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忽好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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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守像一场旋风,在吴芯心中卷起层层叠叠的大浪。昨日玉语的话仍萦绕在耳旁。窗外乌云密布,自清晨起,外面的天黑如昼夜,所有人都在屋里静候那一声惊雷,打破压抑的沉闷。
吴芯喜欢雨天,在很早以前,她就常一个人呆呆坐在阳台的角落,看天边妖异紫的闪电一个接一个地划过,像要撕裂这世界,数着时间,等轰隆隆的雷声放肆地对人间咆哮,等雨倾盆而下,洗去这满世的尘土,还众人一个干干净净的世界。她记得李如馨讨厌雨天,她的肤色在雨天会变得意外地暗沉,失去阳光下的飞扬神采。就这么有着对立喜好的两人竟能成为好友,现在想来,是李如馨需要她这样个普通的人在身边陪衬,还是她自己需要李如馨这样耀眼的人在身边给她一点光?为何从现代到唐代,她与本该亲密无间的姐妹,都会因为男人变得有难以逾越的隔阂?女人之间的情谊这般经不起考验?
她对在专心绣着荷包的娉儿说:“娉儿,你可有喜欢的人?”
娉儿手一错,不小心扎到手指,呀了一声,用嘴吸吮出血,轻笑说:“娉儿喜欢玉奴小姐。”
吴芯没料到娉儿会是这个答案,她伸手一点娉儿的头,假装生气道:“几时变成鬼灵精了?你明知我问的是你是否有意中人了。”
娉儿正声说:“娉儿立志伺候小姐一辈子,终身不嫁。”
吴芯第一次正视起娉儿对自己死忠之事。以前亦多次听娉儿说过这样决绝的话,当时她以为这不过是小女孩对主人忠心的一种表态,从未深想,觉得到年龄,娉儿会像所有的少女一样,会做嫁人的梦。现在看来,是她错了。
她沉静了一会,严肃地问娉儿:“为何你要如此忠心于我?若我执意命你去嫁人,你嫁是不嫁?”
娉儿忍住心中委屈,回到:“玉奴小姐想娉儿嫁人,娉儿就嫁人。”
吴芯不想再刁难这与她最贴心的丫鬟,放松了口吻,说:“我就是这么一问,没有你,我可活不了。娉儿姐姐你知我十岁前的事都不记得。你可否说说你是怎么成了我的丫鬟的?昨日玉语跑来我这说与我说些体己话。今天外头天气这么不好,不如我与你也说些体己话吧。有些事我想弄清楚。”
娉儿放下手中的活,向吴芯讲起了她的身世:“娉儿出身在一户穷苦人家,我父亲是只懂下地耕田的农人,一心想要个儿子传宗接代,而我母亲一连生了五个都是女儿。家里穷养不活这么多人,父亲要么将女儿过继给同宗无儿无女叔伯,要么就是将女儿卖身给富人家做奴婢。母亲生下我之后终于生了个儿子,父亲对她也不再是拳打脚踢了。可在我七岁那年,闹旱灾,地里收成不好,父亲得知城里的青楼出高价买女童,他想着把我卖过去。母亲不忍心将我卖到青楼这样的地方,就偷偷送我走,半道被父亲发现,气急的父亲失手将母亲打死,还要杀我。我慌不择路地跑入山里,后来沿官道乞讨到城中。那一日小姐您出门玩耍,见到脏兮兮的我饿到在门口,问夫人,这是什么东西。夫人心善,将我带回府中,梳洗干净,还给我备好食物。当时不知夫人跟小姐说了什么,小姐开心地叫我留下,做了小姐的丫鬟。小姐与夫人对我的救命之恩,娉儿无以为报。”
吴芯虽早对娉儿身世有心理准备,但这狗血的俗不可耐的故事从娉儿口中讲来,却能让她身如其境,恐惧地看着双手沾满鲜血的粗鄙男人,在失手杀了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女人后,杀红了眼,追着一个瘦弱的女孩,全然忘记那是他的亲身骨血。她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愧疚地对娉儿说:“我不该逼你提伤心事。我再也不会提要你走之事,更不会以这事逗你。只要娉儿姐姐愿意,只要我没离去,你永远可以呆在我身边。”
在讲自己身世时平静如常的娉儿,被吴芯之言所感动,扑向吴芯怀中,大哭了起来,哽咽到:“娉儿最怕玉奴小姐不再需要娉儿服侍了!”
吴芯温柔地拍着娉儿,哄着说:“玉奴都已认娉儿做姐姐了,怎么会丢下姐姐不管呢。只是娉儿听玉奴一句劝,若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只管跟玉奴说,玉奴希望姐姐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姐姐即使嫁了人,也能在玉奴身边伺候的,明白么?”
