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临安
    一个城市的繁华，一是靠政治，二是靠商业。虽说临安是靖康之乱后的临时避难之所，但都城的地位却是不容置疑的它的繁华也是理所应当的。况且如今大金正被蒙古搞的焦头烂额，对宋的骚扰不说没有却也没了之前的气焰与实力。在这种不太平日子中的太平时期（我们姑且称之为伪太平），总之在这种伪太平时期，不需要居安思危的各类人种自然是将之视作太平时期，在太平时期该有的一切现在也是有的，舞榭歌台自是不可少的。
    今儿个临安最大的歌舞坊“凤舞九天”更是热闹非凡，耶，您问为什么，呵，外地来的吧，今儿可是凤楼当家花魁柳姬献舞日，独舞哦，这跳舞自是不稀奇，可这凤楼的规矩写名了在每个姑娘正式接客前都要献上一段独舞，还有一场个人表演，一整个晚上或弹或唱的，到午夜时就到了高潮阶段，您问着高潮说指何事？切，没逛过妓院吧，这当然是精竞拍初夜了。得标者可雨花魁独处三日。这柳姬虽说属朱雀院的，可琴棋书画也一样不输人，那小模样长的是更没话说了，平儿个也不过是出来跳跳舞的，就平白将花魁之名得了去，那日后的风光便可想而知。今夜若不好好把握机会，他日恐怕想见上一面都难如登天了啊。这不，一大早的就有人在楼门口排上对了，这会儿队伍都老长老长了。也对，没钱抢人抢个好位置一饱眼福也是好的。呦，这位客官看您这样子是有疑问了是想说着还没开始呢，怎地这么没信心。那是您不知道这凤妈妈都成精了，这时间掐的多准呀，这不，今儿一大早城门一打开一长龙的锦车就风也似的进城来了，全是龙环凤佩的标志，看看，朔公子回来了，那其他人还有的玩吗？谁都知道这朔公子风流成性，这先前也时常流连于柳姬处，这会回的是如此之巧合，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美人儿琵琶别抱呢？嘿，这位爷您刚儿问了什么，这朔公子是不是易楼的大公子，，这，这您都问的出口，土包子了不是，这世上哪还有如此排场的朔公子啊!呀，呀，瞧这天黑的，咱就废话少说，还是看看这风流公子如何散尽千金抱得美人归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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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舞九天与一般歌舞坊别无二致，一样是一楼正中一个抬高的舞台，四面摆上桌椅便是一楼看台了，二楼一样设为雅间，自是也有几间角度最佳的特别装饰过作为贵宾房，三楼也是雅间，但不是一般的人能进的，酒肆歌楼引来送往的人多了去了，自然会有些特殊的客人管你要个安静的，不被打扰的屋子，这层便是专为这些人准备的，不说安静，便是隔间敲锣打鼓的也未必就听得见。当然这价格定也是不一般的。呵呵，开门做生意的想的便是让客人有求必应嘛，这金钱只是随附的好处罢了。
    而如今不管是这平凡的一楼还是那不凡的三楼都是人头攒动，啧，啧，无怪说红颜祸水了，无论有多少温柔乡里销金窟的故事当教材也是挡不住人类追求美这一高尚品德的。
    凤舞九天今夜的场面可把当司仪的风妈妈给乐歪了嘴，全身都激动的发抖，那白脸正簌簌得往下飘雪花儿呢，歪嘴一张一和的正发表着万字感言，时间宝贵这里便不细说了。再说那柳姬登台，那叫一个壮观，齐刷刷得千八百个九尺瀑布直下九天，只可怜了那些个丫头，擦桌抹地的忙乎个不停。还得时不时的替那些个没见过世面的客人安装下掉下的眼泡。其实她们是骄傲的，因为她们是见过大世面的，她们可是见过柳姑娘跳飞天的，要知道柳姑娘可只跳过那么一次，还是为江把头跳的呢，啊，说到江把头。。。。。啊，啊，不行了，真想再见一次。
    柳姬的舞不是绝世的美，而是绝世的悠。水袖轻柔，莲步轻移，长长的腰带与翻飞的裙裾犹如临风而舞，而白玉般的右手执着的长剑却在这轻柔的动作中气势磅礴。就如歌中所诉：悠，翩幽，丝竹柔，佳人水袖，倾者剑封喉。
    一舞完毕还未等人们醒过神来，如珠玉撞击般的咛叮声又将人引入了另一番天地。像叹息，又似坚定的誓言，只见那温润的双唇轻启：鸳鸯黄，额间染，烟眉淡锁断人肠。红尘客，青萍涩，金泊贴花，彩绘青娥，舍，舍，舍。假戏真，花腔虚，风尘沦落缘难续。千千结，意难解，化作春水冬时竭，别，别，别。
    一曲《钗头凤》唱乱了鸳鸯结，也唱别了情郎，更唱断了离人肠。真真个闻者伤心见者留泪。使人更想拥她入怀，好好怜惜。
    很快得午夜便到了凤妈妈也是识实务的，知道客人们都等的心焦了，废话也就不多说了，直接报出底价100两，这可是一般姑娘十辈的度夜资了。虽过是贵了些，但她深知这些恩客的承受力，决计不会将人吓跑的，这不，一会功夫这价码就加到了八百两，但报价的速度也开始缓慢了。一楼的几乎没人喊价了。
