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云淡·尤叹·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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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懒散地挂在没有一丝云的天空上,微风轻拂。
辽阔的草原上,一只庞大的队伍正缓缓前行。队伍周围每隔一两米的士兵都举着一面旗子,高高的举着。旗子是黑底金边的,上面还绣着一只翩飞的蝶,映着阳光飘动,散发出紫蓝色的光。
士兵们穿着灰色的粗布衣,外面套着闪闪发亮的盔甲,而女兵则穿比较轻便的软凯。他们大多都拿着长矛或佩着长剑,只有一部分女兵拿着箭。
她们是为数不多的箭兵。
在这个世界,不知为什么,似乎只有女人才练箭,而愿意参军的女人又比较少,于是箭兵便成了稀有物种。
这次出征嫱微国,母皇给了醉梦蝶一千的箭兵。算是个比较大的数目了。因为这次去的是坐落在草原里的嫱微国。
从醉梦蝶摄政开始,就发现,这个世界人口超多。知道大多数人都早死,于是喜欢多多生子。造成只要一打仗就无数人发动,用人海战术,填平战场。
20万。一个不大不小的数字。但如果放在这个世界,要去救一个大部分领土都被占领的国家,是几乎渺茫的成功几率。
但醉梦蝶不担心。因为她的目的不在援救。
坐在黑马上,望着这无边际的绿原,享受着清香的微风,醉梦蝶的思维也暂时的停顿。
似乎世界都是寂静的,只剩耳边不大不小的风声。被卷起的长发在空气里纠缠,又让她想起了得知蓝语死的那晚。
…………
残烛摇曳,屋内的景物也随之摇曳。
偌大的寝殿里,却只点一支烛。窗外的清风细雨,好似谁的内心,不平静,也不狂乱。
“蝶儿。蝶儿。你要幸福。”
醉梦蝶站在窗前,回想刚才梦里出现的声音。温柔的出现,又不着痕迹的消失。
“你会幸福的……”
脑中不断回荡着声音消失前说的最后一句。
是蓝语。
是蓝语的声音。
那个云一般轻灵的女子。
她到死也还记着自己。
醉梦蝶内心忽然涌起一股名为感动的洪流。
“她用她的魂魄为筹码,为你换了你的幸福。”
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传来。
醉梦蝶转身。一个白衣男子站在身后。他的脸随烛光,忽明忽暗。但她还是看清了,来者是那个自称阎王哥哥的人。
他轻勾嘴角,笑得温柔,“去嫱微国。”他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醉梦蝶微微皱眉,没有问为什么。
随后,他的身体开始慢慢透明,像很多漫画里的情节一样,慢慢消失。
“出征嫱微国,你会见到你最思念的人……”风中回荡着他的声音。
心,漏了一拍。
最思念的人吗……呵。醉梦蝶凄凉的苦笑。为什么,为什么蓝语要许这样的愿望呢?自己曾告诉过蓝语,在自己的心里,有一道永远也愈合不了的伤。那时,蓝语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紧紧的握住了醉梦蝶的手。
“蓝语啊,蓝语。在你自己没有得到幸福的情况下,你还想着要我得到幸福么?”
