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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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有很多的不如意,过去无法预测未来,所以我们只能选择过好现在。
如果说一夜情带给我最大的改变是什么,那便是我不再去迪厅夜场跳肚皮舞了。
并非我怕遇见那位露水姻缘的保时捷男,也不是自己赚够了后半辈子的钱,更不是我厌倦了人前笑脸人后心酸的日子,实在是……实在是俺那亲亲妈妈因为失婚的俺竟然彻夜未归,打手机关机(其实是没电了),在坐等一夜准备报警的前一刻我才走进家门,从而惹怒了一直放纵我的妈妈,她决定让我辞去夜店收银的工作(我没敢告诉老妈是去当舞娘了),找份正常朝九晚五的工作,否则就马上让我相亲再婚。
对于再婚我实在提不起兴致,也不是说前夫的婚姻给我带来什么心理阴影,也不是我抱定后半生独身主义。作为离过婚的女人,又已经三十多岁了,难道我还天真的以为自己会碰到一个未婚的成功男人将我娶回家,因为我太平凡,所以不敢奢望?二婚的男人不是丧偶就是离异,心中有了一定的隔阂,再婚后二个人相处起来真的会幸福吗?
不过,再婚似乎是我后半生必走的一条路,如果不幸的另一半没有子女我还得生一个,那便成了高龄产妇;如果有幸的另一半有了孩子,那我便成了现成的妈,只要养孩子就好……仔细想想,其实哪一个可能都不是我所要的,当我向妈妈表述我的想法时,她便哭成泪人一般,急得我只能高呼:“老妈!你别哭,你女儿老归老,但长得还是花容月貌,淘个老公不费事!看我给你找个海归或老外,然后生个胖外孙给你抱!”
老妈见我没个正经,又带泪的提点一番,“什么海龟海鱼的还老外的,找个有正式工作、家庭条件差不多的男人就行了。”
我扭头翻个白眼,这年头事里还有什么正式工作一说,连公务员都实行考评制了,想找个有“正式”工作的男人和找野生华南虎一样难吧。
为了安抚母亲的担忧,我终于拿着多年不用的大专毕业证书,与一群年轻美女们挤破头的应聘文职工作。没办法,谁让我当初是学文的,婚前一年婚后二年都在家当全职“煮妇”,好在毕业后曾工作了三年,算是有经验的求职者。
求职路是坎坷的,比听着舞曲编一只新的舞蹈还难。
当招聘者在求职婚姻栏中看到“未婚”二字再与我的年龄相对照后,常常会问:“请问杜小姐,如果您结婚后会不会马上要孩子?这样对工作是否会有影响?”
当然了,现在的企业哪里会招一个上班后马上结婚再生孩子白占婚假与产假的员工,哪个职位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
碰过几次壁后,我便将婚姻栏中填上已婚已育,还真别说,很多公司向我抛出了橄榄枝,于是我的求职便又上升一个档次,开始选择属意公司的一些福利待遇。
求职与相亲大同小异,只不过一个是一对一,一个是一对十甚至一对百,大家互相选择,中意就合作罢了。在求职43天后,我终于进入一家台资的企业,当一名小小的统计员。
办公室粉领一族的生活还算是比较惬意的,虽说工资比不上白领一族的高、繁杂的工作比白领一族多一些,但竞争和压力也没有白领们大就是了。
因为有过统计的工作经验,半个多月后我便把工作流程摸熟了,工作起来更是轻松不已,偶尔还会偷偷上网聊聊天扯扯淡。
但一个月1300元的工资真的比较少,扣掉各种保险,一个月能看到的钱还不超过1000元,眼见什么东西都在涨价就是工资在缩水的大环境,我决定利用周末重操旧业—跳舞!
