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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多雨的春季，难得有这样好的天气，日头暖暖的，风又不大。关小雨的心情却不怎么样，玫瑰台的人事变故让她感到有些失落，她是个喜欢在固定的环境中生活的人，容易对身旁的一切产生感情。比如说张兰，虽然台长把她说得一塌胡涂，在关小雨心里，张兰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倒是那个许丽，让人怎么看都感到别扭。
    “小雨，拜托你给我介绍几个话友好不好？”许丽扯着关小雨的胳膊，用嗲嗲的语气说。
    “其实用不着我介绍的，有电话进来你接就是了。”
    “哼，你别想骗我！我早打听过了，干这一行没几个固定的老话友是赚不到钱的。求求你了，你接电话的时候跟那些谈得来的话友说说，就说白天当班的主持小姐很不错，让他们给我也打打电话。”
    “好吧，我尽力而为。”关小雨抵挡不住许丽的死缠烂打，勉强答应说。
    “哇，你真是好人，太谢谢你了！”许丽发出夸张的尖叫，突然凑上前来在关小雨脸上亲了一下。
    关小雨猛然一惊，用手捂着被亲的地方，半晌说不出话来，像许丽这样的女孩她还真是头一回见到。
    经过几天的沉寂和忧伤，关小雨又接到了洪卫军的电话，在那一瞬间她的心情甚至可以用狂喜来形容。只是她弄不清究竟是洪卫军这个人让她欢喜，还是由洪卫军带来的经济效益让她欢喜。
    “本来不想再给你打电话的！为了遗忘你，我不停地给别的热线台打电话。可不管和她们说什么，我心里想着的都是你。”洪卫军用淡淡的、带着哀伤的语气问：“我是不是太没出息了？”
    关小雨沉默不语，她确实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你为什么要拒绝我？为什么不肯让我好好地爱你？是不是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洪卫军的问题让关小雨吃了一惊，是的，她是有男朋友了，钱康康不就是她的男朋友吗？可她却鬼使神差地否认说：“没……没有啊！”
    “那就好！”洪卫军笑了，像是松了口气，“这样的话我就还有机会。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我会感动你，让你毫无疑虑地接受我的。”
    关小雨还是不说话，那句脱口而出的谎言让她脸红和不安。难道说她真的喜欢上洪卫军了吗？所以才不愿意让他知道钱康康的存在？难道她和钱康康之间长达两年的感情，抵不过和洪卫军短短二十几天的电话交流吗？她没有办法回答自己。
    洪卫军的电话一直通到午夜才挂，那傻小子一个劲地诉让自己小时候的蠢事、趣事、淘气事。关小雨却心情复杂地在钱康康和洪卫军之间游移不定，因此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义务性地应酬两句：“是吗？”“哦，是这样的啊！”“嗯，后来呢？”
    关小雨近乎冷淡的态度却丝毫没有对洪卫军产生影响，他像个情怀初开的少年一样，兴奋得忘乎所以。
    “什么时候出来见见我，好吗？”洪卫军用稍带恳求的声调说。
    “现在还不太合适，过段时间再说吧。”
    “你到底要让我等多久呢？”
    “不知道，也许是一辈子吧！你能等吗？”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像死亡前的恐惧一样，笼罩着电话的两端……
    终于下班了，关小雨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发胀的双眼，越过浓妆艳抹的许丽，边说“再见”边向楼下走去。她站在一楼的过道里止步不前，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照了照，用手理了理头发。长时期的熬夜让她消瘦了许多，整个人显现出一种病态的憔悴美。“这样的美只有病态的人才会欣赏吧？”关小雨冲着镜子自嘲地笑了笑，迈开步子继续前行。
    “姐姐，你知道去动物园要往哪里走吗？”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出其不意地拦在关小雨面前，吓了她一跳。小姑娘身边站着个大男孩，高高瘦瘦的，穿着格子衬衫，带着一幅又宽又大的墨镜。隔着墨镜，关小雨看不清那人的眼神，却总觉得那眼神里隐藏着什么说不清的东西。
    她晃晃脑袋，责怪自己的多疑，用手指着马路对面的一条巷子说：“从那条巷子穿过去就到了。”
    “谢谢姐姐！”小姑娘冲着关小雨甜甜一笑，拽着大男孩的手要过马路，那男孩往前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仔细地看了关小雨一眼。关小雨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头，猛地觉得有些不对劲：“奇怪，一大早他们去动物园干嘛？肯定还没开门呢！”
    她停下脚步，想再看看那两个奇怪的问路人，却只能看见两个渐行渐远的模糊背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