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节 何时再续母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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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楠烦躁的站在医院的走廊,不时看看手表。冷梅进去抢救室已经半个多小时了,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可雪儿呢,她现在怎么样了呢?雪儿苍白而惊慌的面容一再在他的眼前浮现,那瑟瑟发抖的身躯,显然是受到了过度的惊吓。唉!我不该当时只顾着冷梅,而把雪儿给丢下不管。现在怎么办?雪儿一定是非常害怕和担心。他焦急的心口狂跳,感觉时间似乎沉淀下来,一分一秒过的特别缓慢。
这是一对什么样的父母啊!
他又在心里忿忿的想,一点也不顾忌自己的女儿,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似乎不折腾死一个人不会罢休。到底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在闹啊?问这个蹲坐在一旁的男人,却只是朝他狠狠地一翻白眼,便闷声不啃了,好像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才发生的。
这时,抢救室的门被无声打开了,一个年过半百的医生走了出来:“谁是冷梅的家属啊?”
帅楠和白山都答应着走过去。
“已经没事了!生命没有什么危险,就是等她清醒以后,注意不要让她再出现情绪波动,反复伤害自己就行了。现在我们暂时先把她送到监护病房看管,明天一早就可以进普通病房了。你们有谁先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吧,这里留下一个人看护就好了。”说完,医生就大步走开了。
“你先在这儿守着吧。我去办一下手续,然后回去照料一下孩子们,等他们都睡了,我再来替你。”帅楠急着想知道雪儿的情况,便对白山这样说道。看到白山点头,就急匆匆向楼下走去。
等赶回院中,看到的却是黑乎乎静悄悄的南屋,没有一点有人存在的迹象。他又三脚两步地向灯光明亮的自己家跑去,希望雪儿能如他所愿的和天兵天将待在一起。
他性急的一把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却是月娥和天兵天将围坐在饭桌前的身影。
“雪儿呢?雪儿不在我们家吗?”他顾不上解释什么,就急着向月娥问道。
“嗯,我回来就没看见雪儿。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月娥放下饭碗,迎了上去,“听天兵讲,冷梅出事了,是吗?她怎么样了?”
“不在!那她会去哪儿呢?”帅楠一听,心一下就乱了。
“我也不知道啊!你先别着急,先坐下来吃口饭,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我再帮你想想办法!”月娥拉住茫无头绪干着急的老公,把他按在饭桌前,盛了一碗饭给他。“喏,先吃饭!其他的事一会再说。”
“爸爸,我看见雪儿跟着你们一起出去了。”已经吃完饭的天兵接上月娥的话说道:“我本来也想去的,等我收拾完书包跑出去的时候,你们就都不见了,我只好又回来了。”
“雪儿真的是跟着我们一起出去的?”看到天兵点头,帅楠一下子瘫在椅子上。那时候还不到晚上7点,而现在已经9点多了,这么长的时间,雪儿会去了那里,她又在那个黑暗的角落伤心哭泣?
月娥自从接手了干爹的公司,每天都早出晚归的,家里的事也顾不上多少。今天,看到老公的神情,在了解了情况以后,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怎么会这样,好好的冷梅干吗要自杀。一定是那个不成器的白山!他一回来就搞的家无宁日。只是可怜了我们的小雪儿,跟着遭罪呀!你说这孩子能跑到哪里去呢?哎,会不会跟着你们跑到医院里去了。”月娥突然福至心灵的想道。
帅楠眼睛一亮,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雪儿一定放心不下她的母亲,她一定会跑去医院亲自确定的。
“月娥,快吃饭!一会我们在去医院看看。反正明天是星期天,我也不上课,今天晚上我就守在医院了。我担心冷梅清醒后,看到白山会再闹起来,所以,我就替他守一晚上好了。”
“嗯,也好,就这么办吧!”
雪儿此时正一个人走在回家的大街上。
她是跟在抱着母亲的帅楠后面走出家门的。她看着叔叔与爸爸拦了一辆计程车,先把妈妈抱进车里,然后,叔叔边往车里钻边对计程车司机说了句“惠安医院”,车就一溜烟的开走了。
她紧紧地跟在计程车的后面,直到看不见它的影子。她没有放弃,顺着计程车拐弯的地方继续跑了下去。她一定要亲眼确定妈妈没事才行!
跑不动了就走,走一会不累了就再跑,不知道路了就问。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远远的她看见“惠安医院”四个大字高高耸立在一座大楼的顶端。
她悄悄走进医院,挨着门一间一间寻找起来。一楼没有;二楼,也没有;三楼,南边没有,她向东拐去。刚露出个头,她就看见走廊的尽头,父亲蹲坐在一边,而叔叔就焦急的站在那里,不时看看手表。她怕他们发现她,就缩回了前进的脚步,也默默的蹲在了墙角。她等待着,等待着母亲平安的消息。
她知道,母亲不会原谅她了。她从她冷漠的目光中知道了一切,她不再是小孩子了,她能明白母亲的眼神代表着什么了。想到这里,她的泪水不自禁的流了出来。好不容易,她和母亲的关系有了改变,虽不是很亲密,但她能带她一起出去逛街,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去公园游玩,还会为她洗衣做饭、买新衣服,这一切从今往后就都会成为泡影了,不会再有了,她们将会变成相互仇视的陌生人了,不,是她被母亲仇视的陌生人了。如果知道会这样,她就不会向父亲点头了。可当时,自己为什么就鬼迷心窍了呢?(事实上,冷梅每次带雪儿出去,都是因为有月娥在场,要是她一个人,她才没有心情带雪儿出去呢。)
直到医生对帅楠说冷梅没事,雪儿的心才放到了肚子里。她在帅楠前面先离开了医院,向来时的路上走去。帅楠之所以没有看到她,一是因为心里有事,二是雪儿走在人行道上,隔着两排树,也不好注意到。所以,他们就这样阴差阳错的错过了,而这一次的错过,注定了他们不得不分开的命运。
雪儿并没有直接回到家中,而是在中途拐向了王村前几年新建的“枫居公园”,一个人静静地躲在了公园最东边的假山之后。那座假山的后面,有两把长椅并排放着。节假日,是她和天兵玩耍的小天地。
她蜷缩在椅子中,尽量不让自己的哭泣声传了出去。她的眼前不时浮现出母亲冷漠而绝望的神情,和那惊心动魄的割腕举动,而后是急涌而出的血红,从一点到一大片,到整个占据了她的脑子。当时的恐惧,就再次死死的将她揪住。
不,她不想这样的!可事情为什么就演变成了这样?要知道会这样,她宁愿一个人痛苦,也不要向父亲承认。叔叔爱着妈妈又怎么啦,只要妈妈高兴,家庭平安,自己这一点不开心又算得了什么。
妈妈,对不起!我又再次将你推进痛苦的深渊了!对不起,妈妈,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是个坏女孩,我亲手将我们的母女情扯断了,所以,请你不要原谅我!我知道,你喜欢帅楠叔叔,我不会再因为这个而难过了,我会祝福你们的。妈妈,我是真的真的希望你能幸福!我明白你不会原谅我的,那么,以后的时间,就让我来弥补好了。我已经长大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就等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