发出怪异的呻吟,紧接着,他全身颤栗抽搐,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收缩,就像是电影中被吸血鬼吸食的场面。
皮肤一点点凹下去,骨头开始凸现,象征肌肤生命的水红色立即化为惨白。当哲雨回过神的时候,那献祭者已然成为一具干尸,颓然扑倒在地面。
对于这一幕,哲雨瞠目结舌怔在了原地,瞳孔被放大了许多。然而还没有给他接受的余地,血腥的场面再次降临。
又一个献祭者全身泛起神秘的红光,他自身也没有察觉到问题的所在。就在下一秒,剧烈的爆炸以这个献祭者为中心产生了。当浓烟散尽,地面只散落着烧焦的血肉与器官,还有大小不一的血泊。
就这样,更多的献祭者以不同的、非人道的方式开始死去。哲雨最不想看见的事情,现在却纷纷出现,挑战着他的承受极限。
眼神变得狰狞,他捂住头,咬紧牙关,纵使是这样,他也终于看清楚了。在献祭者相继死去之后,灾难预言额心的第三只眼,确实转动了起来。
如果说人类的眼珠中有血丝,那它的眼珠里却是“黑色的血丝”,来自地狱的瞳孔扫视着一切,即将带来毁灭与灾难。
一直安静的托古姆停止了念珠的拨动,他睁开眼睛,低声道:“有了……”话刚说完,死寂的大厅内传来一阵海浪声……
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朦胧虚幻的场景。阴沉的天空,深谙的大海,岛……船……深水……血……
托古姆深沉的注视着眼前的幻象,通过这些虚拟的场景,他对整个事件的原委也有了一丝头绪。
摩柯祁果然对他们进行了欺骗,仅仅靠魔力去献祭灾难预言是完全不够的,真正献祭的重点恐怕就是人类的生命。
另一边,出现在哲雨面前的幻象则与托古姆不同了。那是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一股股刺鼻的腥臭味。
“我,我们都是因为你才会死去,你!你……必须付出代价,你这个罪魁祸首,伪善的魔鬼。”
“妈,妈妈……我的妈妈……哈,哈哈,哈哈哈,她死了,她为什么会死啊?哈哈哈……是因为哥哥吗?哥哥你为什么要杀死我妈妈?”
“你知道在欺骗中死去的滋味吗,死不瞑目的痛苦你能感受吗,你也想尝尝吗?不用着急,你会来陪伴我们的!”
原本一直温柔善良的哲雨,此刻他的表情却变得狰狞无比。“不,不是那样的,我……”他双腿跪倒,两只手撑住地面,无力的泪水滴落下来。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保护大家,我不想看到悲伤,我只想看到每个人都笑。”冰凉黑暗的地板上溅起点点闪烁,只有那些飘渺的光亮,才能诠释哲雨不变的梦想。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哲雨自知不能求得原谅,他只能说一声“对不起”。
这样的一个男人,固执的同时却懦弱得致命。他的人生观很简单,只是希望平淡的活下去,被他人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于是,他拼命的努力,然而现实残酷得要命,所有的期许全部换来噩梦。现在的他,只好逃避,即使万劫不复,即使背离自己的向往,但他实在承受不过来那无尽的悲伤了。
就这样,用尽一切逃跑……
当哲雨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逐梵台密室内的床上了。他吃力的挪了挪身体,心里就像是空了一般,说不出什么滋味。
“哲雨大人,您醒了吗?”一直守候在旁边的托古姆走了过来。哲雨无力的看了对方一眼,侧过脸埋在了枕头上,不想让别人看见他无底空虚的眼神。在能力没有觉醒时,他的发丝也同常人一般属于黑色。
僧侣识趣的安静了下来,直到一阵敲门声传来才打破了沉默。书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不带丝毫感情。这么久以来,他连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过。
托古姆有准备的接过对方手里的一沓文件,他再次回到哲雨床边,静静等候着。
许久,哲雨才缓缓撑起身子,他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拜托了,托古姆前辈。”
这时,僧侣郑重的展开自己手里的一沓文件。那是印度洋地图的概述,不同的是,它上面拥有很多普通地图不存在的符号与标记。“经过证实,已经可以肯定摩柯祁是神族的间谍,千机百怪出现在逐梵台确实是应了摩柯祁的受理。”
听到这句话,哲雨的身子不由得抽搐了下,他黯然垂下眼眸,示意对方继续。
“相应的,竞技大赛、选拔魔力拥有者、献祭灾难预言,这一系列计划并不是为了搜索方舟而存在。其真正的用意是……”
原来是这样,哲雨在心里苦笑着,他又做错了,本以为经历了这么多牺牲,至少最后让他寻得方舟,没想到……“是什么?”嘶哑的声音响起。
“是绽生露……”这样一来,所有的谜题就解开了。神族和魔族不同,神族一直以来信仰三月魂能够带领他们离开人类世界,而魔族信仰的则是方舟。
摩柯祁既然作为神族的间谍,那他的目的自然不是方舟,而是三月魂之二——绽生露。想必从修建逐梵台,再到后来所有的行动,都是为了最终的献祭,利用灾难预言启示绽生露的位置。
他们完全被摩柯祁利用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千机百怪出现在逐梵台的原因,那无非是保证竞技大赛能够顺利完成,才能够达成他们神族最终的目的。
阴差阳错之际,谁也没料到逐梵台发生了那么大的异变,于是他们神魔两方都没有得到好处。
当下,神族想要得到的绽生露位置,现在却被他们魔族得到了。然而他们魔族想要得到的方舟位置,也再次销声匿迹。
事情变得尴尬,复杂,与此同时,托古姆将手里的地图拿到哲雨面前,指着地图上最大的绿色点说道:“经过灾难预言生成的幻象合成,已经可以确定这里就是绽生露的位置。”
哲雨看着印度洋中那一点绿色,疑惑占据了他的脑袋。托古姆似乎读懂了对方的意思,他沉声解释着:“虽然我们的目的不在绽生露,不过属下觉得可以将计就计,一石二鸟。”
“一方面,摩柯祁死了,神族寻找绽生露的计划自然落空,但是属下想我们可以给他们提供假情报,也算是对逐梵台事件的还礼。”看着托古姆冷酷的脸庞,哲雨什么都不想说,他麻木了。
“您看,这里……”托古姆又指着印度洋中又一个最大的红点,那是一个岛屿的标记。“虽然属下也不明白这个岛存在着什么,可既然灾难预言对这里进行了特别提示,想必有它特殊的意义。如果用这个位置冒充真正的绽生露的所在,想必神族不会放任不管,这样一来在那个‘假位置’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准。”
尽管哲雨不说话,不过此时此刻,僧侣已经顾全不了那么多,他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另一方面,哲雨大人是否还记得方舟的持有者,青山凛枫一行人,他们的目的同神族一样,也是三月魂。”
“虽然这么做是守株待兔,但属下想当前没有其他更合适的方法,我们只能选择守在真正的绽生露位置,那么总有一天他们会来到那里,到时候再强行夺取方舟。”
直到这,哲雨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喃喃回答着:“前辈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