因为老妈有令,便不能在迪厅夜场这种地方跳了,拉着还守着人间天堂的张静、胡小燕、冯艳经常给商场供应商搞活动作作表演,走走场子,虽说没有夜场赚的多,但也算是补足了低工资带来的困窘。
“唉。”坐在电脑屏幕前,我长长的叹口气,摘下眼镜按按发痛的鼻梁。这两天的工作量为什么突然增大了呢?眼睛都快累脱框了,高鼻梁都让镜爪压塌啦。
我四下张望一下,发现业务部的人都埋头苦写,时而抓耳挠腮、时而冥思苦想。
“黄莺。”我捅捅另外一名统计员,“这是怎么了?感觉这两天的工作量都快赶上一个月的了,上班二个月了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黄莺—27岁的业务三部统计员推推眼镜从一堆报表中抬起头来,瞪着血红的大眼睛毫无生气的说:“杜姐,你都不看公司布告白板的啊,不是说台湾总公司那边的副总要来我们分公司视察嘛。”
黄莺在这家台资企业工作近二年了,她很满意这家公司的稳定性,还常常向我夸公司的福利如何之好,就是因为听了她的游说,我才决定留下来的,不然一个月拿到手里不到1000元的工资让我和我妈该怎么过日子啊。但人家都说先苦后甜,公司有加薪制度,不能看眼前的利益啊。
“副总要来啊,怪不得气氛这么紧张。”我恍然大悟,平时很少看布告白板,因为白板一发布告,就会有同事到处宣传一番公司指示的,很省事。但这次因为是总公司副总要来,大家都没了心情,知道后便加紧准备完善自己的工作,哪里有时间闲嗑牙。
黄莺摘下眼镜也揉揉鼻子说:“台湾的副总听说是这个公司董事长的第三个儿子,负责我们内地分公司的管理工作,身兼上海分公司总经理一职。”
“那他是台湾人?”我好奇的问,顺便偷吃一口雪饼。
“好像不是吧,听行政部的人说护照是法国国籍。”
本想再八卦一下,但看到一部的业务员捧着一堆报表走了过来,我也只能认命的把眼镜架上开始工作了。
地狱式的工作、加班一个星期后终于迎来了我们那位法国国籍的台湾副总,我都快变成突眼儿猫头鹰了。
副总莅临的这一天,公司里所有的员工都穿上了正装,连保洁阿姨都是白衬衫黑裤子了。
上午十点二十五分,本楼层的电梯叮的一声响,一队人鱼贯而出。我们分公司的总经理陈先生带路,后面跟着一位身着银灰色西装的高大男子及几位随行人员。
总经理办公室在东区,与行政、企划、人事及业务二部相临,而我们业务一部及业务三部还有保洁人员在西区办公。
虽说台湾副总不会先到西区来赏赏隆恩,但我们西区的所有人员(其实加保洁才十二个人)都站得笔直,男人们个个西装笔挺、昂首挺胸,女人们委婉的将双手在膝前交叉而站。
业务人员是公司的宝藏当然站在第一排,西区十二人其中八个人是业务部的、二个是统计、二名是保洁,我便很认份的站在八位精英的身后,从人缝中一窥这位副总的风采。
台湾副总戴着一副浅色墨镜,向西区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向东区走去。
公司里所有员工都像打了兴奋剂似的,个个神采飞扬,难按激动之情的窃窃私语。
“哇,副总好年轻啊。”一个业务部新进的女同事拉着另外一个兴奋的低语。
戴着墨镜挡去大半张脸怎么看出年龄的?再说世子嘛,年轻就当大集团的副总有什么好奇怪的?第一眼看到那张脸,我就是想:又不是明星,在室内戴墨镜多怪啊!
“今天会面谈吗?”期待的声音尽量压低但还是有点拔高。
面谈有什么好的,现在经济不景气,要是面谈时谈降薪或裁员怎么办。
“上回来只和企划的人开会聊了聊,这次应该是业务部了吧。”有人开始紧张起来。
嗯?业务部?统计员要聊吗?
我走到黄莺身边,这位有个三岁孩子的妈妈显然就镇定很多。
“黄莺,要是和业务部会谈有我们俩什么事吗?”我比较担心这个。
黄莺老神在在的喝了口水,说:“我们小小的统计员怎么可能有这种殊荣。
殊荣?难道副总与我们会谈就像是古时皇帝开恩那样值得期待?
呵呵,个人认为少露脸少说话才是保身之道。
我老老实实的坐在座位上,把这几天做的统计表仔细的整理检查一遍。
午饭过后,也没见那位世子副总的召见,业务部的各位有的放下心来,有的就失望了。
正当大家觉得今天就这样有惊无险的度过时,一个内线电话打到三部张经理座位上,见他频频点头说“好的,明白了”,大家都紧张起来。
放下电话,张经理转过身来面向大家宣布:“十五分钟后副总要到西区来与各位见个面。”
大架光临啊!
就听乒乓声不断,大家都开始慌乱整理早就收拾得整齐的办公桌。
每个人都好像在认真的工作,其实全身每根神经都崩得紧紧的。
“那个副总很恐怖吗?”我低声问黄莺。
黄莺四处瞧瞧,小声说:“恐怖倒是没有,但人很严格,受不了脏乱的环境,而且他的气压很压人。”
气压压人?黑脸?还是万年长白山?
