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站在小三身边沐浴着让它们通体舒畅的黑气，身上的伤慢慢变浅。期间苍掉出来两次，都被她提着脖子又丢了进去。
    拍拍手，黑影咻的消失。半空出现两片衣料，自动自发地折起来叠放到小三坐的石头边上。
    知道她想做什么，阿一飘了出来站在她面前，看着她。
    小三抬头，‘没关系的，我只是想试一下。’
    ‘……刚才你从大门进去了。’要劫人根本不用大张旗鼓，她只是在帮无辜的神职人员脱罪。
    ‘你在担心这个呀？’小三笑了，‘我又不是要当什么大恶人，没必要牵连他们。’
    阿一看着她，不说话。
    他担心的事情小三自知。笑容带上苦涩，‘好吧，以后我少管。’
    阿一伸手抚上她的脸，冰凉的风，‘现在还可以回去。’
    摇头，‘我想试试。’
    小三，你的心要更狠一点。阿一没有说出来，只是点点头表示支持，然后回到玉中。
    回过头正好对上一双凶狠的视线，白狐撞击灵空的声音像锤子一样砸在夜色里。
    “这么快就醒了？看来你的精神力很不错。”
    “快放我回去！不然佣兵工会不会放过你的！”
    小三有点生气。在完全受人压制的情况下他还只会用语言进行恐吓吗？真是……幼稚！抽出和他一起困在灵空里的白狐她再次给它加了禁制。
    白狐身上应该满是於痕了吧，就因为他给它下了冲破灵空的命令，它不得不重复着撞击空壁的愚蠢行为。“这东西你不要？那我就接手了。”拍一下白狐。
    “谁要给——！！”
    “‘叶子’。”小三的声音和他同时响起，“想好了就念咒吧。”
    灵空里吹起了风，一道风打过他的手臂，皮上擦出长长的白痕没有流血。令人不安的嗡嗡的响声就在他头顶上划着仿佛随时会压下来。
    要让他屈服需要时间，大家族教育下的孩子总会有点家族尊严什么的。只是看他之前的表现他被保护得很好，还没吃过什么苦吧。打压一下，再诱导。
    听他的说法还和工会挂上了，这样也好，这祸迟早是要闯下的。魔奴虽然珍贵也还没到罕见的地步，大家族里圈养四五个很正常。为了一只半人半魔的东西赔上性命划不来。
    看看在树丫上摇摇晃晃又要掉出来的大鸟，小三把白狐随意仍到地上，走入魂谷，瞬间消失在一人一狐眼中。
    ‘站好。’小三站在树下往上看。
    苍扑腾了一下翅膀在树上稳住，斜眼看了小三一下，更专心地抗衡着这里的死气。
    小三笑了笑，故意把周围的死气引过来把两人围着。石头上的衣料动了动，‘守着。’小三道。
    苍觉得自己好像飞到了柴火堆上，滚滚黑烟把他熏得透不过气。黑暗里那双冷眼看着自己，他不甘，愤怒，却没发现正是这貌似冷漠的注视将他在黑暗里扶正，告诉他：这就是方向。
    ‘风可以挡，也可以顺。你比我更懂得飞翔的道理，别让我看笑话。’语句间黑烟改变了方向从他的侧边滑走，他也终于因为这一刻的骤然失衡摔了出去。
    砸到树上，树枝喀喇喀喇地掉下来好几根，花了所有力气来抗衡，所以对方一撤，他就只能傻傻地向前撞。
    黑烟把他从地上吊起，甩一甩，还醒着。
    “放开我……”疲惫的声音几乎气若游丝。
    没什么体力了吧，可是精神还不错，死气都被震开一圈。小三很满意，在这里只要有精力就够了，不错。
    ‘有进步。死气入体会怎么样你知道，继续努力。’抱在怀里，小三唤起一木桩，把苍放上去。
    往里走，去到平常整理杂事的地方一边帮众鬼缝缝补补一边听着小道消息。
    ‘住的地方……你确定？’
    ‘唧唧！’回答者是沼泽里的干尸，棕红的头发沾满泥巴。
    ‘预言家？’
    ‘叽叽叽叽！’他扯着自己的头发，对小三怀疑的口气很恼火。
    ‘呵呵，没说不信你。我看看。’
    ……
    魔法阵出现的时候小三还在魔谷，所以当她看到灵空里那少年身上纵横的口子时有点吃惊。想不到他可以熬到这地步。
    “念咒就放我回去是吧！”说话的内容也意外直接。
    小三点头，“是的。”
    “哼，解完咒你不放我回去怎么办。”
    “不，你现在就可以走了。”甚至不用挥手灵空就消失了，少年掉到地上，狼狈但依然姿势优雅地站起来。
    “现在，从这个方向离开。出了林子立刻把剩下的咒语念完，不然我还会把你绑回来。”
    “喂！你骗人啊！我身上都是血，一进林子还能活着吗！”林子里大大小小的夜行魔兽中不乏中级的，他绝对冲不出去。
    勾手，石头上其中一块蓝色布料飞到手中，她转手飞贴到他胸口。
    “带着这个就可以出去了。再不走就自己想办法。”捡起白狐，她漫步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贱民。”少年低咒，胸口突然一阵发疼，一看原来那块奇怪的布料起了皱，布角插到肉里拉都拉不出来。“混蛋！”顾不得真假他撒腿朝她刚才指的方向跑。
    “呀，呀——”贪吃的魔兽越聚越多，一路跟着他向前。一是因为失血，也是真的害怕，冷汗一直在飙，下意识地摸摸胸口那块蓝布，才有种反常的安心。
    “天亮了。”摸着怀里的白狐，解咒的魔法阵依约亮起。执其手印，道：“万物为证，神女安纳斯达西沙*三正式与此人建约。设‘奴’，赐姓，号……‘茫’！”
    新旧阵法交相错叠，晨辉下微弱的白光罩着所有的视线。白狐回到人形，双面大睁死死看着自己右手背上，耻辱的圆形血印被生生拉起，那双小手轻轻拍到上面，然后遮住。
    日光下第一次看到新主人的微笑，“柔白的雪花，刺目的茫，小狐狸，这个很适合你。”手拿开，晶莹的八角雪花图完全取代了那单调死亡的红点。这一刹那，白狐有种解脱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