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哟，醒了。”
    还没醒透，胸口就被丢来的温暖砸了个正着。“啥呀…”起身拿起来一看，热乎乎的，是袋包子。再一抬头，四下冷风习习，夜空浩渺，绿草银川，野外求生。
    又一转身，边上一块大石头，躺着的翘着二郎腿看看天，坐着的朝他笑着招了招手。
    “…这不会，就是晚饭吧？”
    “怎么，公子爷天天山珍海味，吃不惯市井小吃是吧？”三尘踢了踢腿，满语气藏都不藏的奚落。
    “谁说吃不惯，我是想问你们吃了没。”萧安辰嘀咕了句，拆开就咬了口。大晚上的荒郊野岭，一整天过的都叫什么事儿啊，你们不饿我还饿呢。不过你说这天高云不见的，倒是敞亮，挺好看还，就是真的冷。两个非人类搁一块连火都不生，欺负谁呢。
    “三尘，我们怎么出来的？”
    “我把涎尸藤烧了，涣夜把那里的魔和孢子都搞定了，就出来了啊。”
    “什么什么什么？涎尸藤？”
    “哟，听口气，你还知道？”
    “书上看到过。虽然不强，但我还以为挺罕见的，没想到这就碰上了。”萧安辰低头打量了番自己，又抬头看看红雨，“不是，我被红魔盖了，衣服抓成这样不生堆火，他被你抱着脚不沾地还给他换了件衣服，太偏心了吧？”
    “他原先的衣服是哪样你又不知道，不换件正常的走出去多不好。”三尘坐了起来，“你就知足吧，给你治回昨天的样子已经不错了，那帮小孩都没人管。”
    萧安辰撇撇嘴，“他们呢？”
    “丢在枉死林外边了。”三尘眯眼笑笑，“又不是一路人，把他们带出来生堆火烤着已经很不错了。”
    “你给他们生火不给我生？！”
    “他们伤得跟你差不多，又吸了那么久的尸瘴，虽然不致死，但放着不醒早晚会冻死。生个火烤烤，能不能醒就看他们命喽。你放心，你也说了人家算个大门派，措施多得很，能醒就行。”
    “那跟我有没有火有什么关系！”
    “哥这里是大草原。”
    “大草原怎么了大——”停了好长一口气，萧安辰低头啃了口包子。“哦。”
    红雨看他闷声啃包子的委屈样，不禁轻笑，跳下来伸出了手。
    手心是颗小珠子，通体浑浊，黯淡中稍微有丝晶莹，看成色样式，不像平常的宝石，可以说从未见过。
    萧安辰看看三尘，又看看红雨。
    “暖和的。”红雨示意的抬了抬手，温柔的笑道，“他把你治好已经很偏心了，故意不给你生火跟你闹呢。这珠子可不是凡品，你拿着，他让我给你的。”
    “这是，吃的还是戴的？”
    “这…”
    “都行啊！”三尘插嘴道，“不过就是每一个听到这句话的最后都选择了戴着，你可以争做第一人。”
    “…呵，呵呵，不了不了。这个戴哪？没孔啊怎么穿绳子？要不我还是先拿着吧，谢谢啊。”各种角度观察半天，萧安辰也没看出什么不同，不过确实拿着很暖。放哪呢这么小个…戒指？手链？要不还是挂坠好一点？
    想着便放到胸前调试位置，冷不丁手里窜出两头红线绕着脖子就系实了。
    萧安辰愣了愣，回过神来扯扯绳子，扯不动。低头又看一眼，干笑一声，郁闷的又埋头啃起了包子。
    气氛再次陷入安静。萧安辰也不知道三尘哪里找来的这么大片草原，没脚浅香，空旷到目及一切皆是葱绿。被草遮住视野的地方传来潺潺水声，抬头望天，星夜无痕，此间凌风穹野，若一直这么坐下去，他也应该会愿意的吧。
    不知不觉，包子已经啃完了。萧安辰看看手中搓成球的纸，收起来道：“这里是哪？”
    “大草原啊。”三尘应道。
    “哪里的草原？记下来以后有机会，我说不定还来这里吃包子。”
    “还是少来为好。”
    “为什么？”
    扭头对上的，却是红雨温柔的注视。
    被盯的心里一阵犯怵。萧安辰又来回看看两人，耸了耸肩，“不理我就算。”
    “这里叫忘川，死人的地盘儿。”
    “忘、忘川？这儿？”萧安辰不可思议的瞪着三尘，却看他一脸正色眼底伤感的，真不像在开玩笑。“…你带我来这儿干嘛？一步到位直接送我入轮回？”
    “那也得等你把钱结了再送啊，小小年纪就赊账不还，长大了要吃亏的。”三尘被逗笑道，“那涎尸藤寄生在一个女人的灵魂上，红雨舍不得一并烧了，把我匡了就来这了。”
    “分明是你自己答应的。”红雨在一旁来了句。
    “是是是。”三尘叹了口气，“那抹灵魂现在很虚弱，在人间维持不了多久，我只能先把它带过来。忘川处于人地交界处，可以说一半连着阳间，一半连着阴间，但已经不属于凡间了，阴气重，适合它一些。而且忘川规矩，不得明火，也明不了火。等子时一到，河边就会起雾，黑白无常会坐船出来例行公事，到时候我们拦上把人魂交给他们就行。”
    “我们活人过来，没事儿？”
    两人齐齐望着他。
    “…我这个活人。”
    “珠子不给你了。”三尘白了他眼，“念在你们没身份官威特意给你们的，省得我一不留心就出事。那珠子上有神力，有点眼力见的鬼都知道我们是一波的，一般跟紧我就不会有事。而且我和他们老熟人了，给你们主要是怕你们吸入太多阴气，防身用的。”
    “那什么时——”
    “起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