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 爱,凋零在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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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允许挥霍的年代叫青春,那样的一段岁月在人生哲理中曲折却坚韧有力。
傍晚十分,简安喜欢一个人沿着街道散步,没有遛狗的习惯因为不喜欢动物,甚至对有些动物会莫名的反感,喜欢阳光洒在肩膀上的那种温和的感觉却又害怕灼伤了皮肤。所以,外出的时候不论天气都热都要穿上白色的棉布衬衣挡住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有时候会买了甜筒坐在街角的木椅上观看路边来来往往的人群然后发呆。或者到坐落在街头的大大小小的店铺买漂亮的饰品或者白色的雪纺裙子。
透过Balenciaga的橱窗,一跳纯白色的雪纺裙子在眼前闪烁,是简安喜欢的款式,所以她毫不犹豫地走进去,店里的小姐对她微笑,将那件白色的裙子穿在身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愣神,好看?亦是不好看呢?她自言自语。
好看的,穿出了美丽,也穿出了自信。身后的男子走过来朝他微笑。眼神里满是真诚。他说,这件衣服是专门为您打造的。
简安进去换衣,出来的时候售货员小姐说刚才的那位先生已经帮您付款了。寻着他的身影,简安却不再见到他。
伦邀请简安参加他几天后的一次Party。
伦的Party很壮观也很热闹,人群中她穿着那天在Balenciaga看中的白色的雪纺裙子,细细的肩带露出雪白的颈脖,齐膝的下摆可以旋转出美丽的翅膀,简安戴上了纯白的珍珠项链作为搭配,看上去就像是安静的天使那般的神圣。
还记得我吗?转身熟悉的男人印入自己的视线,是他,那个为自己买裙的他。没想到今天你会穿着来这里参加Party,我一眼便认出来了呢。笑容里满是柔情。他穿白色的棉布衬衣搭配红色的条纹领带,黑色的西服裤,很帅气,看上去同龄,但这个男人浑身却散发出沉稳诚挚的味道。是简安梦中的白马王子类型的。
他说他叫律,他邀请简安跳舞,简安没有拒绝,和他共舞,然后他轻轻撩起她的发丝放在鼻子边嗅着,珠缨旋转星宿摇,花蔓抖擞龙蛇动。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他说。
简安只是朝着他笑,唇边的小酒窝荡起轻微的涟漪,年年如此赴宴,愿与君共伴。满是暧昧的姿势和语调,他们笑,晓得开心疯狂。
伦看见这一幕便上来给了他一拳,热闹的Party立即安静下来,大家都注视着他们,伦拉下脸来说,简安,我不允许别人这么轻薄你。
我们什么也没做。简安满脸通红,像樱桃那般的,然后他拉起律的手急速地往外跑。她想离开,逃避这里的一切。风在耳边呼啸着路过,简安只听得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还有不断的喘息声。后来在桥边停下,简安大口大口地呼吸,然后看着桥下水里映出的霓虹笑了,风轻轻吹起她的发梢,对不起。她说。
没什么比说对不起更伤心的事情了。
那就收回刚才的“对不起”,简安诧异的看着他,然后又回头看着江水不远处漂泊着的船只,她说,我常常幻想一只船会把我带到很远的地方去。不会回来了。丧失掉一切的往事。
想到哪里去呢?他轻轻地笑,勾起的嘴角很是迷人,简安甚至想对他说,我们可以接吻吗?
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方向。简安盯着扬起的嘴角默默地说。
他们一起去看电影,下车的时候,简安掏出口红对着剥离窗户抹起来,看着自己鲜艳的红唇,她开心地笑。
看的是,《两生花》,两个同样名为薇洛妮卡的女孩子,20年前在两个城市同时出生,一个是波兰人,一个是法国人。她们有同样的相貌,有同样的音乐爱好,但却从来没有见过面,只是心灵仿佛相通,好像感觉到世界上还有另一个自己存在。波兰的薇洛妮卡成为音乐剧的主唱,在一次表演中不幸暴毙在舞台上;法国的薇洛妮卡则不禁感到心黯神伤。
“你说冥冥之中会不会有另一个人和你一模一样,我们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孤单的?”。。。
电影结束的时候简安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一个死了,另外的一个还活着。就像是人的躯壳和灵魂那般的分离了。她说。
喜欢这场电影吗?他柔和的笑,将她轻轻拥入怀抱,帮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电影有时就象我们灵魂深处遗失的幻想。你在接触它的同时,体会着破碎。她嘴角扬起的那抹笑容幽深而诡异。
从电影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钟声敲响,他拥着她一起走在街道。感觉有些冷的时候他将外套披在她的肩上,伦是你的男朋友吗?
