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挑战了一个父亲的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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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东瑾说得煞有其事,事实上要是换了别人,怕是会傅东瑾直接踹下车,哪里还会管下不下雨。不,是从一开始就不会让那人上自己车。傅东瑾可不喜欢为了所谓的绅士风度弄得自己跟中央空调一样和所有女人都暧昧,让所有女人都以为自己有机会,这种麻烦从一开始就该杜绝。
桑瑜不以为然,心想绅士教育有没有告诉你不要这样处处怼一个女人,要给女人留点颜面?你个注孤生。那我不能淋,你不是也能淋吗?再说车都直接开到家门口,淋也不过是十几秒的事,什么绅士风度,比塑料袋还爱装,虾都没你能扯,桑瑜在心里狠狠唾弃着某人。
像是猜到她心中所想,傅东瑾眼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也没按照桑瑜的意愿停车,只对她说道:“我不想淋雨。”
所以你也别想下车。
嘴角一抽,倒是比女人还娇气,你特么怕是杠精转世吧,桑瑜无语看苍天,要不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大概会拉着他鱼不死网也要破,什么人呀,典型是“我不想好过你也别想好”。
桑瑜转过脸不再说话,给他留下一个后脑勺,无力闭上眼睛,一副“我睡下了,别跟我说话”的模样,傅东瑾在桑瑜看不见的地方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下车时桑瑜见车子溅到不少的泥点,桑瑜竟有种豪车被泥玷污了的感觉,就像身旁紧挨着自己撑着伞的男人,黑色的高定西装外套下包裹着的白色衬衣因为和衣睡了一晚起了一道道皱褶,精心打理过的发型也因为条件有限,仅用手打湿翘起的发尾便拉着桑瑜匆匆忙忙赶回,形象与往日一丝不苟、处处透着矜贵精致的男人大相径庭。
而这一切归根究底都是因为她,此时的桑瑜觉得自己可能将会是把他的生活打乱、给他完美的人生沾染上污点的那个人,就像他最喜欢的衣服,有人不小心打翻了墨水瓶,衣服的明显污渍去掉了,还留有让人在意的淡痕、放在衣橱里无端刺眼反倒惹了笑话,如鲠在喉,丢不掉又拿不起。
自己身穿着傅东瑾同款皱褶的衣服,衣橱里却没有同等价值的衣服,就像她这人一样,有一天穿着再华丽的衣服,也没有足以相配的底气,就跟小丑硬要挤进天鹅的新衣一样滑稽可笑,明眼人一看就觉得并不相配。
桑瑜低垂着的双手轻握着又缓缓松开绻曲着骨节和指尖,下意识离男人远一点,似乎这样就能一直让对方矜贵得体下去。
共撑一伞,男人大部分都倾向桑瑜这边,雨滴顺着黑色的伞滑到男人暴露在雨下的肩头上,嘀嗒、嘀嗒地给男人黑色的高订西装外套染上一块深色,傅东瑾见此时的桑瑜还在乱动,一点都不安分,拧紧了眉心,似是不解。
一把拉过桑瑜,扣住她的手臂把她禁锢在身旁,让对方比自己矮一大截的肩头紧挨着自己手臂,警告低喝:“别动。”
桑瑜却把男人落在自己手臂的手一把拿开,一头扎进雨里。
傅东瑾站在原地久久未有动作,深拧着的眉头、紧抿着的薄唇昭示的男人的不悦,男人心想是自己刚刚太凶了?还是自己这样的举动有些过分亲密,觉得自己过于越距了?可明明再更亲密的举动都试过了,为什么现在才来不开心呢?
傅东瑾还是不明白,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脸上也有些无辜和无措,别说傅东瑾不明白,桑瑜也不明白,等冷静下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莫名的举动矫情得莫名,都快到家门也才来淋雨,怕是傅东瑾都觉得她傻缺得莫名其妙了。
桑瑜摇了摇头,走进家门见几位大家长都聚集一堂,表情严肃,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在三堂会审呢,但进门后也只是猛在那催促着自己换衣服,桑瑜又不由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众人心下奇怪,也不好这时拖着桑瑜问怎么就她一个人淋着雨回来?傅东瑾人呢?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他们想太多了?桑瑜不知他们心中所想,也没为他们解惑,一一打过招呼后就上楼换衣服去了。
一说曹操曹操就到,傅东瑾后脚跟着桑瑜进了家门,但傅东瑾现在给人的气息有些冷,就像下了一场春雨身上的寒气也像雨后的春笋一样噌噌地冒出,寒气更盛往日。
傅东瑾站在门前,随意收拢了雨伞便把它放在一旁,现在自己没心思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在进了门之后,身上的寒气很好地收敛了起来,傅东瑾知道今天的事没这么容易过的,向在场的几位长辈打了招呼后,低垂着眉眼立在原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反倒是在站一旁观望他许久的何艺青突然发难了,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道:“傅东瑾,我平时怎么教你的?你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淋着雨,自己反倒撑着伞回来呢?”