之后,经过几天的思想斗争,醉梦蝶最终决定摄政。
她要去嫱微国。
因为她真的,真的,忘不了他。很想他。
她这样想着,然后落泪。
“蓝语,如果可以,我会为你报仇的。”
…………
“还有多久才能到啊……”醉梦蝶闷闷的说。
“快了,今天应该能到西关。”右边的尘飞答道。
西关,是笼国与嫱微国的边塞交界处,到了西关,再走两日,就能进入嫱微国的国都,嫱微城。
醉梦蝶点点头,放慢速度,来到秦启天和卿肆扬的旁边,“你们对我是不是特没信心啊?”她歪着脑袋看着卿肆扬。
头发散散地绾个髻在头顶,削瘦的瓜子脸,剑眉,闪亮的黑眼,高挺的鼻子,薄唇,嘴角却是向下弯,形成一个厌世的弧度。
这个看似风清云淡的男子,是今年的文状元,没有什么后台,但很有文采。据说他考场上的一首《勿言》,红遍大江南北。只可惜她没耳福,不曾听过。不过这个人,兵法似乎也不错,不然母皇不会任他为军师。只是这个人太冷淡,眼光太高。从一开始,就对醉梦蝶这个将军很不满意,虽然对每个人都用敬语,但似乎只有对她时,很不愿意多说话。
“臣下怎么会对太子没有信心呢。”卿肆扬淡淡的回答,却没看向醉梦蝶。
醉梦蝶撇撇嘴,又看向秦启天。
国字脸,络腮胡,头发一丝不苟地绾在头顶,浓眉大眼,精神抖擞。黑黑的皮肤和他左脸上若隐若现的刀疤,都给人一种粗旷和沧桑的感觉。偏他又是个爱笑的家伙,给他的一脸英气打了折扣。
他嘿嘿一笑,使出他那大嗓门吼道:“臣等誓死效忠太子殿下!”
虽然知道这不会是真心的话,但醉梦蝶还是忍不住笑了。
“别跟我打官腔!”醉梦蝶笑骂到,顿了顿,表情变得迷离。她抬头看天,一如当初与蓝语笑哭的样子,自言自语似的说:“我,呵呵……其实,我也们什么信心呐……四年来,我没日没夜的研究兵书,等的就是今天。可终究还是纸上谈兵,与这真刀真枪的,差别太大……”深深的吸口气,又缓缓地吐出,“可我不后悔。”勾起一个不明意味的笑,“不为任何一个国家。只为一个心底的人……”晃觉自己的失态,醉梦蝶赶紧低下头,咳了两声,以作掩饰。
好在似乎没有人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大家都遥望着前方。
“到了。”卿肆扬说。
醉梦蝶抬头看。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片高大的城墙,城楼上黑压压的一片,站满了士兵。
夜。
不出尘飞所料,当晚,他们就到了西关。
进了关门才知道,这所谓的西关,其实是一座不小的城。不如笼城的繁荣,却也一样的生机勃勃。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大部分房屋都是给士兵和士兵家属居住的。所以,他们即使是戍守边境,也同样可以天天见到自己的亲人。不得不说,这样做,很有人情味,可问题是……
站在城楼上,醉梦蝶俯视着整个城市。灯火阑珊,笼着一层薄雾,初春的夜还有些凉,而她却只穿一件薄沙睡裙,迎风而立,任由这夜风撩起裙角,翻飞。
“别着凉了。”温柔的声音自右传来,一件披风披到了她的肩上。是尘飞师父,和他身旁的抚晨师父。
嗯……记忆中,他们总是一起出现的。
“太子殿下好兴致啊!”爽朗的声音传来。
“叫我蝶儿吧,将军。”醉梦蝶又回过头看夜景。
秦启天哈哈一笑,“那怎么行,你可是太子殿下啊!要是有人给我冠上个不敬之罪,我这把老骨头怎么受得了!”说着站到栏杆边,眺望。
这栏杆是木制的,站在这总能闻到一股浑厚的木香。似是有很多年了,一种沧桑的味道。
抚、摸着栏杆,醉梦蝶心不在焉地问:“我笼国的边关小城都是这样么?让士兵与亲人在一起?”
秦启天诧异地点头,好像觉得她不应该如此无知,“不单是笼国,所有的国家都是这样。”
醉梦蝶无趣地撇撇嘴,转身回房。无知不是自己的错。
身后的人也跟着进了房间。
房间很简单,但什么都有。
坐到小桌前,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浅尝一口,清淡的味道萦绕在口中,直达心底。用井水泡的茶就是这么香。
“殿下,你想说什么?”秦启天不客气的坐到醉梦蝶身边,满脸期待。
醉梦蝶放下茶杯,示意师父们坐下。“没什么。只是觉得,如果真打起仗来,亲人与城池,对于士兵,哪个更重要?”