不是。她简单地回答。只是朋友,简安补充着。
其实她没有告诉他,伦是她在这个城市里唯一相处过的男朋友,后来分手了,简安觉得他们在一起不合适,但他们终究还是做了好朋友。其实,简安一直没告诉伦的是,她的离开只不过是因为自己不想过早地被束缚住。
他挽着她的手走过喧闹的人群,晚风轻轻吹拂了简安的面庞,朦胧的霓虹灯下两个人的背影幽深绵长。简安说,一直希望有个人呵护自己爱着自己,不想总是一个人。简安笑了,嘴角的酒窝是那样的肆意张扬。
小的时候喜欢一个人看着天空发呆,然后会扬起自己做的风筝畅快地在田野里飞奔,知道筋疲力竭的时候我也不想停留下来,我想像风筝那样自由的飞翔。
小学的时候我喜欢上班里的一个光头男生,只是因为他在我孤独的时候会带米糕切片给我吃,甜甜的味道让我忽然变得开心,然后我喜欢他。但是我没有说出口,因为他后来离开了那所学校,在我还没来得及告白的时候。。
初中的时候我和另外班级的男孩子恋爱,他不帅,但是他会关心我体贴我,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我想,人活着就是为了幸福。
高中我们分手,我们不再同一个学校,我忍受不了孤独和悲哀,我宁愿一个人生活。我不再恋爱,我开始在假期的时候不断地旅行,不断地网聊,认识行行色色的朋友。那个时候感觉自己是快乐的,因为有一群不错的朋友,可是后来明白,朋友很多,但是真心对自己的真的太少。清楚地记得一次生病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屋里呆了整整两天没有人关心我,也没人为我买药做饭。呵呵。。。
大学开始虚荣,走在路上,就希望有个人会站在自己的面前对我说:简安,嫁给我!然后他为自己编造一段王子与灰姑娘的美丽神话。事实上那是我一个人的期待。我有什么值得别人这样做呢?
日子过得最清贫的时候我每天只买饭然后泡超市里买来的两毛钱一包的紫菜汤,每天走很远的路去学校而不乘坐公交,有钱的时候我会去专卖店买很漂亮的衣服,一下子挥霍干净。很希望有个人来养我,他可以不给我买名贵的化妆品和首饰,一天三顿饭就好了,就像是喂养宠物那般的。
但是没有人那般做,我能看上他的金钱,可是他会看上我的什么呢?
后来我一个人跑去云南,站在火车站出口处体验着属于春城的气温,那是个暖和的四月,喧闹的人群,我坐了很远的车去宜良看漂亮的苗圃,正是三角梅繁盛的时候,翠嫩的粉色还有鲜艳的红色,但是有很多却已经凋零了,我想人生就是这样,浮华到鼎盛后面临的是衰落。人有保留自尊的权利,却没出卖人格的资格。
昆明好玩吗?律的微笑依旧温和。
昆明的米线好吃,但比不上丽江的酒吧。他们一直走到市中心的喷泉广场,黑暗的灯光下人影稀疏,偶尔只有一两个行人匆匆而过。
简安指了指喷泉广场旁边的木椅,冬天的时候天会很冷,然后我常常会跑来这里晒着太阳看书,很不错。虽然很吵闹,但是,没办法。
简安,你快乐吗?他的话里透露着些许怜悯,他轻轻抚摸着简安的头发,为她挽起被晚风吹散的发丝,然后,他吻她。
她笑,嘴角带着一丝哀伤。然后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我的那些青春都被我挥霍掉了,残留下来的只是那么一丝空想。我不再年轻了,所以,我无所谓快乐抑或是不快乐。简安说。
看见你这样,我不忍心。他说。我要离开这里了,就在明天,这里除了你外我不再留恋,所以,嫁给我,让我带你一起走,我会给你你想要的。
可我不爱你。简安说,我不爱你。她重复,即便这样你也愿意娶我吗?
愿意,在你穿着那件我设计的MISS的时候我就将自己的未来教与你,我知道那是我亲手为你缝制的嫁衣!他看着眼前穿着白色裙的女孩,夜色里闪光透明,天使般梦幻。
她拥他,但是她却说,我不想失去自由。长长的拥抱后,简安转身离开。脑海里残留着的是薇若妮卡病发前坚强的面孔,我,是不是也要坚持着这份梦想?
如果自己这般的容易想要嫁人,那么,伦算什么呢?曾经的自己是那么的爱他。所以,简安仍旧不愿意嫁人,更不愿意轻易将自己嫁给才认识了不过一刻便送了自己裙的男子。不信爱情,不信承诺了,因为,她根本就不信自己,从来都不信。
如果不爱,就立即走开,避免伤害。简安嗫嚅着嘴唇对自己说。
青春都被自己的任性挥霍掉了,自由都被束缚在自己的短浅的意识里,那么,就再让自己年轻一下,任性地走开,为了那一抹无法揩去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