    凤妈妈斜眼飞掠过一楼大众，淡淡得扫向二楼，最终将眼停在了还算平静的三楼，那扇半掩着窗户的主人至今还没喊过价呢。再微微撇了眼旁边的窗户，心中叹口气，哎，这可是个麻烦的主啊。
    ”一千两，哈哈哈，看谁还敢跟本少爷争美人。”二楼贵宾房中探出半截身子。白色金绣大袍，一把四季不离手的纸扇，典型风流公子哥的造型，一张俊美的脸倒也有几分风流的本钱。就外貌而论，姑娘碰上他也是不吃亏的，但这位相爷府的二世祖有些兴趣实在非常人能承受，他碰过的女人最好的下场也得留下个病根。心中大叹，再瞄下三楼的动静，然后铺开称职的妈妈笑容开始拍板子，一下，两下。。。“一千零一文。”三楼雅间中探出了个笑容满面的脸，很年轻的公子歌，她能确定是那般麻烦人物中的，唉，再为今晚的麻烦默哀片刻。这种类似找碴的情景不是没见过，所以接下来的情节发展大概也就知道了，不过就不知道这英雄会由谁来扮演，那位到现在可都安静的很呢。
    “一千两，”大门处一前两后走进三人，一前两后，前面的是一个白衣公子，估计京城没几个不认得他的，对，他就是今晚人们关注的主角之一的易楼楼主。后面的是两个一样面孔的青衣随从。他们一出场便让全场静默无声，然后一片哗然，喊价还有往低里喊的，怪稀奇的。可是来人可是顶顶大名的程大楼主，这又不免让他们认为这样喊价是理所当然的。
    “黄金。”左边那位青衣随从继续开口，笑笑的脸，很亲切的笑，与三楼那位截然不同的笑。又一片哗然。台上的妈妈也很惊讶，看看三楼那半掩的窗，对台下已走至台前的白衣公子不露痕迹的打了下招呼。开始拍板，终于敲定，这也并无悬念，谁敢跟易楼朔公子斗银子的，就连那位相府二公子也不敢吭声，程朔的身份可不是商人两子就能概括的，他可不想触这霉头。
    将三人引上台，牵过柳姬，正准备离开的凤妈妈不得不停下脚步，哎，就知道今晚绝不好过。只听一声“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是这么能花钱。”不得不回头看下是那个兔崽子还不让人安生的。说话的是站在楼梯口的人，后头还跟着五人，包括那个很会笑的年轻公子。不是对她说话，看来没她什么事了，佛祖保佑。
    牵着美人手的朔大公子回过头来打量了下来人，展开比岳商还亲切几分的笑，商人最职业的笑：“在下似乎并不认识阁下。”肯定句，很坚定。木华黎剑眉微挑：“是吗？传言易楼大当家过目不忘，对仅见过一次面的人也能精准的画出其貌。对与你形影不离三年之久的旅伴忘性倒也是不普通嘛。”他的目光在程朔身上仔细游走。他还和十年一样偏爱白色的长袍，只是曾经飘逸的布料已换作革丝。这由同色同质的线织造出的革丝图案，若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的，这种布匹最难得的是整匹布都是革丝手法织造的。听说这种布料在市面上是没有白色系的。看来这还是他的专署品呢，这点也和以前一样，永远喜欢大排场。
    再往他后面看去，剑眉又锁紧了几分。虽说两人有张极度相似的脸，但一冷一热的表情却让两人都别有风格，最另他不爽的是两人都是这么的年轻俊美，藏青的紧身服勾勒出他们匀称的身材，不得不说三人的组合很让人眼前一亮，所以比起那位花魁他更在意他们两个。该死，不是早就离开了吗？他与谁走在一起应该不关他的事吧。该死的易楼楼主程朔居然就是他，那么那三年他用的都是假名吗？原来他连他的名都不知道呢！
    不管眼前人心中如何翻涌，程朔依旧笑着，大方的任人欣赏。“阁下应该也不希望在下在此给出准确的称呼吧。”不想他的一句话又引来了一道目光，是那个爱笑的公子，似乎他的话引起了他多大的兴趣，略过不去理会，他真的很大方的，看在他们即将给他的金库做出贡献的份上，他是不会向他收欣赏费的。“换个地方吧。”程朔继续开口建议。然后回头对被人忽视却还很高兴的自动自发携手离开的凤妈妈和柳姬打了声招呼：“银票岳言会送来的。记住哦，柳姬现在是我的人，除我外谁都不准见。”对柳大花魁挤挤眼，瞄瞄三楼那扇半掩的窗，很开心的窝进岳言的怀中，准备离开。不知道楼上那位现在会是怎样的表情，想想就开心。他现在真的很开心呢，特别是看到对面那紧锁的眉，故意又往岳言怀里钻钻，挨得更紧些。
    木华黎及力隐下满目喷火的欲望。他知道他身体很弱，从小就很弱，特别像今天这样长途拔涉之后能站这么久实属不易。哼，身体弱还来这种地方，再看看他身边的两兄弟，他真怀疑他这十年他身体怎么就没调养回来。越想越气愤，真想从那人怀中将人抢过来，可是他不能，因为他没有这种权利了，不是吗？压下心中危险的念头，跟在他们后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