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物转星移几度秋 第四章 无边光景一时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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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水寒几乎每天都来看我几次,我心想他果然和传闻中一样,温文尔雅,淡定从容啊,对什么人都微笑,对所有人都温和友好,让人猜不透他真正的心思。他的英俊挺拔自不必说,而我最感兴趣的是他的画。东珠说大公子是个十岁就能文能武的才子,尤其是那手丹青,直比前朝的司马燮。当时的我自然听都没听过司马燮,更不用说见过他的画作了,所以对他们的类比不以为然,直到后来我在哆菑国有幸看到他的真迹,才真正对此人心升敬佩,这两人的确难分伯仲,各有千秋。昊凤菲不会画画,当然更不会品画了,加之一般的艺术家对自己的作品都有种强烈的保护之心,所以我不敢贸然问易水寒借他的画作来欣赏。
养病期间,我就只见过易月寒一次,那一次还是他哥哥领着他来的。也亏得他能问心惭愧,把我伤成这样也不多来问候问候(虽然错不在他啦)。易月寒只和我相差两岁,身形却已有他哥哥的挺拔壮实,一对剑眉和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完全彰显了他武者的风范,他比他哥哥少了一份书卷气息,多了一份阳刚。从他出现到离开恐怕就十分钟吧,而且在这十分钟里,我们没讲过一句话,他就一直站在我面前看着我,显得十分不自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倒让旁边的易水寒尴尬不已。我既然清楚和他之间的冲突,更是不敢先开口说什么,目无表情地和他对立着,毕竟昊凤菲和我都不是肯先服软的性子。最后就听他讲了一句“告辞”,后来便没了踪影。
我猜测他其实对伤我的事极其内疚,加上他把过招的时候因为没掌握好分寸而伤了我的事也作为他的一大耻辱,所以我绝对是被他深刻讨厌了,却没想在我以为他要一直躲着不见我时,在我离开丞相府的今天天又出现在了我面前,倒教我惊讶不已。
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我不顾东珠的反对,摘下了头上沉重的珠钗和耳坠子,罢在坐垫上,有点明白为什么昊凤菲喜欢穿骑马装了,比起身上这身繁琐的绫罗绸缎,那身轻便的骑马装方便多了。遗憾的是穿了骑马装的人却不会骑马,我暗自好笑,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昊凤菲会怕马。
我从坐垫下掏出一个红色的包裹,又打开包裹中小盒子,里面竟是一把漂亮华美的弯月宝刀!宝刀的刀鞘满身嵌满色彩大小不一的宝石,宝石晶莹剔透;刀柄雕刻着龙凤相逐图;抽出弯月刀,刀身平滑铮亮,刀刃锋利,直感到刺眼的光芒摄入眼球,果真是一把好刀。我爱不释手,心想那看起来粗线条的易月寒还蛮会挑礼物呢。
手无意碰到左手腕处晶亮的玉镯子,感到上面凸起孔雀雕纹,不禁笑了笑。
易水寒昨天晚上在我快入睡了,突然来找我,平时淡定的面容显得有点凝重,在我以为他要一直沉默下去时,他突然说了声“保重”,然后掏出一只镯子套在我手上。我本来觉得这个镯子太过贵重,不想收下的,他却说是为我受到伤作赔礼,我不收下就是不接受道歉,我没辙,只得收了。一直等他走了之后,我才细细地打量起这件礼物。
镯子通体翠绿,由一条头尾相接的孔雀圈成环状,孔雀华羽清晰可见,尤其是孔雀冠头一点殷红及那栩栩如生的神态,孔雀看着竟像是活物一般。我对这件礼物固然是喜欢的,可是心中却不免升起一丝异样,也想不通是哪里不对劲……
达达的马蹄声盖住了我的胡思乱想,我叹一口气,不知道前路等待我的是什么呢?我就像梦中的自己,茫然地走在一条什么也看不见的小径上,却不知会有谁来带我走向清明的未来……
夏奕已然离我无比遥远了,他是找不着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