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乱世风云 第十三章 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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拢西公主的祷告被东屋的混乱给打断,她向来不爱管他人的闲事,沉了心念了好几遍经文。那妇人生产,疼的哭喊不断,拢西公主惊道:“这是怎么了?”依莲回道:“听得是那小侍女家夫人要生产了。”
拢西公主道:“怎乱成这样。”
依莲道:“她们那接生婆未到,李小虎请了个村妇来接生,那丫环太小,刚打翻了一盆水。”
拢西公主唏嘘道:“怎这般不巧,你去帮她们一把。若那妇人平安诞下孩儿,不比我这念几百遍经文要强,也好替定州的百姓积福。”
依莲虽讨厌那丫头,到底心软,便依了公主之命往东屋来。只见里间床上躺了一妇人,身下红了一片,倒把依莲也吓的差点不能动唤。再看那翘翘,已是傻的只会瞪眼。依莲好容易镇定下来对那杨婶道:“你不是接生婆吗,快帮帮她啊。”
那杨婶满头大汗道:“我那懂得接生,不是过李小虎临时拉来的。她不生,我有什么办法。”
依莲听她这般说,也是无法,自己还是个小姑娘,哪里懂的这些。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只听那妇人叫唤个不停。众人正急得冒火,李小虎在门外叫道:“翘翘姑娘,有个姓牛的妇人来找,说是您家雇的接生婆。”
那翘翘一听,顿时回过神来大叫道:“还不赶紧进来。”
只见一个胖胖的妇人挪着身子进来,喘着气道:“这么个小村子,可把我好找。”
翘翘飞一般过冲过来道:“我还以为你拿了钱跑了呢。”
那胖妇人瞪眼道:“我牛婆子是什么人,手艺顶呱呱,人品更是顶呱呱。”
依莲听不得二人此时还说这无关话,忙拉过牛婆子道:“你赶紧接生,这夫人流了许多血呢。”
牛婆子上前一看,也是倒吸了一口气。依莲见她表情不对,心里直念道可不要是个充数的。只见牛婆子叉开两腿,撸起两只袖子大声道:“给我把热水烧好了,再准备那剪子和干净的布。”
众人一看来牛婆子这架势,立即来了主心骨,烧水的烧水,准备的准备,连那妇人不知是见来了接生婆还是其他,叫的也不那么很了。
李小虎这边想着万一沙夕兵来,艾巴一行人跑了,收不得房租却是不好。便行到了艾巴门外道:“艾巴大哥可在屋里?”
艾巴正因李小虎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郁闷,听了李小虎叫便不答应。那李小虎倒也不走,推了门进来,见艾巴正正在椅子上喝茶,也不恼,笑笑道:“艾巴大哥许是没听见我叫,我估摸艾巴在屋内,便自己进来,还请艾巴大哥莫要生气。”
艾巴倒不是个登时就撕破脸的人,何况如今还要靠李小虎这房子庇佑,便站起来笑笑道:“哪里会,这本来就是小虎兄弟的屋子,我等不过借宿几日,哪里有把主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李小虎也不客气,自己落了座道:“听艾巴大哥的意思还要再住几日?”
艾巴捋了捋胡子道:“如今这沙夕兵来,我等进不得城,恐怕还要在小虎兄弟这再住几日。”
李小虎道:“如今这沙夕兵到了定州,想着无论城破与否,这仗一打起来,自然少不了乱兵。我村虽偏僻,到底离得定州太近。”
艾巴听了皱眉道:“这却如何是好?小虎兄弟可有主意?”
李小虎道:“我村前虽是座小山,村后山却甚大,若那沙夕兵来,我便卷了细软躲到山里。”
艾巴眼睛一亮道:“如此甚好,若那乱兵来袭,小虎兄弟可带我等一行一起进山?”
李小虎道:“那是自然,只是这细软之物还是随身携带的好。”
艾巴道:“那是自然。”
李小虎见那艾巴仍无提及房租之意,便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道:“如今兵乱,艾巴大哥不如将那房租现交与我,省得到时被兵匪子抢了去,我也好现拿些钱提前跟村邻换些肉来。”
往日艾巴留宿,李小虎从不提房租之事,艾巴走时自留些皮子与他。如今人未走先提钱,艾巴立知那李小虎是怕自己一行乱里跑了去,那钱没处要。于是也不多言,取了张上好的沙狐皮递与他。李小虎见收了皮子,也不多说,自去了。
那安处冷眼笑道:“这人怎么这般爱钱?”
