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怨藤小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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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茧之内一片平静,只听到“嗒嗒”的声音不断响起,像是夏天的暴雨击落在窗上。待在安全的室内,人们总是睡得特别香甜。
相对于小三他们的安适,小舞可不大好受了。自出生以来她哪有遭过这么大的罪?年幼时对营养的疯狂吸取,即使后来有所收敛,平常生物也早就对她印象深刻了,逃都来不及,还和她对扁?黑丝虽然长得像头发,但也是她的身体啊!看着表面那层黑丝被咬得坑坑洼洼,小舞快要气疯了!
‘嘎嘎!’(小舞!)敏感的小四感觉到小舞情绪的不稳,表达出了自己的关心。小舞虽然存活了不知多长的年份,但还没有小四成熟。在小三被带走的时候,也总是他在安抚着她,两人才能安静地等待着小三的消息。
‘呜呜……我受不了了……我的丝丝啊……呜呜……要变丑了……’
‘可恶的家伙!别啃我!听到没有,我说别啃我!’
‘别过来啊,别过来!我都走了,你们为什么还要跟来?走开呀走开,讨厌!’
‘滚开!’
小舞的声音不断响起,从不解、忍耐,到恼怒,再到最后的狂怒,黑茧开始变得不平稳,不少地方更是松了开来。要不是小三睡前最后洒下那片药粉,间隙中闯进来的嗜尸虫恐怕已经够他们挂上不少伤了。
‘嘎嘎,嘎嘎嘎!’(小舞,静下来!)
可惜此时的小舞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已经听不到小四的声音了。
再让她这么下去他们会有危险的!
涉及到小三的生死,小四一改平日的呆愣,头脑灵活地转动起来,就如以前自己经历危险的时候那样。
自从小三进入沉睡,阿一已经飘了出来,外面的形式除了小舞,他是最清楚的。
最后一击的结果正如她所料,黑茧形成不久,铺天盖地的嗜尸虫形成一张巨大而密致的网,把他们卷了起来。在黑茧之外又形成了一个新的大茧,除了飞虫,还有无数未进化的嗜尸虫每分每秒啃咬着小舞的黑丝。
蚁多咬死象,短短的时间,坚韧的黑茧竟然被啃去了一层皮!也难怪小舞会抓狂了,毕竟周围有数不清地嗜尸虫啊!还是甩不掉的那种!
‘小四!’阿一向小四示意。
小四点点头。
“噗!”烟雾升起,小四的身影消失在茧中,只剩一团浓而不散的淡黄漂浮物!阿一迅速窜入雾中。他的魂魄好像有着无形的吸引力一样,烟雾迅速依附到他的身上。只见他的身体越来越小,却逐渐真实起来。烟雾散尽,一个小男孩出现在茧中!
黑发黑瞳,黄色的皮肤偏向健康的麦色,似乎还闪着浅浅的光泽。黑发齐肩,长长的刘海却没有挡住精致的脸,那是一张和小三一模一样的脸!
小舞的话只有小三听得到,也无法和死魂交流,小四的话更是没有人可以听得懂。小三一直很好奇阿一是怎么和小舞他们沟通的,现在有机会,她却睡着了,不然她肯定会在恍然大悟之中大吃一惊!