秦启天愣了一下,不说话。
尘飞正为他自己、轻抚晨和秦启天倒茶,似是没听到醉梦蝶说的。而轻抚晨则是一直面无表情。
“咚咚咚。”一阵礼貌的敲门声。
尘飞先人一步去开门,门外竟是卿肆扬。
见醉梦蝶挑眉看着他也没有回应,只向尘飞微微点头算是道谢。他走进屋子选了张离醉梦蝶最远的椅子坐下,说:“只是听说各位大人都到了,我要是不到,岂不是很无礼。”
正在喝茶的醉梦蝶差点被呛到。这算理由?
“请问,太子殿下,您准备怎么帮嫱微国击退侵军?”卿肆扬的语气里有明显的不屑。
尘飞关好门,坐回醉梦蝶身边伸手帮她抚背顺气。
而醉梦蝶则一副轻松的样子耸耸肩,“不知道。”表情甚是无所谓。
此言一出,引来众人震惊的目光,尘飞帮她抚背的手也僵住了。就连一向冷漠的轻抚晨也愣了3秒。
“将军,你说说你的想法吧。”醉梦蝶把问题抛向秦启天。
“恩……”他沉吟了一会儿,说:“现在冰夜国在嫱微国的兵力一共一千万,但只有十支军队在攻城。”
醉梦蝶点点头。冰夜国以十支军队做主力,其他的军队做辅助或后援。这样,能确保至少有十支军队在攻城。有效率,也有质量。
秦启天继续说到:“其中的‘鹰翔’军队和‘红’军队是最为凶悍的。据说,‘鹰翔’每一次攻下一座城池,都会下令屠杀所有敌军俘虏和没能逃脱的敌军士兵。但他们似乎从来不故意伤害城内的老百姓,而且,他们并不像其他军队那样不许城外流民进城,相反,他们会放流民进城,让他们在城里寻求暂时的庇护,甚至偶尔他们还会发放少量的粮食给流民。因此,他们攻下的城池,从来没有因百姓不满而产生暴乱。”说到这,秦启天不由得皱了皱眉。
醉梦蝶却只是点头,心里还是有些欣赏这个叫鹰翔的军队的将军。屠杀敌军士兵,一可以树立军威;二可以令敌军产生畏惧心理,不战而败;三是因为敌军士兵就算投降,也难免不是阴谋,万一他假意投靠,而后又造反,岂不是得不偿失。而他对流民这么好,则可得民心,又防止了百姓造反。呵呵,这将军,很是聪明呢。
“而且,鹰翔一连夺下170座城,但死伤却只有20余万,这几乎是个奇迹。”秦启天似乎有些激动,把他的浓眉紧紧地纠结在一起。
“擒贼先擒王。”醉梦蝶漫不经心的说,“这无往不胜的鹰翔,就是我们的第一个对手。呵呵。”她笑的轻松。
“擒贼先擒王……”卿肆扬喃喃道,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虽说是无往不胜,可是他也有个致命的漏洞。”她顿了顿,故意吊他们的胃口。环顾众人,见都是一副急切的样子,醉梦蝶满意的一笑,又接着道:“他们并不对居民进行关押,也不对难民进行设防。如果我们也混入难民……”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意味深长地眯缝起眼。剩下的,就由他们自己去想。
卿肆扬抬起头,看着醉梦蝶,“殿下说的是不错。可是,真的行得通么?”
醉梦蝶歪着头,等着他的话。
卿肆扬收回目光,看着桌子中央的烛台,不说话了。
“嘿!”秦启天憨厚的一笑,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说:“殿下说的这计,固然行得通。只是,带兵的这个人,一定要够机灵才行!”