娉儿连连点头说:“明白,明白。娉儿现在真的没有喜欢的人。”
轰隆隆一声巨响,雨哗啦啦地下起来了。吴芯笑道:“娉儿一哭,老天爷立马跟着哭了。”
娉儿不好意思地收住了哭声,坐了回去,重新拿起那荷包,一针一线地接着绣了起来。
吴芯心里对自己说,上天还是对她怜悯,赐给她娉儿这样一个实心眼的丫鬟,算是她来唐朝最大的收获。以娉儿的脾气,她断不会为了男人背叛了自己的。几年后的吴芯每每想起这一幕,都宁愿娉儿不要那般倔强地对自己好,不要她完全不考虑自己的忠心。这是后话了。
雨连绵地下了一整天。第二日,天却放晴了。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整个世界闪亮了起来。三叔杨玄璬办完了在外地的差事,马不停蹄地在杨玉环十五岁生辰前赶回府中,这是他出门前答应了老太太的。
杨老夫人在中午将吴芯与杨玉语都叫去她的房里,语重心长地对这两个长成如花似玉的孙女说:“五年前你们俩姐妹刚来洛阳时,还是不大点的小姑娘,现如今各个都比我这老太太高了。我对玉环这孩子是宠溺了些,玉语你对奶奶我有介怀之处,奶奶明白。前两年,杨府看着光鲜,但手里钱财是紧了些,所以玉语的十五岁生辰我没能力给你好好办。奶奶知你凡事都喜比人强过一头,心高气傲,对自己的婚事自是要求不低。若给你找的人家不够好,奶奶放心不下让你嫁过去。这么一想,就把你给耽搁到现在。奶奶向你陪个不是先。”
杨玉语一窘,她心里对奶奶的偏心确有不满,被奶奶点破后有些不自在。她急忙解释说:“奶奶,玉语没有…”在听到奶奶要向她陪不是时,更是急得不行。她对杨老夫人是又爱又怕的,不满奶奶的偏心,实则是希望奶奶能多疼她一些而已。她自幼就被妹妹玉奴抢了父母的疼爱,心底渴望奶奶能多关心她,找回点平衡。
杨老夫人摆摆手,示意玉语继续听她说:“明日是玉环的十五岁生辰,我已向在洛阳的亲朋好友发了请帖,也让玄璬向他的同僚好友们发了请帖。除了年长的长辈们会来之外,他们的儿女们也在邀请之列。玄璬现在在仕途还有点作为,来的皆是身份不低的官员好友。这次生辰宴上你们两姐妹可随缘瞧瞧他们的公子,若有中意的,只管跟奶奶讲。奶奶自会请媒人说媒去。你们觉着这样的安排,满意么?”
吴芯心想,这不就是一个借着生日的相亲么?难怪一定要大大地操办一场,奶奶能费心安排这些,对她与玉语,是十分看重的,心底一暖,撒娇着说:“奶奶嫌弃玉奴,想把玉奴推出去了。玉奴明儿一个也看不中。”
杨老夫人敲了敲她的额头,说:“不知好歹的小东西。奶奶不是也请了唐公子么?”
杨玉语在一旁又惊又喜,还有一丝悔意。她不曾想过奶奶会有这样妥当的计划,她一直错怪奶奶与三叔了。她扑到在杨老夫人面前,哭出声来:“玉语谢过奶奶。玉语方知奶奶对玉语之心,不输于玉奴。”
杨老夫人安抚着玉语,说:“你从来心思过密,我说一,你能想到三去,太像个大人,让我不敢把你当孩子对待。玉奴漫天的孩子气,很合我意,对她就宠爱过头了些。怪我,怪我。你能将委屈哭出来,是好事,哭吧。”
玉语哭得像个泪人,像是要一口气把酸甜苦辣全给哭出来。吴芯看着完完全全褪去小大人伪装,自在地在奶奶面前做个孩子的玉语,第一羡慕起她。玉语怎么掩藏灰暗的心事,都能为亲人理解与包容。她的那些不能为人知的秘密,谁能理解呢?
玉语哭了好一阵都没停,吴芯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哭太多,眼睛会肿,到明日你可抢不了我风头。”
听得这话的玉语即刻不哭,回头瞪了她一眼:“玉奴你这丫头!”