“各位,陆总来看看大家了。”陈先生的声音温和的在西区入口处响起。
又是一阵椅子挪动的声音,我和黄莺也慌忙的站了起来。
站在队伍的末端,我忍不住好奇的使劲斜眼看那位副总怎么一副气压压人的样子。
银灰色的西装剪裁得体、白衬衫、白条纹配深红的领带、无框眼镜……
等等……我推了推眼镜……这位副总好似故人啊!
当那个身影越走越近,我都看到他在微笑时脸上那个酒窝……
OH!MYGOD!天啊!玉皇大帝!妈呀!饿的那个神呐!
当台湾副总站在我面前露出和蔼的笑容时,我激动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伸出颤抖的左手……哦,错了,应该是右手……
“这位是新进的统计员杜冰。”陈先生介绍道。
我扯出一个可怕的微笑说:“您好。”
手被轻轻的握了一下,陆副总友好的点了下头,然后向黄莺伸出了手。
半晌,我都没缓过神来,至于后来陈先生和副总讲了什么基本上都被我屏蔽在耳膜之外,呆愣愣的站在那里。
世界真的很小吗?我无语问苍天!
“命运。”微喘低沉的声音回响在耳畔。
老天爷!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好不好!人家刚刚找到一份正常的工作,难道就想让我立即下岗吗?
“杜姐?”腰侧被用力的捅了一下,“杜姐。”
嗯?我回过神来,左右看了两下,发现西区所有的同事都望着我,个个表情怪异。
“杜冰。”陈先生对我说,“别发呆了,陆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下。”
陆总?办公室?
“杜姐,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做的报表出什么错了?”黄莺不安的问。
嘿嘿……我干笑两下,操起办公桌上的纸和笔,垂着脑袋向东区走去。
背后议论纷纷,大多是猜疑我犯了什么错,耳朵捕捉到某位说:“会不会给裁了啊?”
裁了?我的脑袋垂得更低了,欲哭无泪。不是舍不得这份工作,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啊。
站在东区总经理办公室门前,如今这间办公室暂时属于副总了。
深呼吸N次,抬起指尖在门上轻轻挠了几下,然后鼓气勇气用指节敲了下去……
“进来。”门内响起低沉的声音,吓得我一跳,一脚踢在门上发出咚的巨响。
可以想像现在东区的所有人都变成兔爷了,我尴尬的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像作贼似的扭着门把推开门闪身进办公室。
这是入职以来第二次走进总经理办公室,一次是复试,另外一次是现在。
十个经理室八个半是差不多的设计,不同的是坐在老板台后面的人是谁。
我低垂着头推了推眼镜,虽然一直讨厌戴眼镜,因为它压得我的鼻梁很痛,但现在我需要它给我的伪装。
眼球滚动,看了看身上大一号的白衬衫,往下是妈妈用黑布料做的膝上小筒裙,然后是花三十元买的廉价黑色平跟鞋……
暗想自己虽没整容和变身,但现在的模样绝对和舞台上那个浓妆艳抹的妖娆女子联系不到一块去,应该是安全的。
感觉老板台后的男人用锐利的视线打量着我,黄莺说的气压压人就是这种情况吧。
“陆总,您找我?”我恭敬的问。
“是的,杜小姐,请坐。”陆总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坐定后我鼓起勇气直视陆总的脸,将视线定在他的唇部。
没了青色的胡髭的下巴光滑有棱角,一只手臂习惯性的支在桌上,纤长的手指抚在性感的唇上……
这个妖“颜”惑众的男人啊……
陆铭坐在我的对面,深遂的眼注视着我,四个月后我们又再次面对面,是应该装作陌生呢还是装作熟识呢?
说陌生,我们上过床坦裎相拥;说熟识,我们连彼此最基本的情况都不了解。
“再次见面,不说些什么吗?杜拉。”陆铭冷冷地开口。
伪装无效!
既然这样,大家也就都别矫情了。
我直视他带着冷意的眼,微微一笑,“好久不见了,Mr。Jason。”
“的确好久不见了。”陆铭倾身越过半张老板台,像抓住青蛙的蛇般磨牙霍霍,“距离你将三百元人民币扔到我枕边那天已经四个月左右了呢。”
“呵呵……”我掩饰的推推眼镜,“我习惯AA制,那三百是……是房费……房费……别误会。”
天要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