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离和璇衣面对面坐在桌旁，吃着微凉的饭菜。
    凤离看着璇衣扒拉着米饭发愣，将几盘荤菜放到璇衣面前，夹起一筷子鸡肉，放到她碗里。
    璇衣挤出一个笑容。昔日的最爱，此时却如嚼蜡，全无滋味。
    她盯着米粒，犹豫道：“凤离……我们去边城吧……”
    凤离没有问原因，点点头：“好。”
    莫名的，璇衣的心头一痛。同样的画面在脑中回放，只是物似人非。
    眼角有些冰凉，璇衣下意识的往后一闪。
    凤离的手僵在空中，指尖凝聚着一颗水珠，折出点点白光。
    璇衣一愣，慌乱的擦擦眼角，冲他笑笑。
    凤离眼底掠过莫忧伤，僵硬地放下手，起身：“我去收拾行李。”
    璇衣还没来得及开口叫住，房门就被猛的关上。
    重重的闭门声，亦重重的砸在璇衣心上。
    她突然用力一推碟碗。青瓷尽数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璇衣十指紧握，指节泛白，微微颤抖着。她低着头，长发散落遮住了脸，可缝隙中还是能看到不断闪过的晶莹。齿，紧紧咬着唇，干裂的唇瓣上流出细细的血丝。
    沉静。
    轻掩的窗被风吹开，一下下打在墙上。
    门被推开，一块红丝绢递到她面前：“要走了。”
    璇衣没有动，久久才从唇间挤出几个字：“对不起……”是我……太懦弱了，不只害了玄胤，还拖累了你……
    头顶传来一声轻叹。冰凉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颚，另一只手拿着丝绢，小心的擦拭着她微红的眼，淡淡道：“要走了。”
    对上那双淡漠的眸子，璇衣的鼻头一酸：“凤离……”还未说完，泪又涌了出来。
    凤离的指尖一顿，呆呆地眨眨眼睛，断断续续地道：“我……会照顾……你的……”
    不想璇衣哭的更厉害，泪流过脸颊，顺着凤离的手指滑下，浸湿了一大片衣服。
    凤离不知所措，慌乱的擦着她的泪：“不要哭了……没事的……”
    脑中突然浮出一个画面，他眼中闪过名叫恍然大悟的东西。
    他的手轻轻揽住璇衣的肩，将她的头按在胸口。另一只手温柔地抚着她的发。
    应该……是这样吧……
    胸口一片湿意，衣衫紧粘在身上，有些冰凉。
    他看着怀中颤抖的身体，手紧了紧。心一动，嘴角多了份连他都为察觉的笑意。幸福，顺着嘴角的弧度，延伸。
    从来都没有吧……这种情景，除了在想象中，从未出现过。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哭泣，在自己面前，展露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在他心中，她永远都高不可攀，遥不可及。
    记忆之中，看得最多的就是她的背影，孤单，冷傲。他只是不断追逐着她的背影，试图缩短那道距离，渴望有一天能真正站到她身旁，抹去她眼底的寂寞。
    从未有过呢……
    他的下巴轻轻抵着璇衣的头，一抹晶莹落下，融入长发之中，无声无息。
    “璇……”
    无论如何，如果是梦，就让它永不苏醒，哪怕天地破灭，神魔消亡，亦与我无关。我只愿……为你而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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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璇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刺眼的阳光。看看四周，心，“咯噔”一跳。这是……
    “醒了。”熟悉的声音，璇衣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她轻轻叫了声：“凤离。”
    帘外的凤离淡淡道：“这里是平壤，离轩辕彻驻军的白灵还有两日的路程。”
    “你会读心术？”璇衣掀开帘子，钻出车，看到了赶车的凤离，笑道
    凤离眼底多了抹笑意，点点头。
    “真有读心术？”璇衣和他并肩坐在车辕上，吃惊地睁大眼睛。不会吧……
    “你想学。”凤离扫了她一眼，一语中的。
    “你真的知道？”璇衣撇撇嘴，十分怀疑地反问。
    凤离轻笑，沉静的双瞳闪出异样的神采，隐隐透出些张狂：“这天下还没有我朱雀一族不知道的法术。”
    “你教我吧。”璇衣没有再卖关子，直入主题。
    凤离用力一勒马，车停下，他没有说话，望着远方渐渐西沉的艳阳。
    璇衣一愣，叫道：“凤离？”
    凤离的唇间传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扭头看向她。双瞳映着残阳，变为了耀眼的绯红。绯红的长发随风而动，绵延出淡淡的忧伤。
    “璇，随我去凤族，可好？”
    下意识的，璇衣点头。
    凤离的脸上绽开一抹绝美的笑颜，伸手搂住她，头轻靠在她的肩上。
    璇衣身子一僵，手颤抖的抱住他，轻声道：“凤离，我们先去看大哥，然后就去凤族。”
    “恩。”凤离抬起头，温柔的笑着。将她散乱的发拢到耳后。
    身后，残阳如血，如火焰在空中肆虐，凄美，而绝望。灼眼的光芒将两人笼罩。夕阳沉落的一瞬，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