一般只有生气的时候,何艺青才会全名地叫傅东瑾。
自己的孙子自己知道,哪怕是不喜欢桑瑜基于风度也会把伞扔给对方、自己淋着雨回来,而不是自己撑着伞回来反而桑瑜一个女孩子淋着雨进的家门,看着自家孙子湿了一边的肩头何艺青眼中闪过了然。但不管事实如何,眼下最主要的是要给人家家里人一个交待,和傅东瑾一个解释的机会,傅东瑾这事做得不厚道,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傅东瑾自然也知道自家奶奶在给自己一个开口的机会,但傅东瑾既没开口解释前因后果也没出言反驳何艺青一个字,只是静静立在原处微微躬着身,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嘴角紧抿着。
桑庭禹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高大挺拔的身躯,一副虚心受教侧耳倾听的模样,不大的空间倒显得他委屈了起来。这男人有着傲人的资本却并不目空一切,挺直的脊背在亲人面前也会低下头颅。气质沉稳内敛,为人谦逊有礼,但带着自己女儿夜不归宿这一行为有失妥当,开明归开明,不满也确实不满。
桑庭禹也做了好几十年的人,自然知道老人家此举的目的,不满归不满,但也不至于把对方全盘否定让场面变得难看。但如果说到结婚这个事,自己的女儿怕是高攀不起。自己不会因为对方有钱就会让她嫁,最怕她在自己鞭长莫及的地方受尽了委屈和欺负,但最主要的还是桑瑜自己的意见,自己不能一句为她好就能为她做任何决定,道歉也好、结婚也是,有时可能会因为家长的一厢情愿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
若是今天桑瑜是哭着回来说受了欺负的作为一个父亲的,自然不可能这样算了,作为家长,也不能因为人家以朋友之名带出去玩了一夜就打他一顿的。
桑庭禹想了想,走了过去打了个圆场,开口让傅东瑾先回去换衣服、休息。
但何艺青作为过错方的长辈可不能就这样算了,不管君子是不是发乎情止乎礼,是否什么都没发生,哪怕桑庭禹是真的大度不计较,这都不是能一笔揭过的理由,今天揭过了,明天还有根刺插在胸口上,拔不掉抹不去。
把别人女儿带出去过了一夜是事实,哪怕什么都没发生,哪怕真的只是去玩,实在是不像话,这让人家里人心里怎么想?外面的人看到早上一起回来会怎么看?
何艺青眼眸幽深似海、暗诲地问道:“傅东瑾,我问你,昨晚是不是……”
傅东瑾也没反问是不是什么,只是掷地有声地砸出一个“是”字。
不管和桑瑜仅仅是去玩了一夜未归,还是共处一室,那都改变不了“彻夜不归”这事实。傅东瑾不想为了自己面子好看诸多反驳,为自己找借口。
事情既已做下了,自然是要担着后果,别人不先为自己女儿的名誉发难是为桑瑜和自己留有余地,不让一切朝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但对方隐而不发不代表自己没做错,自己挑衅了一个作为父亲的权威。自己那时只随着桑瑜本人的心情来,半推半就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确实欠缺考虑了。
傅东瑾自然也可以咬死不承认、抵死不从。选择一口应下,自然其中也是有他的一点私心的。昨天的一系列超出常理的举动每一项都没经过深思熟虑,心动得比脑子快,但傅东瑾并不后悔。
错了就是错了,傅东瑾无意争辩,微微鞠了一鞠,向桑父坦诚自己的错误:“抱歉,伯父,是我思虑不周,请让我照顾她。”
赫赫有名的以雷霆手段的著称的商业巨子何曾对谁低过头?但这一次却为了桑瑜低了头,并无半分不情愿。
何艺青看在眼里也震惊心头,自己这孙子打小骄傲,从未对谁低过头,但今天……
桑庭禹见傅东瑾如此坦然地面对自己的错误,便直言道:“你确实该觉得抱歉,你是个男人,抽身很容易,但她是个女孩子,传了出去那些流言蜚语足以把她淹没,是想着大晚上没人看见了就可以了是吗?那白天回来的时候呢?至于你说的照顾一事,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她自己说了算,这我不管,也管不了,她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做父母的,只要她健康开心,别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