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引子:风住尘香花已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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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丽堂皇的橙黄琉璃,堆砌着一代又一代帝王的宏图霸业。娇艳欲滴的大红宫墙,圈围着一个又一个后妃的端丽冠绝。
琉璃宫墙,帝王后妃,便绘成了锦绣皇城。
这里,有繁多的女子风情万种,眉细如柳,唇艳如朱,皮润如脂,一笑倾城。这里,唯那个至高无上的男子,英姿焕发,运筹帷幄,俯视天下,奄有四海。
***
紫禁之巅,皇城。
繁花绽放,秋叶凋零,一切都缘于宿命的纠葛。浮华苍生,爱恨痴缠,敌不过历史的车轮循序碾过。累赘定数,终是被世事抛弃成为车轮下的沙砾。
上弦月,星稀疏,漫天愁云,静谧得诡异。
夜间,升腾起迷茫烟雾,挡不住尘世的繁华,裹不住尘世的喧哗,掩不住尘世的沧桑。
只是,浅薄的朦胧了古老的庄严肃穆。
空灵的女子,弱柳袅袅般凌立在华羽宫上,挽着通体精秀盈白的梨花簪,如瀑倾泄的三千青丝散乱,迷离了夜,纤白的裙摆,随风摇曳。
婴儿的嘤嘤啼哭声,刺入她的耳畔。
一声比一声响彻。
一声比一声凄厉。
怨毒的泣泪。
凄恨的控诉。
不得超生,不得安宁,永世地不得安宁。
狠狠地,一声比一声揪心。
女子伸出了手,似被哭声牵引,赤裸着洁白的脚,踏步在污秽的青石板地上。
一步,一步,无声,不带走丝毫的尘垢。
她如同开在迷茫烟雾中的一朵白璧无暇的梨花,不谙世事,不染纤尘。
豆蔻韶华,双目澄澈,纯真的嫣然浅笑,夜色为之动容倾倒,星辉月华为之黯淡失色。
她回身举步,穿过楼榭,进入朱阁,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
朱阁中,鬓云乱洒,酥胸半掩,华美的妇人横卧在高床软枕上,腹部微微隆起,唇色朱樱的嘴角噙着笑意,正做着香甜的美梦。
她撩开被角,五指贴合在贵妇微微隆起皓如凝脂的腹部上,似安抚情人般的摩挲,一遍……
殷红温热的鲜血溅落在锦绣香被上,刺目而惊心。
她笑意不改,似安抚情人般的摩挲,又一遍……
贵妇热汗涔涔,眉头紧锁,被痛楚的折磨尽数呈现在青白的面上,撕心的呻吟从已是惨白的朱唇溢出,痛不欲生……但四肢似被禁锢,却挣扎不得。
淋漓的鲜血汹涌喷出一室的血腥,不休不止。
似一场祭礼。
祭奠着夭折的灵魂!
他人旁听侧视不到,而她双耳不闻,视而不见,心无旁骛,只是一遍又一遍的,似安抚情人般的摩挲,慰藉啼哭的婴儿。
她想说,孩儿不哭,我带你离开……离开这冷酷残忍的人世……去一个不会冷不会饿的地方……
却只能唇齿间无力的启合……在喉头呜咽,发不出声来……
因为,她唇齿间是个无底的黑洞……
她……没有舌头!
贵妇呻吟渐弱,殷红温热的鲜血冷却成暗黑色,婴儿的啼哭声平息下来,发出喃喃的满足声。
她离开,出入朱阁,穿过楼榭,走过长长的小巷子,淹没在萧条的禁地——残垣断壁中,不见。
而天刚破晓,贵妇是否能从梦中醒来,未知……
她,只是开在迷茫烟雾中的一朵白璧无暇的梨花,随风潜入夜,嫣然浅笑的伸出手,以无比温柔的姿态,展开淋漓鲜血的杀戮,将那些小小的还未见过阳光的生命扼杀腹中,以来慰藉夭折的灵魂,倔强啼哭着不肯安宁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