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之前，学长你在念经？”范罡觉得自己的下巴要拖到胸口了。
    “嗯，而且这个中途时不能说话停止的，否则就要重来。”
    “学长。。。。你信这个？”声音依旧轻到蜂鸣了。
    何烨笑着看看他：“不信，不过我妈信，她希望我帮她念。”
    范罡咽了咽口水：“一本念完大概要多长时间？”
    “新手的话，两个小时左右。”
    “学长，那我们能不能现吃饭再念啊。”连续两个小时念一本书，他会崩溃的，脑袋嘴连同通胃。
    何烨笑：“好啊，不过得委屈你今天晚饭只能吃素菜，不然就没有效果了。”
    吃晚饭的时候范罡看到了何烨的爸爸，很朴实的形象，有些佝偻的背，头发掉的差不多了，皮肤黝黑，看到范罡微微点点头说了声：“，阿烨，你来朋友了？”边说边脱了身上的衣服，那衣服很奇怪，像是女孩子现在流行的十字绣的用的格子很大的布，颜色则是比稻草稍稍淡一些的，穿在身上就好比古人的蓑衣。
    这大概是这边丧事的习惯的吧
    “嗯，这是我同事。”
    说罢一桌人就开始吃东西，除了何妈仍在外面招呼亲戚邻里，何烨从隔壁的房间抱出一个孩子，范罡也认得那个是淋箐跟何崔的孩子，叫沫沫，他很乖，把弄着手里的黑小虎，不吵不闹，不像何枫怀中的小家伙一直伸着肉滚滚手要拿桌上的菜，嘴里再念着咿咿呀呀的话，好几次险些把汤都掀了，何枫便手忙脚乱地马上移开。
    “多吃点，没什么菜。”何枫夹了一口鸡腿放在他面前，范罡想接，转念一想，只好说：“不用了，学长说念经之前不能吃荤的。”何枫笑道：“阿烨叫你念？那就麻烦你了，多吃点黄瓜吧，美容养颜~”
    “阿烨，回来了怎么不去看看隔壁的小惠，她都好几次跟我打听你了。”何枫转而笑意明朗地看着何烨。
    何烨看了何枫一眼，笑了：“姐，怎么又来了？我待会要念经。”
    “以前不让你们去的时候，不是天天跑过去找她玩，现在也没人拦你们了，怎么倒乖了。”
    一阵静默，范罡低着头喝着汤，只喝得桌上筷子与碗碰撞的声音，以及咀嚼声。
    “阿烨的同事，你叫什么来着？"
    “大家都叫我小罡。”
    “小刚啊，你公司有没有很漂亮的女孩子？”何枫问得眉开眼笑。
    “啊。。。这个，我们销售部的女同事不太多，漂亮的应该有的。”别是要我给学长介绍女朋友吧，暗暗吸了口气。
    “姐，他比我还晚两年尽公司，女同事会有我认识的多吗？”何烨开口就没好语气。
    “大学里我就叫你别老一副闷骚样，喜欢什么人叫去泡，结果到现在一次女朋友都没有带回来，你好歹主动点。”何枫舀了一勺汤，轻轻地移到沫沫的嘴边。
    “知道了，我的条件不差，你还怕我找不到女朋友”
    “天天就知道以后，话说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呢？老弟你该不会是喜欢男人吧？”何枫笑。
    “。。。。。。待会我去找小惠就是了。”
    “闷蛋一个，不推你我看你三十岁还找不到。”
    饭桌上立刻安静下来，范罡觉得何枫说的过了。
    只剩下嚼饭喝汤的声音，范罡觉得肚子那边有点异常，原来是沫沫拿黑小虎戳他，水晶梨似的小脸上嵌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眼珠子来看他，嘴角还滴着口水。
    一家人都好长得像何妈。。。。。。
    吃完饭的范罡没有地方去，何烨也不在，屋外很吵，什么锣鼓叮当的还一直在响，夹杂着一堆人的哭声，很是嘈杂。
    刚翻开一页就觉得在看天书，虽然有拼音注释，但是怎么觉得念得很绕口：忉利天宫神通品第一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
    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摩诃萨，皆来集会。赞叹释迦牟尼佛，能于五浊恶世，现不可思议大智慧神通之力，调伏刚强众生，知苦乐法，各遣侍者，问讯世尊。。。
    算了，就算我念了下来，佛祖也知道我不是诚心的，还不如不念的好，我有罪，我有罪。。。。。。
    “念不下去是不是？”何枫做了下来，很善解人意地看着他。
