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开基双屿  第二十一节杭州行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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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船之后就可以看到东门外边全都是菜圃。这个时代的中国的蔬菜还不如后世那样的丰富,许多的菜式目前都还没有。一行人没有机会看到东门外菜市场的繁荣。就又重新上了小船。沿着运河一直向着城北而去。他们的目的地就是北门夜市的某个铁匠辅,所以罗承续失去了前往美丽的杭州一游的机会,当然坚决不去公费旅游的人就是他自己。
    上了船之后罗承续发现原本应当非常无聊的路程却不象他想象中那样。整个大运河周边才是杭洲真正的灵魂。
    由于大运河边上方便各种行船,自然也就有各种人拿着自己的货物来到这里直接与船上的交易。结果大运河边经过了千百年的时间就有各种集市。
    “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罗承续好奇的问道。
    “船家,那些人都敲些什么啊。”
    “哦,他们这叫‘敲打响盏’都是一些梆子声。为了让那船上的人知道他们都卖些什么货物的。瞧你们一行人当不是我杭州人士吧。嚸嘿。不知道也不奇怪。”船家是一个年轻的汉子,显然比较喜欢说话,所以罗承续一问他就如同倒豆子一样的说了起来:“这些声音叫‘代声’。代声之物,各行当都有不同、可以说各有千秋,你看那收破烂换糖的总是摇着拨浪鼓,卖馄饨的总是敲梆子,走方郎中总是摇着串铃,凡此种种,乃是这运河边的一种习俗惯制了。”
    “原来如此。”罗承续惊讶到。原来还有这门当,真是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只是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标识,又或是一种广告的行式呢。
    “这里了还是些代声的。待会啊客官要是到了那北市之上那才叫一个热闹呢。在那里啊都是卖什么就吆喝什么。湖墅一带的叫卖声真当是五花八门、南腔北调,有的声长如鸣,有的叫喊如唱。那可叫热闹了。这日久天长啊各行各业的吆喝都有了自己独特的节奏和腔调,尤其是当年杭州卖梨膏糖的商贩,那叫一个厉害。他们叫卖声可都象是小曲一样了,你知道那小热昏便是如此来的。”
    罗承续真是听得满头黑线。这古代广告手段不足,居然就把唯一的手段给发挥到了极致。不过这也好,毕近这些东西可都是后世已见不到了的。毕近在后世那些沿街叫卖的不需要五分钟就被城管拉走了。
    其实罗承续不知道。南宋吴自牧的《梦粱录》里对此就有记述:“绍兴年间,卖梅花酒之肆,以鼓乐吹《梅花引》曲破卖之……有的则敲打响盏歌卖。”再发展了几百年之后的杭州哪里还能弱于古人呢。
    而除了这些卖货之人以外运河边上也是人声鼎沸。古人没有“自来水”所以许多人都在运河“淘洗”。坐在船上可以看到洗桶、洗桌椅、洗担子、洗货架、洗蔬菜、捣衣浆水等等,搓捣刮刷之声和着妇人声、顽童的嬉闹声,煞是闹热,宛如过节。高一些的地方修锅补盆的人,挑着两个床头柜般的工具担,一边打钹,一边口里喊着,“破锅子、破铁桶、破脸盆,要修伐——”一些好事的小孩子紧跟其后,那人手里的钹就像快板一样用很多层金属片串成,发出的声响很有节奏、很好听。过一会儿见钹主有生意,小孩子趁机拿在手上玩弄几下是不会被呵斥的。真是其乐融融,好不温馨。
    那些枕河人家,码头、河埠就是他们日常生活的社交场所,而种种运河故事和生活场景,也是码头文化中最民风化的篇章。真是让罗承续大长见识。
    过了小半的时辰小船就载着他们一路摇摇晃晃的来到了城北。视线当中一个码头出现在远方。只见那码头边停着许多各种内河运船。罗承续玩船模的时候大致了解过。这些都是些内河的船型,干舷低,船身小。但是罗承续没有研究过内河船。所以一只都叫不出来。
    “船家这里怎地有如此多船”
