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抬头不见低头见，就是程澄现在所处的状态。
    这天是研究所的研究生到系里来汇报答辩，程澄是L大研究生，当然要出席答辩会。让程澄郁闷的是，好死不死的驰骋是研究所研究生代表。
    听着他低沉的声音在会议室回荡着，他想要堵住耳朵都不行，抬头就看见那张无比英俊又无比残酷的脸，程澄心中更是不爽，低头就发现手里的材料，是驰骋的简历和他论文研究的参考资料。抬头看是他，低头看还是他，程澄恨不能自己既看不见也听不见。
    答辩一结束，他就好像火箭一样冲了出去，研究所一众老师和同学都以为他尿急坚持不住了呢。
    虽然驰骋答辩的日子只有一天，但是在之后的这一个月里，程澄却有着无数的机会见到他，程澄不明白，研究所那么多的研究生，还有那么多的博士生，为什么就每回都派驰骋来？为什么他越不想见到的人，越每天在他的眼前晃悠。这几天他一直东躲西藏，缩头缩脑跟做贼一样，就担心和驰骋遇上，可是说自己怕什么，自己又不是很清楚。有时候他还恨恨的骂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不就是被甩了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再说，从严格意义上讲，应该从他们分手算起，那就算是他甩了他，对于一个自己甩掉的人，对方都没有畏首畏尾，自己有何必这么计较呢？可是他还是不想和他面对面，现在白天努力不去想他，可是夜里做梦梦见的时候，还是会感觉的心里绞痛，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力气站在他面前和他正常的，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们都不曾受过伤害那样的说话。所以他想，还是避而不见的好，反正坚持几天，他就不会再来了。
    想到只要再撑几天就没事了，程澄松了口气，电梯叮咚一声，停在了四楼，门打开，不速之客就站在门外。
    驰骋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走进了电梯，站在程澄的旁边。
    电梯叮咚一声关上了。
    “……”
    “……”
    两人没有说话，电梯里寂静的可怕。
    “……去几楼？”站了半天，发现电梯也没动，程澄才想起来，自己其实是要在四楼下的，结果一看见驰骋就给忘了，可是现在再下去就好像自己躲着他，好像又不太好，而驰骋从进了电梯，就站在旁边，也没有按电梯。
    “哦……一楼……”
    程澄按了一楼，电梯缓缓启动，平时觉得是一眨眼的事情，却觉得今天的电梯比碳元素的衰变还慢。
    “……你……要回去了？”程澄感觉自己在尴尬死之前，就要被这种气氛憋死了，所以只能找话说。
    “恩。”驰骋却一点也不体谅他的一番苦心，一个字就关闭了话题。
    “……”
    “……”
    突然觉得两人在电梯里沉默的这个场景好熟悉，但是当初全然不是如此的气氛，程澄心中不禁一阵伤感，刚想要再说点什么，电梯便到达了一楼。
    驰骋走出电梯，转身发现程澄没有下来，问道：“不下来吗？”
    程澄摇摇头，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道：“不，我去四楼。”
    驰骋听了露出惊讶的表情，但是没再说话，只是站在门前看着他，一直一直看着他的眼睛，这让程澄有种错觉，他好像从他的眼睛中看到某种似曾相识的内容，让他觉得驰骋还是爱着他的。可是转瞬间他就推翻了自己，想什么呢，事到如今，还做这白日梦，还嫌别人没伤够你吗？脸上不自觉浮现了悲伤的笑容。
    驰骋看到这种笑容的一瞬间，就动摇了，就想冲过去把他搂在自己怀里，想要告诉他不要再露出这样伤心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他那么哭着求自己原谅，自己都能狠下心去拒绝，可是看见他露出这种寂寞而悲伤的笑容的时候，自己的心也跟着哭了呢？
    虽然两人思绪万千，情感暗涌，但是没耐心看戏的电梯门还是发出康康康生锈了的声音，慢慢的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