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暗生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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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袖此人,做过的坏事不少,其中最多的一项,便足以让人对他不齿。
那就是——
逼良为娼。
所以他此刻淡淡地微笑,看少年脸上渐渐浮起红晕,眼神也逐渐闪烁迷离,便知道离目标已不远了。
他笑道:“小兄弟,你怕是说错了吧,应是‘自在飞花轻似梦’才对。”
他这么一说,对方却似立即清醒过来一般,也笑起来,面上如同美玉生辉,竟让人不敢逼视。
楚怀袖吃了一惊,也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绝色,只觉他比自己阁下各色小倌花娘都动人了不止千百倍。
心里惊诧着,却更加坚定了决心,这可是一棵摇钱树啊。
他习惯性地在桌下搓了搓手指,暗想。
即使不卖身,也是一棵千年老树啊。
少年笑道:“兄台此言差矣,岂不知因义生情,怎可顽固不化,固旧守成?”
怀袖也笑:“受教了。”
怀袖有意要吊对方的胃口,说完那一句便径自移开目光看着窗外,面上犹自带着愉快微笑。
天气早,微风拂面,一片馨香扑鼻。
渐渐有了些行人,地面落花被踏得碎了,一地残红,幽香又更浓烈了些。
少年等了半晌,见对方压根不搭理自己,很是惊诧。
他容貌出众,才情世所罕有,兼之身份不凡,从来是金枝玉叶,骄矜纵横。
哪里曾有人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
“你……”
他有些按捺不住,正想说些什么,突然被人打断了。
小二端着一盘醉虾上来,轻喝一声,打断了少年的话。
白玉瓷盘,金线镶边,中间盛着弯曲的虾,垂死的,龙须长长地伸展。
少年一阵恶寒。
少年看向对面的人,本来是想讨好的话也变了调。
他说:“兄台真是才高八斗,富可倾国。”
怀袖十分受用这两句,丝毫不以为忤。
他笑了笑,问对面鼓着腮帮子,平添几分靓色的少年。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
少年勃然大怒,一掌推开他递过来的盘子。
些许汁水溅在他白皙的手腕上,滚烫,有些微红。
他浑然不在意,定定看着对面的少年。
以他的思绪来说,少年既然是他看中的摇钱树,他本身又很中意这样的姿色才情,就让让他也未尝不可。
少年显然并不这么想。
少年看着对方,气的跳脚。
他口齿清晰,声音冷冽,语声却无比动人。
他神情艳丽,如同带刺的玫瑰,更加诱人采撷。
楚怀袖看着他,饶有兴致地等他开口。
少年咬牙切齿:“我本以为你是风雅之士,想要结交,想不到你如此残忍,竟吩咐厨房做出这么恶贯满盈的菜肴!”
楚怀袖愣了愣,似乎也没想到对方还是一个颇有正义之气的侠情少年。
他笑,露出一口白牙,就像是诱拐小动物的猎人,张开了血盆大口,再用光亮来吸引。
他说:“我也不过是附庸风雅。”
少年面上怒气一滞,自己的攻击都像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浑不着力。
他僵了片刻,也坐下来,却不看他,神情微微带着委屈,姣好美丽的唇微嘟,翘着小指撑住下巴,转头盯着窗棂一动不动,只有那纤美的睫毛不时颤动,如同弱不胜衣的蝶翼。
眨动之间,眼中流光暗转,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妩媚。
有点像小孩子,和自己赌着气。
其实很可爱。
楚怀袖暗暗想。
当然没敢在面上表现出来。
仍是无动于衷。
顶级的猎人,永远懂得什么时候该观望,什么时候该出手。
但是陷阱,却永远都在,等待着,张着嘴,要把无知的猎物一口吞没。
只是收网的时机不同。
这也就注定了猎人的等级。
楚怀袖以他多年来逼良为娼的经验,等待着,潜伏着,要一举擒获这一只极品的猎物。
他无疑是顶级的。
所以他只是含笑看着对面的人,不动如山,却怀着亘古的黑暗。
坑蒙拐骗偷,到必要时,他一样也不会吝啬施予。
这是他的人生法则。
当小白兔遇上了狐狸,而这只狐狸又完美无缺地摆出温良恭俭的模样,小白兔就丝毫没有戒心地凑到了身边。
毕竟是食物链里比较低的一环。
少年功力低微,过了一会儿,实在被一道打在脸上的炽热目光扰得恼了。
他有些负气地叫了一声:“你看什么?!”
少年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仿佛白玉生辉,美不胜收。
他仍不肯转过头来,两眼对着窗外,晶晶亮亮,如同染了水汽。
委屈的小白兔,露出了一片惹人遐思的脖颈和粉嫩的耳朵。
楚怀袖看了又看,实在觉得喜欢,一定是个大价钱。
他声音温柔,含情脉脉,炽热的目光撩得情窦初开的少年郎耳边发痒。
他说:“你真好看。”
这确是真心话,绝无虚假。
少年闹了个大红脸,结结巴巴:“谁……谁稀罕你说……好看啦……”
楚怀袖微笑,十分真心:“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少年被这一夸,只觉得尾巴要翘到天上去,脸上红晕遍布,一直延伸到领口里去,一片丽色逼人,耀眼生花。
少年笑一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掩不住的得意:“那还用你说……”
少年正是被人夸的时节,只觉得天上地下唯有自己最好,逢人夸奖就笑成了一朵花。
怀袖只觉得赏心悦目,除去利益的因素,多逗逗这个少年也是好的。
少年高兴了一会儿,却又沉默下来,垂首不语。
怀袖拿出了十分的温柔,问他:“怎么不说话?我说的不对么?”
他看见少年拢在袖子下葱白玉润的指尖,暗暗赞叹,声音越加柔和了几分。
少年闷着头瓮声瓮气:“虽然你夸我,可你还是个坏人,就算别人都如此,你也不该点如此残忍的菜。”
怀袖叹了口气,美人最难相与,自然要好生伺候。
他柔声解释:“难道就只有这样的死法才是残忍么?我倒觉得,虾宁愿选择醉生梦死,也不愿在清醒的情况下被人杀死。它们不用面对死亡的恐惧,反而在死前觉得快乐,这不也是一种恩赐么?”
少年看着桌沿,咬住嘴唇。
怀袖继续心理攻势,他说:“难道活生生被人开膛破肚就不残忍么?家禽总是清晰地看见自己如何死去,它们要一直感受自己身体里的血流尽,还生生让人放进锅里烫过一遍,这些醉虾,”他笑笑,感觉少年瑟缩了一下,继续道,“其实比它们要幸福得多。”
少年眸色沉沉,不知在想什么,只是指尖微微颤抖。
他抬起脸,说:“强词夺理。”
然而声音却明显小了许多,也没有什么气势了。
怀袖明白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他轻叹一声,又道:“你说我强词夺理,我也无话反驳,这世间强词夺理的事多了,老天爷不是随时随地都长着眼睛的。物竞天择,弱肉强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和动物真的和平相处,因为它们总有一天,逃不过被拆吃入腹的命运。”
他伸手过去,握住少年放在桌面上的手,把那晶莹如粉贝的指尖纳入掌心里。
他心中一阵荡漾,也不知是为了自已的一席话真正触动了心事,还是感触到了少年冰凉滑腻如凝脂般的触感。
少年脸红了红,作势**了下,却没有抽开。
他抬头看,楚怀袖压着他,牢牢的,眼神倾注在他身上。
仿佛倾注了千山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