杨老夫人大笑,说:“你们两姐妹真是冤家,在一起没多会就能掐起来。”
玉语脸颊还挂着泪珠,唇边却露出笑意,埋怨到:“玉奴来这世上就是专气我来了。”
吴芯做出无辜状,躲在奶奶身后,说:“又不是我自愿来的。”这句话倒是无意间说出了她自己的心声。
杨老夫人发话:“两姐妹要斗嘴,出去斗吧。我给你们准备了一套新衣裳,已命人送你们房里去。今天都给我好好呆着,养足精神,明儿打扮的漂漂亮亮,不要丢我与你们三叔的脸。我还得与你三叔商量些事呢。你们回房去吧。”
从奶奶房中出来,杨玉语换回了往日面孔,冷冷给吴芯抛下一句话:“昨日我所说的,不会改变。唐公子仍是我的第一人选。”
吴芯打了个冷战,没回杨玉语话。她转过身子,背对着杨玉语,望着远处的天空出神。杨玉语见她不欲作答,自己先行离去了,她还要为明日做些准备呢。
晃晃悠悠地,这一天过去了。还没睡够呢,吴芯迷迷糊糊地就被娉儿从床上拽了起来。她大喊:“娉儿别闹,让我再睡会。”
娉儿捏住吴芯的鼻子,吴芯喘不过气,睁开了眼睛。没睡醒的吴芯特像个小兔子,她可怜兮兮地央求着娉儿,放她回床上睡。娉儿一脸坚定,说:“今日不行。玉语小姐早已起来梳洗打扮,玉奴小姐不可以在自己的生辰宴会上被她比了过去。”
吴芯跟娉儿胡乱拉扯一通,拗不过娉儿,强打精神,乖乖地坐在镜子前。娉儿不知从哪弄来些瓶瓶罐罐的胭脂水粉,还没等吴芯反应过来就要往她脸上抹。吴芯就这样被娉儿好生摆弄了一阵,一会闭眼,一会睁眼,一会张嘴,一会抿嘴,坐在那一动不动,背都僵了。她嘟囔着:“好了没?好了没?”
娉儿不停地哄她:“快了快了。”这“快了“说了不下几十遍之后,吴芯终于听到“大功告成”这四个字。她朝镜中看去,愣是没认出来这镜中人是自己,粉扑得太厚,脸煞白煞白,还画了个小巧红唇,跟现代的日本艺妓还真有些相象,人不人,鬼不鬼。
她斜斜地看了娉儿一眼,问:“娉儿你觉得这样的我能出风头?”
娉儿还沉浸在自己大作告成的喜悦中,没听出吴芯话中的不悦,乐颠颠地说:“这是娉儿跟三夫人学来的,三夫人说这是夫人们最喜欢的妆容。”
吴芯一听,抽身就去找水洗脸,暗骂娉儿这丫鬟有时笨起来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夫人们喜欢的,能往年轻小姐脸上抹么。可恨的是,她居然舍弃了睡到自然醒这美事,任由娉儿胡乱折腾一番。洗去那个艺伎装,吴芯对有些不安的娉儿说:“你平日怎么给我画,今日就怎么画。夫人们喜欢的,不一定是小姐喜欢的。懂么?我只要简简单单的就好。比不过玉语就不比,她是我姐姐,她光彩夺人,我会替她开心的。”
“玉奴小姐,老夫人给您备的衣裳可是大红的,若脸上画得太素了,显得寒酸。”娉儿给吴芯看过杨老夫人送来的大红襦裙,红艳如一团正在燃烧的火,随意看去一眼,都仿佛会被烈焰灼伤似的。
吴芯大叫道:“好正的大红,穿上去会不会像全身着火了啊?!我可不穿!”
娉儿一本正经地说:“老夫人吩咐,这身衣服,玉奴小姐你今天必须穿着。要不小姐先穿好衣服,我再给你梳妆吧。娉儿保证这回让小姐满意。”
吴芯掐了娉儿一下,恨恨地说:“少拿老夫人来压我。要是你再把我弄得像日本艺妓,看我怎么收拾你。”
娉儿问了一声:“什么是日本艺妓,是洛阳新开的青楼么?”
吴芯口齿不清地说:“是吧。我从杨钊哥哥那听到的,就这么随口一说。”
好在娉儿不是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她忙活着为吴芯描眉抹粉,这回她不敢乱作主张,每动一下手,都问下小姐的意见,小姐准了,她才下手。慢工出细活,娉儿这话又让吴芯端坐在椅子上就是一个时辰。好不容易弄好了,吴芯自己抢过镜子来看,深怕娉儿又从三婶那学了点什么就用在她这脸上了。铜镜的清晰度自是不如水银的镜子,大概能看出眉毛还是眉毛,脸还是脸,唇还是唇,放下心来。
娉儿见玉奴小姐满意地笑了,才敢接着给她梳头。房外传来脚步声,不一会,杨玉语推门而入,转了一圈,炫耀地说:“玉奴你看我这一身如何?”
吴芯虽背对着杨玉语,但在镜中已将她的动作看个仔细。她说:“玉奴正在梳头,瞧不清姐姐的模样。只怕说不出什么来。玉奴有一事不明,姐姐可还知这是玉奴的闺房?我以为姐姐已把这当是自己的房间了。”
杨玉语轻声颤笑,媚波横流,一扭一扭地走到吴芯面前,说:“玉奴这是在恼我随手推门而入了?平日你不是小气之人啊?可是紧张我一会盖过你的风头,抢了你的心上人?”