艾巴垂头丧气道:“以前和他处事,没这么势力。我原以为这李小虎家门都不曾上锁,自不是个爱财之人,怎么如今这般。”
安处道:“什么不锁门,怕是将要紧之物都随身带着了吧。”
艾巴道:“也莫怪他,形势如此,自保要紧。如今在他地盘,少不得要依靠与他,钱财上与他些,关键时也好用的上。”
安处道:“这李小虎怕是一心要攒钱娶婆娘,如今见公主不肯嫁与他,光想着收钱要紧了。”
那艾巴拍拍头道:“原是这般,难怪这李小虎今日这样。如此说来倒也怪不得他,他这半东海人,想在东海娶亲,却是难。”
安处道:“你一向聪明,怎么如今这般看不透人。”
艾巴道:“我与他相交了许久,自认他是朋友,哪里去想其他。”
安处道:“你这人,原是个假精明。”
艾巴笑道:“安处兄弟怎么一到了东海,变的人精一般。”
安处苦笑道:“这东海比不得泊尔兹,我不过是多了几分谨慎。”
艾巴捋捋小胡子道:“安处兄弟做得对,我却是太过疏忽,往后还要多个心眼才是。”
夜已深,艾巴谈了一会便歇下,安处惦念定州府的弟弟木西睡不着。这边依莲还在东屋帮忙,那孩儿还未生下。这边拢西公主忧心忡忡又哪里阖的上眼。
众人正各怀心事各忙所事,忽听得前院李小虎一声尖叫,皆吓得一个机灵。安处速速出了房去拍拢西公主的门。拢西公主听得安处的声音忙拉开。只见安处一脸严肃,艾巴跟在身后也没了那嬉皮笑脸的模样。
安处道:“在房里待着,锁好门,不是我的声音绝不能开。”拢西公主听得头点的小鸡啄米,艾巴问:“依莲怎么不见。”拢西公主指了指东屋道:“在那边帮忙呢,那妇人怕是要生了。”
正说着,东屋那边跳出一个翘翘尖着嗓子道:“李小虎你鬼叫什么,快被你吓死了。”
这话一出,李小虎进了后院。翘翘一看李小虎身后闪着一片银光,夜里却看不清楚。那安处早已看见李小虎身后站了一个身穿银甲之人,只是沙漠人的黑肤色,夜里不易看出。那人身后跟了四个同样肤色的人,冲过去揪住了翘翘。
拢西公主正站在房内,安处一把将其推了进去,带上门。
那伙人自是看见了安处和艾巴,因拢西公主站在房内,倒没看见。银甲之人踱过来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眼道用泊尔兹语道:“你们是泊尔兹人?”
安处看那银甲之人及其手下甚是高大,眉眼比泊尔兹人长了半分,鼻梁也比泊尔兹人高出些许,便用沙夕语道:“你是沙夕人?”
银甲人微微一笑道:“好眼力,你的沙夕语说的不错。”
安处也道:“你的泊尔兹语说的也不错。”
银甲之人道:“好好两个泊尔兹人,到东海国做什么?”
安处回嘴道:“你这沙夕人不也跑到东海来了。”
银甲之人道:“懒的与你绕。”挥了挥手,一行手下便拽着李小虎过来。
银甲之人指着安处和艾巴问里小虎:“他们是做什么的?”
李小虎道:“是泊尔兹的商队。”
银甲之人一挥手就扇了李小虎一掌道:“两个人也叫商队?”
艾巴行走三国多年,自是也会沙夕国语言,忙堆了笑道:“这位将军,我们的确是泊尔兹的商队,只是此次不是来贩卖而是来寻亲的。”
银甲之人望了艾巴一眼道:“寻的什么亲。”
艾巴指着安处笑道:“我这位兄弟的弟弟被卖在了定州府衙做奴隶,此次是来赎人的。”
银甲之人低头看了看艾巴倒是个小买卖人的样,便道:“可恶的东海人,绑了我许多沙漠好儿女做奴隶。等明日你去定州府,用不着赎金就可领了弟弟回去。”
艾巴讨好道:“借您吉言,小人来时听说在东海国赎奴隶是要不少钱的。”
银甲之人哈哈一笑道:“这个你别管,看在同是沙漠男儿的份上,你自听了我的话,明日去定州就是。”
艾巴忙笑道:“那小人明日便去定州。”
这边翘翘被银甲人的手下绑了手,哪里敢叫。东屋的妇人疼的叫个不停,依莲见翘翘久不回来,推开门大喊,还没待出声便被抓了起来。
银甲人道:“去看看那屋,只要是东海人,都抓起来。”那手下便欲推门而入,依莲急了大叫道:“不能进去,里面有妇人正在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