醉梦蝶依旧看着卿肆扬。不难发现,他的脸上写着满脸的不屑。
醉梦蝶更加不屑地“嘁”了一声,仿佛是一声轻叹,随时会被风吹走。但就是这个“嘁”字,将卿肆扬的表情僵硬在他那张高傲的脸上。醉梦蝶摆正脖子,“我去。”
“啊?”秦启天没反应过来,挑着眉,瞪着眼,望着醉梦蝶。
尘飞忍不住了,不认同的说:“蝶儿。这不是儿戏。”
醉梦蝶看向尘飞师父,俊脸上的星眸闪耀着疼惜,但最多的,还是责备。她又看向抚晨师父,不知是蜡烛上的火焰太小,还是夜的颜色太浓,使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唯一可见的,是他紧抿的唇。
她的心情瞬间变得很糟,说话时的语调也不知不觉变得高了。“我没有当这是儿戏!这一切都没有!我知道事情的轻和重!请不要把我当一个孩子来看!”呼一口气,平息内心的委屈。把手举到眼前。小小的,白白的,斑驳着因长年练武而产生的茧。“我不敢说我是最好的,但我是独一无二的。”放下手,故意不去看尘飞师父,而对着秦启天说:“我会成功。我坚信。”
“还有两天。”一直没有说话的轻抚晨忽然开了口,“两天后到了嫱微国再说也不迟。”
“嗯,对对!”秦启天插嘴道,像是生怕谁再说什么一样,连忙站起身。动作之大,居然把他刚才坐着的凳子给掀倒在地。他傻笑着扶好凳子,又把身旁不爽的卿肆扬拉起来,对醉梦蝶说:“殿下,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你早点休息吧!”说完拖着卿肆扬走出了屋子。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蝶儿……”尘飞还想说什么,却被轻抚晨打断。
“蝶儿,我们也走了,你休息吧。”说着自顾自地走出了屋子。
没有忽略他说的“我们”,尘飞也只好起身离去了。
醉梦蝶没有回答,只低着头,看着自己在杯中的倒影,发呆。
……
休整了两日,他们离开西关,向嫱微城出发。
一出西关,就是嫱微国的地域了,一样的草原地区,却随处可见难民。他们披散着头发,身着破烂的衣服,如同僵尸一般的身形,无神的眼睛,疲惫的步伐。完全是行尸走肉!
呵,这就是战争。醉梦蝶在内心苦笑。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走开!走开!”
“求求你!呜——求求你!救救我哥哥!呜——”
后面一阵骚乱,但很快又平静下来。应该是某个小女孩的哥哥快死了,正在求救吧。她没有回头,这样的事,在这一路上,遇得太多了。
“不去看看么,是对很可爱的兄妹呢。”尘飞从后面骑马走来。
醉梦蝶奇怪地看着他。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似乎看穿她的想法,他慢慢凑过来淡淡地说:“不像是平常的难民。”
“噢?”醉梦蝶挑眉。转而看向尘飞师父,见他还是那副样子,撇撇嘴,调转马头,向刚才骚乱的地方走去。
“呜——哥哥——呜——”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跪在一个小男孩的身边哭泣着。
醉梦蝶远远地打量着他们。两人都披头散发,身上也是黑得不见本色。那个男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女孩则一边看着他哭,还不时地盯一下他们这边的队伍。久不见有人来帮助他们,女孩有些着急,索性站起来,转身向这边想要喊什么,却在看到正坐在马上观察他们的醉梦蝶,愣住了。而后她狂喜着奔向醉梦蝶,却不想被地上的石头绊倒,小小的身子就这么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看到她倔强地想从地上爬起来,又一次次地再摔倒,醉梦蝶只好下马走近她。
“姐,姐姐……救救我哥哥!救……”还未等醉梦蝶走到她身边,她便向醉梦蝶喊道,灵闪的大眼睛里霎时又布满了泪水。
醉梦蝶点点头,发现她才七八岁的样子,脏脏的脸上被晶莹的泪水冲刷出两道洁白的泪痕。看着她这可怜的模样,醉梦蝶心底的某个地方被小小地触动了一下。
微微转头,“来人!”
