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江湖篇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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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了,如同掉落的枯叶般颤抖。我抚落了桌上的碗筷,悲戚得如同弃妇般幽怨。忽然间我听到窗外有些轻微的声响,我推开窗户一看,居然是鸽子。我已经很久没收到飞鸽传书了,还以为璃已经不用这种方式与我通信了。
等等,我脑中浮现出想起以前的种种画面,紫棱枫心痛的眼神,紫棱枫对我说的那些话,紫棱枫的那段时日的疲惫容颜,紫棱枫的犹豫不决,雷雨的夜晚,紫棱枫为什么在我的屋外,他为什么要选择带我隐居,为什么我到茅屋后就再没收到信,为什么璃认定了我的背叛……难道紫棱枫从头到尾都知道……天呐!我怎么完全忽略了!我的手不可抑止的颤抖起来,我踱来踱去,疯狂的捶打着自己锈蚀的脑袋,我怎么没想到,我怎么会这么笨?!怎么会,怎么会?!!!!
我后悔至极,冲出了房门。屋外是浓郁寂静的黑夜,漆黑的夜幕垂挂着闪闪繁星,山谷里的夜风席卷着彻骨的寒冷。我在杂乱的草丛中跌跌撞撞,漫无目的的奔跑,不时的摔倒在冰冷的草地上,却依然咬牙坚持爬了起来,继续向前迈着步子,希望能寻觅到一丝紫棱枫的身影。
枫,你在哪里,让我跟你道歉,解释一切好不好,对不起,我今晚的确太过分了。我决定了,我什么也不管了,找到你之后,我们就真的去隐居,不再理会世俗的烦扰,一起携手浪迹天涯。枫,你快出来啊!
然而天不遂人愿,今夜没有丝毫月光的指引,只有夜空点点的星光,冷眼静看着我的狼狈不堪与失魂落魄。渐渐的,我越来越疲惫乏力,眼皮越来越重,脚越来越沉,步伐越来越慢,眼前的东西显得越来越虚幻,我拼命眨着双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然而天旋地转,我的双眼逐渐失去聚焦,环绕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迷朦幻灭,慢慢归于最深不见底的黑暗。
时间,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找到他了。我躺在寒冷的草地上,觉得地面似乎都在摇晃旋转,我艰难的想要撑起身子,做最后的挣扎,终究还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陷入了昏迷。
当我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近黎明时分了。我睁开厚重的双眼,勉强的抬头望了望周围的景物,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这个地方离我和紫棱枫隐居的地方应该有一定的距离。我疲惫无力的坐起身子,无可奈何的叹气。我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又累又饿。我晕头转向,从潮湿的地面爬了起来,朝茅屋的方向走去。我身子颤抖,朦朦胧胧,飘飘渺渺的回到屋中。
他仍然不在。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造化弄人吧。我找了个果子啃咬着,离开茅屋,摇摇晃晃的朝小镇的方向走去。
我按飞鸽传书上的指示到一家客栈找到了李将军。
我疲惫不堪,浑身污泥,李将军带我到客房里休息,再吩咐人给我送来了干净的换洗衣物和可口的饭菜。我整理换洗完毕之后,坐到了桌旁,望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却只是微微皱眉,一口饭菜也难以下咽。我回想起和紫棱枫一起吃饭时那种其乐融融的温馨情景。
李将军见状,劝我道:“郁大人,你多少还是吃一点吧,明天应该有一场恶战了。”
我看了一眼他敦厚老实的脸庞,依旧心神恍惚,若有所思。
“李将军,你去给我准备一些作暗器用的金针来,记住上面要涂上剧毒。我这是万全之策。”我的手撑着沉甸甸的额头,面无表情的说道。
李将军了然的看了看我,沉声应道:“明白。郁大人,皇上走之前吩咐说叫你一定要完成任务,否则,否则…”他有些吞吞吐吐,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把话说完。
“否则什么?将军但说无妨。”我满面愁容,惨淡无色。我勉强的举箸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细细嚼着。
“否则必受重处……”李将军顿了顿,似乎还在压抑着什么。他目光忧虑,有些深不可见的光影闪烁着。他接着说道,“反正,郁大人,皇上一言九鼎,说得出,做得到啊。”
我微微勾起嘴角,淡然的说道:“李将军不必忧虑,我既然来到这里,就决定要全力以赴。李将军才是,堂堂勇武大将军,奉天子之命,来保护我完成任务,承蒙皇上厚爱,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呢。”
李将军僵硬的动了动嘴唇,尴尬却无奈的说道:“郁大人,圣上他……”
“好了,不说了。”我慵懒的朝他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李将军,我要休息一会,晚上我们再秉烛夜谈,部署明天的计划。”
第二天清晨,我和李将军带着五百精兵来到了天圣山庄。
天圣山庄一点也没有变,对于我来说,它依然是那个繁花似锦,溶溶荡荡,曲折萦回,清幽祥和的美丽世外桃源。它幽雅,而宁静的伫立在丽山之巅,默默的在一旁鉴证了我和紫棱枫那段美丽,却又无可奈何的爱情。
我们浩浩荡荡的踏进了山庄,却发现庄里一片沉寂,似乎空无一人。我们在天圣山庄的院子里停了下来。我开始专注的思索着这到底是不是一个陷阱。
我望了望四周静谧的景物,暗中握紧了手中的宝剑,正色说道:“李将军,此处也许有诈,需小心才是。”李将军点头,众士兵皆屏气凝神,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正在此时,空气中传来了阵阵馥郁清香,一道白色身影从屋顶缓缓而降,他极美的脸庞在明媚的阳光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美得超凡脱俗,逼得人无法呼吸,他纯白的衣袂随风轻扬浅摆,动作优雅轻盈,飘逸轻灵恍如月宫仙子,让人不敢直视,似乎害怕亵渎了这份圣洁的美丽。他神态怡然,泰然自若,似乎尘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毫不相干。
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天奉教的副教主,奼寻世。
众人似乎都惊艳于紫棱枫出离凡尘的美貌,一时间鸦雀无声。
我看了看呆立无言的李将军,轻咳一声,他才渐渐的回过神来,望着我感叹道:“我以为这世间就只有郁大人拥有倾国倾城之貌,怪不得大人会四年不见踪影……”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摆手示意众人后退,平静无澜的说道:“李将军,这就是天奉教教主紫棱枫和副教主奼寻世。”李将军楞楞的点点头,神思恍惚的站在我身旁,等待我的指令。
紫棱枫神情淡漠的扫了我和其他人一眼,目光并没有做太多的停留,仿佛我们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一般。奼寻世立于紫棱枫身旁,冷眼看着我,皱了皱眉头。他讽刺的说道:“这位不就是我们天和皇朝第一智将,同时也是我们天和皇朝第一男宠郁凌洛大人吗?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啊。今日大人造访敝庄,不知有何贵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