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计划生育的泡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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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孩子越哭越伤心。老汉六神无主,抱着儿子到达目的地,敲开了赵家的门,进门就直奔正题说道:“这孩跟你们家有缘分呀,现在上面抓得紧,能不能暂且在你家回避一下?你家的情况我们也能理解,这事儿你值得考虑一下!”
那男的摇着手,说道:“现在上面风声紧着,这事不妥,不妥……”
老汉哀求道:“这多好的一个孩子,能有什么不妥?你家香火。。。。。。”
此时赵家媳妇破门而出,声色俱厉地说道:“你这不是拖人下水,替自己消灾么?这事要是政府追究下来,别说香火,连祖坟都保不住了!”
男的一听觉得有理,急忙附和道:“大叔,天快亮了,你还是别处去吧,我们都还年轻,办法会有的。”
老汉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情绪低沉,抱着儿子准备回去。不料半路上看见远处有一个人影走来,老汉怀疑那人就是妇联主任,担心被生擒活拿,掷于乡政府的办公大楼前,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情急之下,四处张望,寻不着一个藏身之所,只好将儿子留在路边,准备来个金蝉脱壳。没想到儿子刚落地就“呱呱”地大哭起来,老汉心里急了,对着儿子道:“儿啊,别哭,不是爹狠心,一切都是时代逼的,事到如今,只能爹对不起你了,要不你就对不起爹了,爹欠你的下辈子还你。”
不料儿子哭得更大声,老汉再也顾及不了这许多,猴急着逃命去了。
一条人影消失在夜色里的同时,一条人影正闻声赶来。这人还果真是妇联主任,走过来后,只看见路边躺着一个婴儿,没看见有大人的影子,处于职业感应,她马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弯腰将孩子抱起。一时间,这孩子就好比遇到救苦救难的菩萨一般,立即停止了哭声,列开小嘴笑起来,笑得让妇联主任顿生恻隐之心。妇联主任再次弯腰掐起路边带着露水的嫩草,将露水滴到孩子干裂的嘴唇上,小嘴唇便蠕动起来,似乎是饿了。妇联主任感慨道:“是什么人啊,不遵守国家政策也得讲点良心,心够狠的!”
这是可怜的孩子来到世间的第二个时辰,等待他的就是这样一滴保藏世间人情冷暖的露水。
妇联主任名字叫李彩祁,七十年代的大学生,时逢文化大革命被迫下乡成为青。革命平息后,我国吹起了改革开放的春风,国家政策逐渐开放。李彩祁留在小镇做妇联工作,为控制我国人口数目作贡献。有意无意扼杀生命于人腹中,在这个岗位上坚守多年,现在碰上一条漏网之鱼,让她进退两难。
李彩祁下乡十年,文革命结束后,她结识了一位军人。自由恋爱三年就结婚了,不幸的是婚后不久丈夫便光荣牺牲了,没留下一儿半女,李彩祁瞬间成了寡妇,悲痛之余将儿女情长转化成满腔的报国热情,希望倾其平生所学能为我国社会主义建设做点贡献,此人的前半生几乎都献给了革命事业。
李彩祁干这行当已经七年,对付的就是这批人,从来不曾手软。可是现在摆在眼前的,已是成舟之木,想放下不管,又于心不忍。低头看看怀中的孩子,多可怜的生命啊。若将这孩子抱回家中,就等于违背了自己的职业道德。正左右为难之际,孩子忽然“喑喑喑”地哭了起来,哭得歇斯底里,悲痛欲绝。李彩祁的心顿时软了下来,回想起自己这么多年也挺不容易的,孤身一人在革命这条道上熬了那么多年,半生孤苦,心里不禁有些悲凉。抓了这么多年的计划生育工作,现在终于碰上难题了,虽然职务在身,又何必赶尽杀绝?在思想上做了一阵激励斗争之后,宁愿对不起自己的职业也不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决定将孩子抱回家中,倾其后半生精力将孩子抚养成人。希望他有朝一日成长为共产主义的接班人,为社会主义建设建功立业,出将入相以便光宗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