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国与燕国中间少了一个国家，一路直行少却许多麻烦。锦苑躺在华丽舒适的马车内不断省视自己。原来，厌恶战争只是他一瞬间的幻觉，在便利——利益较大的情况之下他或许会主动跨上战马征战四方，他以前只是没有想到征战带来的利益。以后，他不会再有以前那种愚蠢的想法了吧？丢过一次的性命要好好珍惜。
     这番自我安慰让锦苑心中好受很多，他要留在皇兄身边，他要和皇兄皇弟在一起，无论是为政朝廷还是征战四野，他都要站在皇兄身边相助，而不是躲在一旁或者添麻烦。
     “征战一番，朝野有了很大变动，此事你慢慢详知。好久没见了，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皇兄。”
     一言简单，可此时千言万语堆积胸前最终只有这么一句。很想，很想。几乎，他们就是天人永隔。想象锦苑和襄让都心虚，差一点，若被襄让送到燕王身旁的锦苑没有被治好，那他们兄弟是……
     “好了，回来就好。晋阳也想着你，一直唠叨着让你给他过生日。我这不，催简将离开，让你回来给他过生日嘛。”
     皇兄催着让陈王离开？锦苑觉得此举极为不妥，燕国本来与靖国便无信任可言，首次合作之后皇兄又催陈王回国……
     “不要担心，我告诉他原因了。他说稍后带来给晋阳的礼物。”
     “他就来！”
     刚刚放心一些，听到简将马上就来靖国锦苑不禁厌恶。简将一来，他就要离开靖国！锦苑不高兴地停在长廊上，皱起的眉头让襄让烦恼。
     “他只是来为晋阳庆祝生日，晋阳挺喜欢他的。他这次来你不必到燕国去。”
     “这样？”
     锦苑不相信，移过看树木的眼睛询问襄让。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襄让从未从他眼中看到过的不信。这是极端的不信，不是玩笑似的。
     “皇兄和陈王的关系果然比众人所知的还要不一般。”
     “锦苑！”
     襄让有些恼了，但更多的是羞愧，他不愿锦苑知晓他和简将之间的事情，虽然……锦苑也被燕王那般对待，想必锦苑心中是极端不愿的，因此他不曾提起治疗方面的事，自己又何必让他知道自己已经知晓他的事情。可是，被锦苑误会……
     “男宠，是他陈王殿下自己委身还是……”
     “锦苑，不是你想的那样。战争之初，我受了重伤，他用那种方法为我治疗。倒施采补，他让我吸取他的精元。不是你想的那样……皇兄不是那种人。”
     锦苑别过去看风景的眼神又回到了襄让身上。双双对视，锦苑发现了襄让眼中焦急的真诚，而襄让发现了锦苑无法掩饰的伤痛。
     “对不起。皇兄不应该自作主张将你送去燕国，锦苑，对不起。”
     “皇兄没有错。可是，那种……还不如……”
     “胡说！只有活着才是正确的。不管遇到什么侮辱，活着才最重要。活着，我们一起活着。”。
     襄让生气过后，温柔地替锦苑抚平紧紧皱起的眉头。襄让不想锦苑不高兴，不想锦苑难受，更不容忍他那堕落般的放弃。
     “活着？只有活着才对。我们要一起活着，即使受了莫大的委屈和极端的侮辱？”
     “当然，活着才有将来。将来，还长着了。”
     “皇兄，皇姐！皇姐，晋阳好想你！”
     “好晋阳，皇姐也想你。好久没见，好像长高了。”
     “当然，晋阳是男子汗，长得更加强壮好帮助皇兄上阵杀敌。”
     “不行不行，晋阳还没有满十岁，竟要上阵杀敌？不行，战场太危险。皇姐这次差点回不来了。”
     锦苑疼爱的将晋阳拥在怀中，轻轻的抚摸晋阳柔顺的长发，隐去眼中的阴霾，满心欢喜。这里是靖国，这里是家，这里有最亲爱的人。这里最好。
     被晋阳缠了一天，马上就要八岁了的皇家之子还是那么贪玩。锦苑想想晋阳今天缠着他四处游戏，虽然累但很快乐。晋阳是个有福气的孩子。锦苑想想自己，五岁已经懂得很多“不能”和“不可”。皇后生前为了他们三人主动被动除去了不少“异己”，隔绝皇兄和自己与其他宫人的接触。可是，孤独不可怕，可怕的是昨天的亲亲兄弟姐妹，今天便奉命远远躲开自己，或者突然不治身亡，可怕的是自己的食物让小猫宫女们尝一尝便害得他们口吐鲜血倒地而亡。这种争斗是明着暗着地进行，除了不断出现受害者，没有一丝预先的迹象。皇后死去，扳倒不少嫔妃，除去不少皇子皇女，偌大的靖国皇宫现在让人能够称上“主子”的，不过十人。而自己三人，才是整个皇宫的主人。好不荒凉！不过，皇家不怕寂寞荒凉。晋阳能无忧快乐成长便好。
     “在想什么？”
     “在想宫里人少了。”
     “是少了，再过几天，让母妃带着隋安王一起回来。王妃有喜了。”
     “太好了。皇兄……我觉得……您还是要册立皇后了……”
     “我明白。就是卫家三小姐，还有其他几位。晋阳生日之后我就命人宣布，战事刚刚结束，此事还是不需过繁。从简。”
     “不可！”
     “什么不可？皇姐？”
     锦苑的声音一下子太高，吵醒了在隔壁睡觉的晋阳。
     “没什么。皇姐正对皇兄说晋阳的生日一定要热热闹闹的。一定会！”
     “哦。晋阳要个热热闹闹的生日……”
     锦苑仔细听着晋阳的话，见他没了下文，知道他迷迷糊糊又睡着了，才敢开始和襄让说话。
     “战事之后，靖国燕国即使是小事也会被诸国看做大事。无论是晋阳的生日还是皇兄的立后册妃大典，都是大事。各国都瞧着，着急着。”
     依旧一人一桌，各自埋头披着倚叠如山的奏折。
     “锦苑，我……”
     襄让欲语还疑。
     “皇兄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锦苑对他的语气里竟然透着淡淡的厌倦，襄让大吃一惊，抬头盯着锦苑，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漆黑的眼还带着亮光！他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呢？
     “只有燕王才能名正言顺地保护你的身份。”
     “我知道。现在燕王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而且我们已经发生那种事情了。对于战后的联盟之国，‘联姻’是很好的维护盟约的手段。而且，其他国家此时必定会向燕靖两国示好，说不定……所以，我接受。”
     “锦苑……”
     “皇兄，只是订婚吧。我不要离开靖国，先只是订婚。”
     襄让看着锦苑垂下的头，襄让已经听不下锦苑带着悲哀的低声请求。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