一小队士兵立刻来到她身边,“到!”
“去带军医来。”
“是!”
越过小女孩,看了看依旧躺在地上的小男孩。他不过也才十一二岁的样子,算是清秀的面容被泥土弄得凌乱不堪,唯一可见的是他那发紫的嘴唇。
中毒。这是醉梦蝶唯一的反应,这家伙中毒了。
这时一位军医赶了过来,手里提着一个木箱,来到醉梦蝶身边,略施一礼:“殿下。”
醉梦蝶微微颔首,来的是个长胡子的大叔。她指了指地上的男孩,“救活他。”
长胡子大叔放下木箱,蹲下为男孩把脉。
这时那个小女孩也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姐姐,我哥哥他怎么样了?”
醉梦蝶摇头,看了看西边的残阳,吩咐身旁的士兵,“扎营,把她带下去,叫军医给她看看腿。”说完不顾小女孩的反对,挥挥手士兵便把她抱走了。
“禀殿下。”长胡子大叔站了起来,“此人中的是名为‘十日散’的毒药。”他并没看醉梦蝶,而是垂着眸淡淡地陈述着。
醉梦蝶抿抿唇,问道:“哦?十、日、散。”她一字一顿地琢磨着这名字,“是在服药后的十日后毒发么?”
没有任何惊讶与停顿,长胡子大叔点头。“凡中了十日散的人,不会有任何的症状,但在十日后,中毒者会陷入昏迷状态,若在半日内未服用解药,将会死在睡梦中。”顿了顿,他又继续道:“而十日散本是一种白色的粉末,有些腥味,若是溶于水中,则变为无色无味。且,十日散的造价极高,平常人家是不可能买得起的。”大叔似乎对这十日散甚为了解,一下子说出这么多资料来。
“恩。”醉梦蝶略微思索了一下,对大叔说:“救。解药是什么?”
依旧不看她,低沉地说:“血。至少一碗鲜血。”
醉梦蝶皱着眉,瞟一眼地上的男孩,“人血?”
“是,而且,在他以后活着的每个月都必须再喝一次同一人的血,不论多少,但必须喝。否则,会化为一滩浓血而亡。”大叔的头越垂越低,仿佛醉梦蝶是很可怕的人。但他的语气却如尘飞般的清冷。
这不就等于是掌握了他的性命么?醉梦蝶又细细地打量一遍地上的男孩,他身上的这身衣服,竟然有着勾着金边的雄鹰。呵,这厮来头不小。
她抽出腰间的匕首,蹲在他身边,头也不抬地说道:“把他嘴打开。”
语毕,立刻有士兵上前来掰开男孩的嘴来。
只见她左手伸到男孩嘴的上方,右手拿着匕首直直地刺向自己左手掌心。经过一阵尖锐地疼痛后,匕首穿透了醉梦蝶的掌心。血,顺着掌纹,一滴一滴地流入男孩口中。
醉梦蝶拔出匕首,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更多的血流入男孩嘴里。
掌心的疼痛,却让她想起了穿越前的那场车祸。也是如此尖锐的疼。只是如今的自己,已不再惧怕。
许久。
“殿下,够了。”大叔说。
“哦。”醉梦蝶点点头,收回手,“把他抬走吧。”
“是!”士兵们抬走了男孩。
醉梦蝶依旧没有站起身。
“需要给你包扎么,殿下。”大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她摇头,“不用,你走吧。”手里的疼早已麻木。
待大叔也走远,醉梦蝶才从地上慢慢站起来,右手扶着发昏的头,想走到自己的黑马身边,却不想一阵黑暗袭来,身体也向后倒去。噢,这贫血惹的。
以为自己一定会跌的很惨,却又意外的在倒地前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抚晨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