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隼篇 第三十五章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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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偏僻的村庄,人烟稀疏。
文琴正警惕着,拿出衣兜里的宝盒,那是领航官入职时分发的,还没有任何机会使用。
“嘿——”老翁猛扑上前,右手汇聚为尖锐的钻头,刺中了宝盒上的按钮。
“什……什么?”按钮上镶嵌的玛瑙石被击碎,宝盒像是卡顿住了,无论文琴怎么使唤都毫无反应,顿时有些焦急。
“哈哈哈,这样你就没法使用武器了吧?可别小巧老头子我啊!”老翁得意地摸了摸胡须,发出嘎嘎的爽朗笑声,双臂的钻头在空气中擦出火星,一个闪身拉近距离,挥起钻头赫然砸去。
文琴看了看身上这件单薄的衬衣,只能硬着头皮赤手空拳迎击,坚固的钻头敲在手臂上一股刺痛,连骨头都咣咣闷响,很快,文琴就没有了还击的力气,满额大汗,气喘吁吁地看着士气正旺的老翁。
“哈哈,小伙子,来,让我尝尝领航官是什么滋味吧!”老翁自我陶醉地说着,眼睑一个劲儿地上翻,嘴边不住垂下粘稠的涎液,末了,老翁露出一抹阴笑,如饿虎扑食般张着大嘴咬了过来。
“啊!”老翁扑来之际,袁钧彻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个健步拦在了文琴面前,戴着手套的手死死地扣住老翁的嘴,尖牙刺穿了手套,鲜血蜿蜒。
“袁……袁长官……”文琴顿时愣住了,看着不断溢出的鲜血,不知所措地看着袁钧彻。
袁钧彻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掌心的疼痛,一拳挥出将老翁撂倒在地,手套被撕成皮屑。袁钧彻趁此机会拿出大刀,刀法如风,朝胸口刺去几下,血花飞溅,那老翁颓然倒地,一动不动。
袁钧彻将大刀护在胸前,小心地靠近,摸了摸颈侧,确认没了呼吸才勉强松了一口气,回过头,“琴,记住了,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放弃抵抗。”说着,袁钧彻低头看了看那双不忍直视的手,手掌的形状早已变形了,血糊糊的骨头露了出来,还有几道已经缝合的旧伤,像是被怪物撕咬留下的痕迹。
那是文琴与死神最近的一次距离,也是那个时候,文琴才知道为什么袁钧彻一直戴着手套,听说他手上的伤是在与SS级异族变色龙的交战中留下的,包括他的脸部肌肉也是在那场战斗中完全崩坏,另外带走的还有他身为高级领航官的妻子阿月,以及她腹中刚满月的胎儿。
默哀很快就结束了,一个精瘦的男人在众人的肃穆注视下走上了讲台,他的模样放在人群里几乎没有什么辨识度,容颜略有衰老,眉眼却英气勃发,他是零号计划的总局长,叫做张政。
“接下来是表彰仪式。”张政清了清嗓子,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郑重地捧着一封正红色的信函。
“本次由韩高领带领的21区剿灭任务,共剿灭S级寂灭、A级玄冥等多位异族,完成出色。韩松香部署严谨,作战有素,颁发鸽血红,特此表彰;文琴征伐有功,表现优异,擢一级领航官。”
被念到名字时,文琴只是淡淡地抬了抬眼眸,仿佛置身事外,对身边同事的夸耀也只是敷衍着答谢。
“颜晓、齐佳韦等多位领航官贡献丰硕,给予奖金鼓励;袁钧彻因公殉职,追高级领航官,予以慰问金补偿……”言罢,大堂里响起了整齐的掌声。
直到晨会结束的时候,文琴整个人都是懵懵的,直到长陵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勉强缓过神来。
“你还好吗?袁兄去世,我也很难过。”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周围的人早已散场,文琴的双眼泛着血丝,乏力地靠着窗边的栏杆,顿了顿,将最后未说出口的两个字咽了下去。
“袁先生是一个人吧?他的妻儿早年去世了,家中再无他人,你说这慰问金能有什么用处呢?”文琴皱了皱眉,望着惨淡的天空,“袁先生毕生都想要升职,不为别的,只想有机会与SS级异族交手,为妻儿报仇,而不是这冷冰冰的钞票。”
长陵愕然地张了张嘴,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领航官的使命就是听从命令,而我却没能保护好长官……”文琴攥着拳头,重重地捶打在胸口,愠恼,悔恨,充溢着内心,“袁先生救过我的性命,而如今却因为我的疏忽殉职,该死的人应该是我!”说着,文琴低垂下头,咬破了嘴唇,掩面哭泣。
自古以来,生死之别都并非易事。
陈希瞳再也没有偷偷跑出去过,她乖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送来的饭菜吃一两口就晾在一旁。
某天夜里,廊间的灯依然亮着。林蔚风轻声探了过来,见陈希瞳孑然一身愣神地看着月亮,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裙,急忙脱下外套,笑脸盈盈地披在她身上,“怎么站在风口上,小心着凉。”
“蔚……蔚风哥哥。”陈希瞳抬起眼眸,笨拙地张了张嘴。
“今晚是不是饿了,我瞧你多吃了一颗丸子。”林蔚风笑了笑,眉宇间流露着温暖。
陈希瞳并没有回答,依旧痴痴地眺望着,林蔚风也随她的目光望向沉沉的夜空。月光织出一条白绢,拭去眼角的泪花。在那一瞬间,陈希瞳似乎看见了远在天边的归宿,母亲,父亲,还有哥哥。
“我能做到吗?”陈希瞳凝思片刻,发问道。
“嗯?”林蔚风侧过头。
“像大家期望的那样,好好活着。”陈希瞳的眼中带着朦胧的水光。
林蔚风讶然地睁了睁眼,又舒展了眉头,淡淡一笑:“在人类的世界里啊,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大家总会说”一切都会过去的”,是啊,时间从来都没有停下脚步,一切当然都会过去的。”
“可是,从来都没有人告诉我们,怎样才能过去。”见陈希瞳的眼中闪过一丝灵动,林蔚风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着,“春生秋杀,阳和启蛰,我们能做的只有相信它会过去,那它就会过去。既然我们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那就想办法改变具有无限可能性的明天。”
陈希瞳没有说话,只是沉思着点了点头,依然守在窗边,一条长尾巴的流星与皓月擦肩而过,闪亮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