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半夏谁轻歌,歌尽谁年华  第23章 忆起当年景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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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音篇1
    看繁世烟花中绽开冷月,情却若流年,悠悠情深,却没落了凡尘。
    忆当年,走过锦华绯赤城白玉桥,谁与执手。绯赤城纷落絮雪,一袭红衣倚在桥的那一头,翘首,望穿秋水,只守一个眷恋。看着你由远而近的身影,我不知道,我是否该就此罢休。不是因为风里的冰寒,不是因为朦胧的泪眼,是撩人心乱的咫尺与天涯。
    那时懵懂不知,我若离去,我们之间便不可以再回到起点。
    凤栖楼,月下第一次相遇时的画面,绽开了心扉的沉湎。那时的我,不是太傅的女儿,而是一个在市景留恋的平凡女子。那时的你,不是锦华的景逸王爷,而是一个路过客栈对出了那副难解之对子的俊雅贤才。当你挥剑转身,将一袭忽然拥至身前的黑衣人击散,揽着我的腰,轻笑,玩世不恭地道:“姑娘,今日看来不巧,你是来错地方了。”
    我颤然,看到你的笑颜,如同赤绯河里的那一股清泉,流进了我余悸未散的心田,从那时起我便再也不能忘怀了。霎那间变幻着俊冷的神情,你伸手附上了我的眉眼,周围世界里绽放的鲜血,被你掩去,我的世界因你干净得没有一点尘埃。
    “对不住了,姑娘,让你受惊了。”你淡淡地道,冷峻深瞳望进我的眼眸,于是,我便失神地笑了,露出了半个笑颜的自己,从今以后,会因你而继续笑下去。看到你的淡然的眼神,我的笑意便更浓了。
    恰少年,心无所屡,我们约定,再见,白玉桥。走过几座小桥,到达我们相约的地点,那时,空中散着落英,三月人面桃花中,风里尽散了迷恋。
    在那年没有遇见你之前,我不知是何为思恋,何为沉湎,何为痴醉,何为“情”。
    书上说,纷乱的尘世里,可以爱,可以恨,可以怨,可以念,可以恋,那个人若在你的世界出现过,那么世界不再有憾,往后无乱遇到谁便可以将就了。可是我却不愿将就。
    记得第一次知道你是景逸王爷的时候,我便茫然了。爹爹一生的心血,都在于功名利禄,如今,他加官授爵,他想要更多,于是他的欲望雄心变成了野心。在朝廷之上,阻碍他的绊脚石,便是堂堂锦华众多将才精兵在握的景逸王爷,亦是你。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会与一个爹的宿敌如此相遇,却又是如此投机。
    若不相见,便不相识,若不相识,便不相知;若不相恋,便不相惜;若不相惜,便不相弃。
    当我踌躇,哽咽着告诉你我并不是平凡的女子,是太傅的女儿时,你却浅笑着,没有怒意,没有惊讶,没有怪我的欺骗和相瞒。我怔然地看着你,你仍然一直轻笑着。我便问,你为何不怪我?你伸手拂过我的发丝,在我的耳边呢喃着说:“不管你是谁,你还是我认识的音儿没错吧?”
    泪水蔓延染满月光的笑脸上,那时,我便幸福地笑着。朦胧的双眼,看不清你的神情,但是我已如愿。那以后我们依然会漫步在池边,我们依然在月下,尽管,很多时候,我们只是沉默,但是我已经满足。
    冷雨潸然的一个午后,我们在雨中漫步,迎面而来了一个儒雅的眉眼像极了你的人,他怔怔地看着你,不时用他那慵懒的眼神,打量着我,似笑非笑。
    可在那雨后的第二日,府上便收到了圣旨,宣我入宫为妃。我的心顷刻崩塌,我焦急地想将这事告诉你的时候,你却不在。那时,我在心里如是想着:我愿意抛下一切,可是你是否愿意舍弃权势地位带我走,那样我便不用进宫了,我们便可厮守,
    我恍然回到府中,闭门不出,绝食,想以此来反对这样的残忍的现实。爹爹久久没有来,他不顾我如何,在最后离开池太傅府的那一天,你便对我道:“若你不入宫,抗旨下场,你该知道池府会如何!你若想看到池家的人死,亦或是想看到楚逸捷死,你也尽管抗旨。”
    我不明白爹爹大人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楚逸捷会死?不会的,他权势重大,怎么会轻易就死呢?爹爹肯定是吓唬我的。随后,爹爹说了一句话:“右丞相,死了,是楚逸捷密谋害死的,他的全家一夜之间死于非命,所幸右丞相府上的遗孤留下来了,她现在就在我们手上,只要她指控,楚逸捷,他某杀朝中重臣的罪名是脱不了的,就算免死,恐怕他到时的兵权,会被皇帝削去一半,那样的他其实和死没什么了两样了不是吗?”
    “爹的意思是何意?”我终于明白过来了,但是我的心却游离着,被世界的纷乱压得透不过气来。
    “音儿,那么聪颖,不会不明白,爹说这番话是何意?!”爹爹冷道,对于他来说他的世界里女儿的幸福没有他的权势重要。
    “那爹爹真的会对楚逸捷罢休吗?我若入宫为妃。”后面的几个字,每个都穿透了我的灵魂,从那以后,我的梦里就再也消不去那番压抑难过。
    爹爹的脸上变幻出了满意的笑意,然后他便点头,离开。
    离开前,最后一次的白玉桥上,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见你的誓言,你说:“音儿,只要忍过了一段时间,我便来接你。”就因为那一句话,我便不再怨。
    大红的凤披霞衣,将整个锦华中心大街染红,染的刺眼。十里这般红妆,非我愿,我掩面低泣,此时已无人怜惜。
    当我看到皇上的时候,我怔然了,他便是那次偶然在雨中看见的男子,没有想到,真是没有想到。我早该猜到才对。可是,我怎么也不会猜到,我竟会有这么一天。为何有这般相遇?遇见他就已足够,为何还要遇见那么一个我不得不将就的人?我的不愿将就,从此再没有用。
    进宫后,所幸我在宫中可以偶然地遇见你,然后像是做不相识地离开。
    有一日,我忽然病了,刘太医给我把脉的时候,他悄悄地递过了你送来的书封。我饱受思苦折磨的心也因你的两个字而融化,‘等我’。此后,我便不再怨,我只会念,等我,那抵过两个千言万语所表达的字眼。忘了我的心,何时不再流浪,看着冷然的月光,心存期待地忍受着,好,我会坚强着一直等你的。
    此后,你若不在宫中,我便会通过刘太医捎信给你,久了,我便开始时不时地像你汇报,皇上的行踪,我爹的的行动,我知道自己是背叛了父亲大人,但是为了最后能和你相守,我可以日日夜夜忍受内心的谴责,但只求最后,你会放我爹一马。
    春去秋来,整整三个寒暑。
    只有在夏日的时候,我们便会有难得的相聚,清铭山庄,流觞桥上,桥下语。你在我耳畔轻轻呢喃,低吟着诗句,你的衣袂被夏风轻轻扬起,我们仿佛回到了那时,赤绯河白玉桥上,我们曾经彼此的拥有。雾气散去却散不尽,我努力掩饰自己眼角的寒泪,只为了为你绽放笑颜。
    迎风花开几时落,何以凭风最寂寞?
    只因恋风而允诺,冷风散却姻缘错。
    我想化作微风追随你的衣袂,到世界的尽头,
    我想永远停留在这样的时空,守住你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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