吴芯不接她这话茬,嘱咐着娉儿用心梳头。方才娉儿受玉语影响,用力重了些,梳断她好几根头发,她忍着痛没叫出来呢。这丫头,容不下小姐被人欺负,在暗自忍着怒气呢。
杨玉语没了斗嘴的对手,无聊起来,看娉儿有些拿不准给玉环梳什么头型,她夺过娉儿手中的梳子,带有挑衅地问:“玉奴妹妹可放心让姐姐帮你梳一次?”
娉儿想拿回梳子而不能,只有另取了一把,说:“玉语小姐怎能做奴婢的活,还是交予奴婢吧?”
杨玉语又把娉儿新取的梳子给抢过去,嗔道:“我这做姐姐的还不能给妹妹梳头了?你这丫鬟敢管小姐之事。”娉儿不敢言,求助地望向玉奴小姐。
吴芯玩味地看着玉语与娉儿,同是十七岁的姑娘家,气势却有云泥之别,就因着一个是小姐,一个是丫鬟么?不同人不同命,上苍何曾公平过?日后还是尽可能地待娉儿好些。
她狡黠地对杨玉语说:“那就拜托玉语姐姐了。玉奴今日美或是丑,全看姐姐手巧不巧了。”
杨玉语轻哼一声,说:“玉奴不需用话激我,我与你自是光明磊落地比。我梳头的手艺,只怕你在洛阳城中找不到第二人。自小我就喜欢研究这事,小时候你可比现在更乐意让我梳小辫,还说我梳得最好看。你不记得,娉儿这丫头当记得。”
娉儿点头说:“玉语小姐手巧得很,那时她只给玉奴小姐梳头。以前还偷偷学玉语小姐怎么梳头呢,就是总差那么些。”娉儿刚才不愿让玉语动手,是想玉语小姐若是想把头发故意梳坏,也是很轻松能办到的。
吴芯没来由的有些鼻酸,低声地说:“小时候玉语姐姐还是喜欢我的。”
杨玉语耳尖,吴芯这话让她正在梳着长发的手缓了缓。她一边挽着发髻,一边说:“若是玉奴妹妹你没忘了从前的事,大概我们姐妹的感情会比现在好些。”
吴芯无奈地说:“从前的事,我全不记得,不管我怎么想,都不会有记得的那一天。”她根本就不是那个杨玉环,十岁前的种种,要她从何能得知,能体会呢。
杨玉语放下梳子,对着娉儿说:“你这丫头好好看看,我可有故意使坏?”
娉儿当真仔细检查了一通后傻傻缠着杨玉语问:“玉语小姐,能让娉儿跟着您学这梳头的技巧么?”
杨玉语说:“你若是我的丫鬟,我就教你。不过你现在是玉奴妹妹的丫鬟,那我是没那闲工夫教的。教出来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她?”
娉儿捉摸不透这玉语小姐,有时觉得她对玉奴小姐挺好,有时又觉得她总在与玉奴小姐对着干。她自是不可能去当玉语小姐的丫鬟,那梳头的事,还是自己多用心琢磨好了。几时她才能像玉语小姐一样将所有头发有层次的梳好,不留一丝杂乱的头发在外。
吴芯随手拿起一个簪子就要往发髻上别,杨玉语伸手给拦住了,说:“你站起来,转个身给我看看。”
吴芯僵僵地转了一圈,杨玉语不知从哪掏出一朵还带着晶晶亮水珠的大红牡丹花,将那花别在了吴芯的头上。这花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刚从院子里采下来的。但其实是用绸布与翡翠珠子做成的。能有闲情逸致做这绢花的人,必是杨玉语无疑。
杨玉语从头到脚把吴芯看完,拍手说:“这才合适么。这花用的布料与你这裙子的布料是一样的,我捡来做花,没想到还能有这用处。就当我送你的十五岁生辰礼物。你可别嫌我小气。”
吴芯笑答:“有什么比姐姐亲手做的礼物更珍贵呢。姐姐厚礼相赠,玉奴在此谢过。”她怎么会看不出杨玉语是嘴硬心软呢,虽经常话里带着刀子,但迄今玉语都还没有做过真正伤害她之事,姐妹的那点情分,还是在的。
杨玉语明白妹妹已懂她的心意,不想在这逗留,警告娉儿:“好好看住玉奴,现在什么模样,到一会生辰宴时,还得是什么模样。若有差池,后果自负。”
娉儿应下,等玉语小姐出房门后,不解地问:“玉语小姐待玉奴小姐,好,还是不好?”
吴芯摸了摸头上的那朵牡丹,窃笑着回:“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