    “嘿嘿,这些船便是来自苏州、湖州的粮船,都集中拱墅米市巷一带。‘金江干,银湖墅’,这些啊可都是咱杭州百姓对‘南柴北米’的美称。这些船啊,都得从这武林门码头上下船。”
    “二公子,码头到了。”章成小声的说道。
    “武林门?”罗承续大眼瞪小眼道:“可是有武林外传。”
    “武林外传?”那船家抓着脑袋:“何时有了外传。”
    而此时章成已经拉着罗承续下了船了。
    “二公子,此门最早建成于南宋二十八年。当时叫余杭门,后来,几经改名。相传那时“门”的南面,有一座虎林山,或者又叫虎陵山,咱吴音讹为武林山。山高不过三丈,长不过百步,是北山的余脉。其实,武林山是一座小小的山坡而已。因“门”外有武林山,明代将“门”的名字改成武林门,一直沿用至今。自隋唐起,武林门就是京杭运河的南端码头。宋朝时船舶云集,商业极为繁华。故此地之码头也可称武林门码头。”
    “原来如此。早说嘛。”罗承续不满道。
    一下了船之后那叫一个热闹是,刚才那些岸边的声音放这里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只见身边都是一些各种各样的吆喝声。卖糖粥的喊:“寒豆儿——糖粥!”或者“兰花豆——要勿!”卖西瓜的喊:“嗳,十勾儿来卖十个,金子黄糖卖十个!”卖炒白果的喊:“现炒热白果,香又香来糯又糯,一个铜板卖十颗!”卖老菱的喊:“火热——老菱!”还有的商贩则在夜晚的街巷吆喝:“五香茶叶蛋,猪油细沙粽,八宝饭——”
    在杂乱的人群当中好不容易的挤出了一条路来。一行人开始沿着土路在城北的集市里寻找着他们要找的人。罗承续实在难以想象,集市还没有开始这里居然便有如此多人。那开集了呢?还不得抗挤死。
    “这里人还真多啊。”
    “二公子哪里话。今日已然不多了。若是二公子在那谢神庙赛时过来,那才叫一个热闹。湖墅的运河两岸可谓是百戏纷呈,众腔齐鸣。社戏、村戏、庙戏;说书、弹词、杂耍、评弹;木偶戏、皮影戏、滩簧戏、髦儿戏;船台戏、草台戏、戏院戏;徽腔、昆腔、越腔、京腔等等,各种曲艺如四序花开,那才叫一个繁星闪烁呢。”章成乐呵呵的说道,看来他是相当的怀念这个谢神庙赛了。只见他此时情不自禁地重复着“当年啊当年啊”,仿佛当年那些吹拉弹唱的故事一下子盈满了脑海,像一座座被涨潮的海水整个儿拥入怀中的礁石。
    “何为谢神庙赛?”
    “哦,忘了二公子不知。”章成这才从他的回忆当中被拉出来。“这谢神庙赛说起来话可就长了。这一天是湖墅众米帮一年一度的“谢神庙赛”日。受谢之神,即河神谢绪,里人惯称“谢大王”。相传,谢绪乃南宋末期的书生,余杭下溪湾人,东晋谢安之后,为人乐善好施,非常爱国,深受乡邻爱戴,南宋一亡,他即投苕溪自尽。到了明朝,又有了他的消息,传说他助朱元璋打胜吕梁战役被封为河神,明清两代屡受敕封,一条京杭大运河,各地皆有供奉他的庙宇。每年这个时候,湖墅各米帮轮流请人来唱戏,表演舞龙、舞狮、踩高跷,并且比谁的排场大,请的戏班好,表演的节目精彩。而一些杂耍艺人也都会趁此机会在庙戏开唱前作一些表演,赚点糊口钱。每年一度,如同新年一般热闹呢。”
    罗承续正郁闷自己看不到的时候突然前面路边有许多人围着不知道在看什么,只听见里边传出声音:“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那是何事。”
    “哦,看来是有手艺人在卖艺呢。”章成神彩飞扬的说道。于是他一把把罗承续举了起来。这时罗承续才勉强能够在外面看一下人群里边的情况。
    只见人群中央的空地上,有一块直径约摸半米的小圆桌,桌下放着几个竹篓,桌边站着一老一少两名表演者。此时,掌声方息,但见少年从一个竹篓里取出七只小乌龟,按北斗七星状在桌上摆好,中年男子从背包里取出一面小鼓,边敲击,边口中念念有词。说来奇怪,最大的那只乌龟一听鼓响立即爬至桌心,趴着不动,其余小乌龟也纷纷向桌心靠拢,跟着鼓点的节奏,由大到小,依次爬到大乌龟背上,仿佛一座微型宝塔。
    “呀,乌龟叠塔!”人群当中有人叫道。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围观者纷纷赞叹,有慷慨者则将铜板掷于桌前。“乌龟叠塔”这类禽戏,是那些杂耍艺人的拿手好戏。罗承续刚看出点味道就突然回到了地面。
