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嵋烟云  第七章 仙洞 1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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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振且斗且逃,引着完颜雪鸿过了仙峰寺,往一条荒僻的小道上跑去。堪堪一套剑法使完,萧振身上已挨了两三刀,幸好刀锋甫及他便疾退,伤口总不算太深。两人打到一处岩窝子里,萧振被逼着渐渐抵住了最里面的石壁,两侧都是高崖,再也退无可退。
    完颜雪鸿洋洋得意地笑到:“没地方逃了吧?没招了吧?”口里说话,手上也不含糊,一刀紧接一刀咄咄逼人,萧振猛力招架,却见木屑乱飞,手中树枝被她砍得只剩半尺来长,几乎与空手无异。
    完颜雪鸿刀式不歇,萧振只好施展开小巧身法,扭动身躯左闪右避,同时伸掌去拍她手腕,意图抢过刀来。完颜雪鸿并非雏儿,但见萧振伸手便反刀去扎,逼着他不得不躲,便跟着一刀刺过去。幸得萧振机敏过人,刀刃每每从他要害擦过,直砍到身后的石壁上,他却未伤毫发。
    此时完颜雪鸿看待萧振,活像猫儿对着老鼠,明知他无力抵挡,偏要逗弄得他精疲力竭才甘心,因此是招招不断,挥刀猛砍。正杀到兴头上,忽觉身后风动,当即脚下一蹬,拔地而起,凌空翻了个身。
    身在半空,完颜雪鸿便已看清,易弦清双手握剑,从后面扑将上来,只因自己闪避及时,她这一剑落了空,反倒身子不稳,险些跌倒。完颜雪鸿最恼恨汉人惯会偷袭,心里顿时怒火大炽,落下之时使了一招连环腿,正踢在易弦清背心,接着便是一刀横斩头颅。
    易弦清重重扑在山壁上,身子一歪吐了口血,手中长剑递向萧振。不过是电光火石的一瞬,萧振飞身上前,右手接过剑着地一滚,顺势上扬,当头挡了完颜雪鸿一刀,起身便护在易弦清前面。
    易弦清委顿在地上,萧振右手举剑对着完颜雪鸿,也不敢分神回头,只将左臂伸过去。易弦清扶着他胳膊,慢慢站起来,靠在他身边。完颜雪鸿笑到:“真是情深意重呢,待我这夺命的刀儿砍来,可还要同生共死啊?”
    刀光一闪,萧振也不及思量,自然而然地挥剑挽了个圈。只听“当当当”三声脆响,剑身颤动,已和完颜雪鸿交了三招。一朵白芒在侧面爆开,萧振沉肩低头,扬剑一拦,又挡住完颜雪鸿两刀。他左臂挽着易弦清,腾挪闪动很是不便,眼见如此打下去,情形只会越来越凶险。
    萧振心知不能恋战,拽着易弦清向外冲去。完颜雪鸿拦在外首,舞开一套大开大阖的狂风刀法,伸臂展腰,刀光闪动活像一垂水帘。萧振举剑向刀光正中挑去,想要突围而出,奈何他用惯了左手,右手使剑总不大灵便,反被那一帘刀光倒卷上来,直削到手指上。
    萧振忙中出奇,将长剑就地一掷,并指如刀,伸掌向完颜雪鸿面门劈去。完颜雪鸿回刀斩他手指,萧振当即屈掌成拳,不退反进,重重一拳锤在她肩上。完颜雪鸿肩臂一酸,手里的刀顿时偏了。
    易弦清随萧振带得踉踉跄跄,几乎拖倒在地,此时拾起地上的长剑,奋力向完颜雪鸿双脚砍去。完颜雪鸿猝不及防,慌忙跳开几步,却不料萧振忽然伸足踢在她膝后,完颜雪鸿腿上一软,险些跌倒。萧振拽起易弦清,趁机奔向外去,完颜雪鸿挣扎起来,自然挥刀去追。
