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隼篇 第三十三章暗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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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蔚风的胸口紧紧贴着冰冷的面,轻声低喘着,看着文琴远去的背影,心生一计,对了,只要能够拿下他的武器,就能阻止他了吧?正思索着,林蔚风抚着右肩上的伤口,皱了皱眉,一咬牙,忍痛从肩膀上撕下一块肌肤。
他所能想到的办法,仅只有这一个而已。
夹杂着衣服碎屑的血肉下肚,再怎么难以下咽,也必须得囫囵吞下去。须臾之间,似乎打通了全身的穴位,一股熟悉的能量不断地流入林蔚风的体内。
“啊——”强烈的能量让林蔚风的身体瞬间灼热,他难受地呐喊着,脚下带着迅捷的风,冲向文琴。
“什么?”文琴闻声回过头,不禁有些吃惊,急忙拿起长剑抵御。
林蔚风嘶吼着,眼睛泛着警戒的红光,猛扑上前,双手擒住了长剑,手掌渗出了血,却丝毫不觉得疼痛,文琴执剑死死地抵住,却明显察觉到力气已然相差甚远,“怎……怎么会……”剑刃划破了林蔚风的手掌,文琴却一步步被逼退。
“轰——”一团青色的气旋从林蔚风的体内呼啸而出,像雨林中苏醒的猛兽怒吼而来,林蔚风脸上的面具在气流的影响下缓缓掉落,在文琴看到林蔚风脸庞的那一瞬间,他露出一抹惊异的神色,随即气旋卷起他手中的长剑,抛向云霄,自身也被气旋猛推而出,重重地摔在地上。
“嘶——”文琴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索性只是背部受伤,并无大碍,他左右看了看,那把赤色长剑已被束缚在了一团旋涡里,没有了尤尼克的加持,领航官也只是人类而已……但文琴并没有想过回头,活动着筋骨,眼神凌厉,就算是赤手空拳也要与之一搏。
“你快逃吧。”目的已经达到了,林蔚风左手紧紧按压着右拳,试图控制体内窜动的能量。
“什么?”文琴一惊。
这般力量远比林蔚风想象得还要难以掌控,他的表情渐渐扭曲,右拳倏忽张开,迸出又一团气旋,文琴挥拳迎击,却被轻易地撂倒在地。
“拜托,快逃……”林蔚风紧咬着牙,双手紧紧拽着头发,不停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仿佛坠入一个无尽的黑洞,残存的理智与恶魔斗争,左手费力地平息着气旋,将长剑一斩两端,又挥起失控的右拳,朝自己的胸口猛地冲上几下,本想让自己清醒下来,口中却溢出几团猛烈的旋风,搅翻砖砾和瓦片,瞬息间就毁掉了墙柱。
文琴愕然无措,捡起地上损坏的长剑,无奈撤退。
“啊……”体内的能量却丝毫没有消退的迹象,气流在五脏六腑间来回窜动,灼烧着每一寸肌肤,林蔚风痛苦地抱着肚子跪在地上。
一阵脚步声渐近,林蔚风还未来得及察觉,就被身后的人拦腰抱起,整个身体被抛向空中,坠落之时,后腰被一只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托着,掌心温热,肆意妄为的气流渐渐散去。
“是……是你啊。”方才的战斗耗尽了精力,林蔚风恢复了意识,头发散乱,视线有些模糊,轻声喘息着。
天空漆黑无边,是黎明降临前的征兆。
陈希瞳的衣襟被轻轻吹起,杂乱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双眼猩红如血,泪水浸润了脸颊,惨白的左手指着袁钧彻,指尖渗出的血一粒粒地悬浮在了空气中。
而袁钧彻像是被施了魔咒,双眼略显呆滞,身体渐渐僵硬不听使唤,愣神地驻在原地,左手松弛垂下,右手的伤口处皮肉与内骨搅在了一起,血流如注。
“希……希瞳……”公良嘉一怔。
“不要,不要伤害我……”陈希瞳的手指略微颤抖,一颗颗血色的眼泪如同一串红玛瑙坠下,歇斯底里地呐喊着,早已撕破了喉咙,唇齿间泛着血水。
指尖轻轻**了一下,袁钧彻遽然被弹开了,意识在片刻间恢复了,整个人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在了半空中,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随即轰的一声重重俯冲地面,胸前的肋骨像是被折断了,发出一声沉闷。
“希瞳,杀了他吧。”公良嘉捂着渐渐愈合的伤口,挪动着身子侧坐。
“不要,不要。”陈希瞳却摇了摇头,缩回左手,紧紧抱着头,捂住受冻的双耳,眼底的血色一点一点退去。
“他可是杀害了你的家人啊。”
“可是,就算杀了他,爸爸和哥哥都不会回来了……”陈希瞳瘪瘪嘴,泪眼汪汪。
“可恶,想不到你居然有如此的力量……”袁钧彻忍痛爬了起来,左腿却因半月板破损难以站立,只能右腿踉跄着拐上前,右臂的袖口空落落的,左手费力地抽出嵌入地缝的大刀,拖着残损的身躯挥起大刀朝陈希瞳爬去,“去,去死吧……”
“唰——”公良嘉奋起一跃,以指尖为刃,划破了他的喉咙,袁钧彻的嘶吼声戛然而止,大刀从手中脱落,嘣的一声被长鞭拦下,顽强的身影终于倒下,鲜血洒满了街道。
“你……你们……”袁钧彻的双眼睁得鼓鼓的,嘴里的血汹涌不止。
“吧嗒——”大褂内兜里的木雕掉了出来,在地上滚了一圈,沾上了灰尘和血。
“阿……阿月……”袁钧彻用尽残存的力气蠕动着身子,手指颤抖着擦了擦女人的脸庞,嘴唇吃力地张合着,却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眼角滴落下热忱的泪。
他没了气息,愤恨于心,难以瞑目。
“他……他死了?”陈希瞳哆嗦了几下。
“嗯……”公良嘉点了点头,俯下身子看着袁钧彻那可悲的惨状,拿起他手中的那枚木雕,端详了好一阵子,唏嘘地叹着气,“希瞳,我们走吧。”
乌鸦入睡了,长平街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今晚的战斗注定会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公良嘉带着陈希瞳从幽深的巷口出来的时候,天桥上正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林蔚风,和肖则铭。
每个人都安然无恙,但阴霾始终存在。
文琴赶来的时候,袁钧彻显然已经死了,黯淡的灯光照着他睁得老大的眼睛,文琴泣不成声,抚上了他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