    “如何。”
    “有些意思。”还好罗承续也是大人了,玩不玩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多谢章大哥了。走吧。”
    “嗯。”章成见到罗承续脸上有些不快知道他还是对眼前的花花世界有些想法的。在他看来象罗承续这样的孩子居然能够有着如此的耐性,对于眼前的好玩的居然可以强自忍住让他非常惊讶。但是想到罗承续一直以来的作为,也不得不赞同当时周清云的英明。但是无论如何他眼中的罗承续还只是个孩子而以。
    “二公子。其实,这湖墅运河两岸除了有华光桥东南的谢大王庙赛外,还可以数出许多庙戏,象夹城巷晏公庙、长板巷东潮王庙、卖鱼桥西五界庙、草营巷东元帅庙等的庙戏也都十分有名。等将来二公子有空我便带你过来见识好了。”
    “也好。”罗承续心里舒服了一些。毕近这个世界的娱乐实在太少了,罗承续天天呆那岛上也真是只能用一个无聊来形容,以至于这些前一世他看都不看的庙会现在对他也有着极大的魅力。正所谓出海两三年,母猪赛貂婵差不多就是这个理吧。
    一行人走到不断的通过问路。最终于找到了这家传说当中的铁匠铺。只见里边一个年轻的汉子正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带着古桐色的色彩。让人一看就知道他——身体不错。
    只见这个汉子正拿着一把不知道是什么刀的东西在不断的敲的打着。罗承续看不明白直接用眼睛示意石锁上前说话。
    “这位师傅,请问可是涂师傅。”
    “你想打什么?”
    “哦,非在下想打什么。不过是想请涂师傅移驾至我府上。有些东西想请教导一二。”石锁来之前已被罗承续强行的要求背了许久的台词也算是起了作用了。
    “移驾?走就走嘛。此乃市集!”汉子显然对于罗承续的台词极不满意。
    “怎么说。”
    “你要打些什么啊!”
    “我等要打的便是这种铜球。”章成说着拿出了王虎打出来的木球。
    “哦,这种铜球。哈……居然想打这种铜球。那对涂大力来说易如反掌啊。”汉子大声的笑道。
    “那便好,那便好。”石锁兴奋的给罗承续打着眼色。
    “那便请涂师傅……”
    “涂什么涂,我有说过我便是那个涂大力吗?”汉子说道。
    “啊。”三人大惊道。
    “哥们,你太有才了。”罗承续心道。
    “您是哪位师傅啊。”章成问道。
    “我,我就是你们找的那个涂大力。”三人再次大惊:“你真是。”
    “的弟子。”汉子过了半天才说道。再次引得三人郁闷的看着他。
    “那贵姓?”
    “好说,在下姓胡。”汉子听到他们问自己也就来了兴趣。
    “胡兄弟,可知那涂师傅现在何处啊。”
    “他,他走了!”说着这个汉子居然神情一黯。引得三人浮想联篇。
    “死了还是离开了?”章成实在没有见过这么后现代的家伙。
    “死了你们还找谁打东西。他离开了。”这个家伙真是差不多将章成打败了。
    “去何处了。”
    “他酒鬼朋友迎娶。现在正在吃酒呢?”汉子把手中的活计一扔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那为何你神情如此悲伤?”石锁不满的说道。
    “去吃酒也不带我,如何不悲。”汉子随意一句又使罗承续来了黑线。但是汉子马上话峰一转道:“你们做那些有何用啊。”
    “当然有重用。”罗承续笑着说道。他已经示意两人走了。在这里也只是浪费时间而以。所以罗承续已经准备走了。章成见罗承续示意自然知道罗承续的意思。
    “那,不知那涂师傅几时回来?”
    “几时,你看三日后他回不回得来。”那汉子居然对自己的师傅完全没有敬意。
    “三日!”三人惊讶道。这次他们只准备在此留一日,晚上便走,哪里想到在此留这么久。于是呼三人只能大眼瞪小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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