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红屋深处 十一、跌回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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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弛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是纪悻。
一个陌生的纪悻。
因为他没戴眼镜,整个人显得俊朗许多,也稚气许多,少了那份温文尔雅的斯文。
这样的纪悻令夏弛呆愣了半天,才迟疑地开口,“纪悻?”然后他发现,那个正一脸认真研究他的男人讶异地睁大了眼,十分诧异地直盯着他瞧。
“怎么了?你怎么会在这?”夏弛翻身坐起来,但是他起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僵了一下,猛地想起昏睡前的一切,整个人一下子跳了起来,“骆离!”
“啊,你醒了吗?”一道温柔的男声随着推门而入的人传了过来,正奇怪于自己所处的地方为何这么陌生的夏弛自然地转头看过去,眼睛在对上那人精致的漂亮容颜时愕然瞪大——
“小、小西?你出来了吗?他们肯放你出来了?”发生什么事了?他昏睡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纪悻整个人变得很不一样?连原本在精神病院的小西也出来了?那么骆离呢?
骆离……
夏弛狠狠打了个冷战!然后整个人开始剧烈颤抖,心也猛烈地抽痛起来——之前他见到的那个躺在床上冷冰冰的人是骆离吗?他们才分开不到十分钟,为什么在他撞门而入时见到的是个冰冷得毫无生命迹象的骆离?那么现在呢?他现在在哪里?
“你认识我?”刚进门的漂亮男生也讶异地睁大眼,与一旁不明所以的纪悻对视一眼后又转向夏弛,“你怎么认识我们?佑澜跟你讲过吗?可是你应该没见过我们才对呀!”
原本沉浸在痛苦中的夏弛恍惚了一下,猛抬眼看着他,在看出他眼中不容怀疑的陌生眼神时,他又去看纪悻,同样的陌生——就好像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一样!
怎么回事?
“请问……”他狠狠克制住不让声音有抖意,“这里是哪里?”莫不是……他又一次陷进梦境里了?只是这次见到的为什么不再是红屋深处的编辑?而是小西跟纪悻?
不……他不该忘记……小西和纪悻跟红屋深处的关系只怕也不简单……
唐西对他微微一笑,“这里是红屋深处杂志社,我和纪悻都是杂志社的编辑,刚刚你在外面晕倒了,把晓茹和秋蓉吓坏了呢!大概是中暑了吧。”
夏弛骤然无力地跌落在之前他躺着的沙发上——又是晓茹!这个梦到底要做到什么时候才算完?为什么要对他纠缠不休?红屋深处……红屋深处……如果只是他当初的好奇,那么现在他可不可以后悔?可不可以把骆离还给他?可不可以让那一切只是一场恶梦?
三人正当相对无言,门再一次被推了开来,一个西装笔挺的俊雅男子探身进来。
“人醒了吗?”
夏弛猛一怔:这个声音!
“骆离!”他惊喜地转头望去,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带着他所不熟悉的温柔,大步踏向他,并在他前方停了下来,扬着细长的凤眼关切地望着他——
“没事了吗?头会不会晕?”
说话的同时大掌伸了过来摸着他的额头,那么亲昵的举动令夏弛怔了下——
分明不是骆离……为什么感觉这么熟悉?
夏弛几乎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人——是佑澜。
像是全身的力气在瞬间被抽光,此时的夏弛已经完全没有心情去想自己到底为什么又掉入这个延续了一个多月的梦境中,上次那个梦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是从骆离第一次发那么大的火以及同宿舍同学的恐惧来看,怕是自己睡了很久,最后还是骆离把他唤醒,而这次……
骆离还会来唤自己吗?
那个自己昏睡前见到的冷冰冰的人……他多希望那个才是他这辈子最恐怖的恶梦,那么只要他醒来,骆离还是原来的骆离,喜欢捉弄他的骆离,会对他生气的骆离……
也许是他的表情太过凄然无助,站着的佑澜突然蹲了下来,细目紧紧地盯着他,十分担忧地问:“你怎么了?真的没事吗?还是发生什么其他解决不了的事?”
“佑澜……”夏弛轻笑出声,然而那笑声却颤抖得不成样子,他脸色转而一变,暴跳而起一掌便朝着佑澜的脸打了下去,安静的室内脆生生响起“啪”地一声,除夏弛外的三人同时呆若木鸡。
“你到底想做什么?既然死了为什么还冒出来!为什么还指引小西让我来找红屋深处!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要我夏弛如何都无所谓,你把骆离还给我!还给我啊!”
“你干什么?”唐西率先回神,抢身上前推了夏弛一把,“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做什么无缘无故地打佑澜!”
“唐西!他果然是你的情人吧?”夏弛冷笑一声,手一伸揪住他的衣领,“是我太相信你,人人都说你疯了,只有我傻傻地断定你是正常的!还那么热心地帮你,结果呢!你竟然伙同佑澜夺走我的骆离!你究竟想怎么样!”
夏弛整个人绷得有如一张满弓,随时都有绷裂或是暴发的可能,他那只揪住唐西衣领的手腕上青筋暴突,然而这一切在一双修长白皙的掌下瞬间软了下来——佑澜牢牢却非常轻柔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夏弛,冷静点好吗?”
这是骆离的声音……可他分明不是骆离……
夏弛仰高头眨去眼中蓦然涌上来的热气,重重甩手脱离佑澜的牵制,再不曾理会他三人,大步往门口走去。他不想再呆在这里,不管是在梦境中还是现实中,他要回去找骆离。
为什么早不曾了解到骆离对自己的重要?骆离为自己生气为自己担心的时候,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最后一个晚上的那个意料之外却令他颤抖的吻,为什么他仍是没能伸手抓住那个时候的骆离?
伸出的手握住了门把,只待他一举拉开,他便能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但是——
“你不要你的心了吗?”
身后有个人在叹息,那么无奈,那么包容,那么……熟悉……
夏弛僵住,门把上的手骤然一紧,指节瞬间因过份用力而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