    挠头的动作再次出现。。。。
    “小罡，姐想问你一点事。”何枫把椅子拉得更近，认真地看着他，这个小伙子坦荡而阳光，笑起来就还带着稚气，让人由衷地信任。
    “小罡，你告诉我，那个女人，现在是不是还缠着阿烨？”
    “她？”范罡急忙摆着手：“不是，她没有，其实她。。。。”他该怎么说呢，爱不得终的女人？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不明白阿崔怎么会喜欢这种女人，明显的心机重，不过他如果喜欢就是了，没想到会这样，阿崔做了两年白痴，死了老婆立刻就改嫁了，孩子丢在婆家一次都没来过，怎么会有这种女人，现在的男人脑袋都是给驴踢了，竟然还跟宝一样把她娶回去，迟早要当王八。”
    “也许吧，我以前还觉得表哥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
    “。。。。。。。。当然，她嫁了人应该就会安分了，如果阿烨能够安定下来就更好了”
    “小惠不是他女朋友？”
    “不是，而且两个人应该不可能的。”
    “为什么？”范罡直想打自己嘴巴，问的太快，也急切了。
    何枫看看他，坐了下来：“你想听？也行，反正憋着怪难受的，难得有人听，怎么说呢，故事还挺长的。”
    范罡点头如剁蒜：“你说”
    “我有个姑姑，她在我七岁的时候死了，那时她才18岁，花样的年华，又是家里的四个兄妹重的老幺，我爷爷奶奶自然疼她，她又很漂亮，难免有些骄纵。
    “当时她和一堆朋友去看电影，站在过道里，高高的个头在这时显得很有优势，偏巧后面的人却老让她蹲下来，别碍着别人。”
    “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两人却越发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对方口中处出来的就都是些人身攻击的话了。”
    “我听说当时我姑姑骂那个人天生的矮子，看电影连遮着别人的命都没有，然后那个女人就哭着跑回去，喝农药自杀了。”
    何枫没有看在旁石化的范罡，继续说下去：“当时抢救的时候，女人娘家的兄弟跑来我们家闹事，恐吓死了人就抬到我们家来，当时我爷爷奶奶都气坏了，不停地打骂我姑姑，我姑姑自己也吓到了，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心理承受不了，也就自杀了。”
    “她喝农药被我奶奶发现了，大家一起把她抬到街上，想拦辆车去抢救，一路上姑姑都在说话，说后悔，不应该那么不懂事害了爸妈，说对不起她，没机会孝敬她老人家了，一路说一路哭，我奶奶也是，不过，姑姑还是没有撑到医院。”
    “事后，村子里传来消息，说那个女人奇迹般地在医院活过来了，全家人笃定了她是假喝农药吓唬人的，尤其是我奶奶，对她恨之入骨。”
    停顿了一下，何枫接了下去：“小惠就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小时候我妈妈就会让我们说别跟小惠和她弟弟小磊太亲近，只是小孩子哪有记仇的，我和阿崔大了，听得多了，也就跟他们保持了距离。阿烨虽然比小惠小一岁，却是同班，所以关系不错，说起来。。。可以算是青梅竹马了吧。”
    “有一次我奶奶看到他们有说有笑地回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你怎么去找害死你姑姑的人？’当时阿烨才十一岁，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阿崔就跑过去挡在他面前，一脸的倔强‘他为什么不能跟小惠一起玩!‘
    “奶奶当时指着他们骂‘她害死你姑姑，你们是良心给狗吃了吗，还跟这种人天天黏在一起’。"
    “就算是她妈妈的错，管小惠什么事？又关我们什么事，阿烨都不知道他姑姑长什么样，少在这里让我们为你们大人的事烦心。”
    “妈妈就在这时进门，她批评了我们一顿，把我们都拉了回来，这是她唯一一次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