“小舞,安静下来!”清脆中还带着小朋友特有的鼻音,语气却是不符合外表的稳重。以阿一的灵魂为主体,小男孩继承了他的冷漠。
混乱中听到黑茧中传来的话,小舞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不,正确的说,更像是孩子抓狂时被父亲喝止。
黑茧再次收紧,看到小男孩严肃的样子,小舞委屈地伸出几条细藤,在他身上绕动,不时轻蹭一下他的身子以示讨好。
‘可是他们真的很过分嘛……’
知道这不能完全怪她,小男孩特意放松了表情,任由小舞开心地缠上他的腰。
‘就知道你们最好了~’特别中意看到小四和阿一合在一起,变成最喜欢的小三的样子。不但多了个人聊天,卷在手里也比较有实在的感觉。
小男孩不再说话,静静地思考起来。小三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醒来,最好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有小舞的帮助他们暂时是安全的,但是没有食物和水,小三他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嗜尸虫速度慢,可是攻击的时间会无限延长,无论如何他们只有突围的选择。
身子慢慢变得透明,缠在小男孩身上的细藤抓了个空。不一会儿,就看到小男孩已经完全成了魂魄一样的存在!不管怎么说,必须先了解情况。小舞说得不够清楚。
探身出了茧,嗜尸虫无法挡住他的路,但身子里都是虫子,奇怪的感觉令他打了个冷战。身子比阿一重了许多,上升中的小男孩显得有些笨拙。
终于离开了嗜尸虫的包围,放眼望去,他倒吸了口气。嗜尸虫的队伍比他们来时又壮大了许多,估计是把其他几个方向的虫子都挤过来了。附近的树木忍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压力,接二连三地倒下,不知压倒了多少虫子,而原本在上面的则洒落地面。可只是眨眼,刚刚露出一点绿色的树枝便又重新覆上了一层蠕动的物体。
小舞已经被重重包围了,脚底下原本的“荷包蛋”正迅速被堆成“小山”,估计不久就会变成“丘陵”了。那重量,别说逃出来,光是用压的就能把他们压死!庆幸的是,小三他们选择逃离的方向没有错,而通过小三的一击,虫后和她的“侍卫们”也在向另一个方向远离他们。继续向这里逃吧。
‘小舞,听到我的话吗?’
‘嗯。’良久,下面才传来她的声音,嗜尸虫的声音吵得她头昏脑胀。
‘小舞,嗜尸虫的养分你可以吸取吗?’心中有数,小男孩难得挂上了一丝笑容。
‘……可以。’为了有人作伴,她已经很久没有吸收生物的养分了,蓦然被提起自己的天性,她显得有些不自在。声音更小了。
‘小舞,听着,’为了消除她的顾虑好让她更好的完成这项任务,小男孩耐心地道,‘任何生物都有善恶之分,但什么都不是绝对的。这些嗜尸虫已经威胁到大家的生命,我们只是在保护自己,同时也是为其他生物留下了更多存活的机会,’停顿一下,他继续,‘这是好事,大家会认同的。不用想太多,这只是一种攻击的方式,放手去做吧。’
难得,小四的灵魂占据了主体,小男孩温和的话传入她的心里。她有些心动了,伙伴的认同是她最觉得安心的。
‘…………’
真的吗?有人需要她!小三需要她!
‘嗯,好!’郑重的回答,声音里带着兴奋与快乐。
小舞的回答传入脑海。小四和阿一松了口气,放下悬着的心。
再次确认周围的情况,小男孩继续留在空中辨认方向。
‘记住,保护好小三!’
‘可以了,开始吧!’
半空中的小男孩发出一串奇异的声音,扰乱了虫后的精神波动,嗜尸虫的队伍出现了短暂的停顿。趁着这个机会,小舞抽出身体里巨大的黑藤,这次轮到她捕鱼似的撒开黑色的网。黑丝呈放射状覆盖了整片空地!
没有激起半点烟尘,甚至没有发出多少声音。黑丝像长发在风中被吹动,轻飘飘的在密不透风的虫群中飘动。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所有碰上或几乎碰上黑丝的生物全部凭空消失了!不是变成干尸,是消失了!落在地上,嗜尸虫很快没了影子,泥土迅速干涸,竟然连石头都开始爆裂开来!
‘好了,前进!’小舞的动作为她扫清了道路,没了压迫,黑茧变得轻松起来。听到小男孩的话她没有犹豫,黑鞭抽打着地面,一行人急速向前跃进!
虫后已经吓呆了,简单的脑袋实在想不到为什么刚才还一面挨打的黑色生物会突然犹如神助,看到她逃离,它也不敢再命嗜尸虫追上去。动物的本能让它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虫潮慢慢向两边移开,小舞已经接近包围的边界。
‘小舞,停止吸收,减慢速度,加大隐秘度!’出了虫群小舞的行为就会暴露,被其他人发现怨藤的存在她就危险了。
‘好!’仍然没有犹豫,小舞收起黑藤重新卷回茧中。然后黑茧像气球一样慢慢涨大,等到突出虫群,已经变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大球,继续向前滚进!如不细看,人们只会以为这是一块黑色的大岩石。
嗜尸虫啃动发出的“咔咔”声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