    萧振轻功甚佳,加之他熟悉山里的地形,专拣那陡峻无路的地方行走,临深渊、越草石,有如平步行空,令人心惊胆战。完颜雪鸿须小心看路,难免走得磕磕绊绊,不禁放声叫到:“臭贼!你站住!”萧振哪里理会,眼见距离越拉越远,完颜雪鸿忽从怀中掏出一个亮闪闪的银片,含在嘴里吹起来。
    清亮而又尖利的哨声在山间回荡,一阵阵灌入耳中。只听得片刻,易弦清便觉头疼欲裂,喉中直泛腥气;再看萧振,但见他神色木然,好似丢了魂一样。易弦清吓得连声呼唤:“师兄?萧师兄!萧师兄!”可是萧振全似没有听见,只是脚步愈见缓慢,终于停滞不动。
    易弦清急得无法,一面呼唤一面抓住他的胳膊狠命晃动,无意正按在一处刀伤上。萧振蓦地吃痛,不禁哆嗦了一下,这才好似从噩梦中醒过来,出了一身冷汗。易弦清急忙道:“萧师兄,你小心!她会使妖法靥住人!”萧振道:“你替我掩着耳朵!”抱起易弦清便又拔步飞奔。
    易弦清伸手替萧振捂着耳朵,然而那哨声哪里能够掩得住,一声声如铁锥入脑,无法抵挡。萧振提运真气,竭力镇定心神,却觉手脚渐渐活动不开,就像给绳索缚住了似的,没走多远就定住动不得了。他心内强催自己快快前行,才迈动几步,顿时气血如沸,说不出的难受。正想作呕,易弦清已经“哇”的一口鲜血喷在他胸前。
    殷红的血刺入眼帘,倒仿佛令萧振清醒几分。他见完颜雪鸿已然追近,当即抹下易弦清头戴的珠花,扬手向完颜雪鸿钉去。他这一掷,浑似甩手箭一般,去势极快。完颜雪鸿一心追逐,又见他靥住了,自然防备大减,虽然偏头闪避,到底是措手不及,被那珠花擦过额角,划出一道血痕。
    “好男儿不兴这般暗箭伤人!”完颜雪鸿怒而大喊。哨声中断的这一弹指间,萧振抱着易弦清越过道路,跃上一处崖边山岩,窜进一堆长草里。完颜雪鸿追过去,但见草后是一面石壁,藤萝密垂,掩着一个黑乎乎的山洞,两人已经消失不见。这洞口为人字型,约摸一丈多高,三尺多宽,里面甚是阴森,瞧不分明。完颜雪鸿怒气冲冲,却不敢贸然闯进去,只得守在洞口,将那铁哨吹得益发紧了。
    萧振抱着易弦清钻进山洞,完颜雪鸿那要命的哨声顿时就微弱了,虽然断续可闻,但不再入头入脑的难以忍受。易弦清心有余悸地说到:“天忍教的妖法真是厉害。”萧振说到:“是呀!我的手脚差点都不听使唤了!”易弦清喃喃道:“那天也是这样,我们一家人想动动不了,手里拿了剑却没力气,眼睁睁由着他们砍杀……”她想起了举家遭屠的惨绝经历,不由浑身颤抖。
    萧振安慰道:“不用怕,她真有这本事的话,早就把我们收拾下了。我瞧她道行不够,强使妖法,肯定不能久长。”果然,稍过片刻,只听洞外一阵大咳,哨音顿止,寂静无声。萧振摸起剑,顺着石壁蹭到洞口,正探头窥见完颜雪鸿脸色惨败,她手上一爿白晃晃的刀刃就捅进洞来。萧振当即挥剑挡过了,退后几步。
    完颜雪鸿在洞外怒道:“我瞧你能在这兔子洞里呆多久!”
    萧振笑答到:“别急,咱们先歇一会,等我养足精神,再来跟你打过。”他作个手势,悄悄向山洞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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