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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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静姝或许尚未意识到,她的事迹以及所著的童话故事书,如今已经在全国范围内广为流传。她所创作的那些富有教育意义的故事,不仅深受孩童们的喜爱,更引起了朝廷重臣的关注。尤其是当朝柳大学士,对许静姝编写的三字经赞不绝口,认为其文辞优美、内涵深刻,已经正式向萧国皇帝禀报,建议将这部作品作为全国孩童的启蒙教材,以培养下一代的品德与智慧。
在皇宫的御书房内,萧国皇帝手持一本装帧精美的三字经,神情专注地翻阅着。几位皇子恭敬地站立在一旁,心中充满好奇与疑惑,不解他们的父皇为何会对这样一本书如此投入。书房内气氛肃穆,只有书页翻动的细微声响,映衬出皇帝对这部作品的重视与欣赏。
皇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眼中闪烁着几分玩味和好奇,轻声呢喃道:“没想到我萧国竟有这般奇女子,不仅才智过人,还胆识非凡,实在令人惊叹。若有机会,朕倒真想见上一见,亲自领略她的风采。”接着,他微微抬手,语气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缓缓说道:“你们几个都退下,寂儿留下。”
待众人躬身退出殿外,皇帝的脸色骤然一沉,原本的笑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与严肃。他目光如炬,直视着寂儿,声音低沉而带着压迫感,说道:“寂儿,这一年来你屡次上奏,请求解除与李相四女的婚约,究竟是为何?朕要知道背后的真正缘由,你务必如实道来。”
萧砚寂缓缓屈膝,庄重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的目光坚定而执着,声音虽然低沉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他微微抬起头,凝视着面前威严的父皇,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恳请父皇恩准,这一切皆因儿臣心中已有所属之人。世间女子纵然如弱水三千般繁多而美好,但在儿臣眼中,唯有那一人最为珍贵,儿臣愿倾尽一生,只取这一瓢饮,此生不渝。”
皇帝勃然大怒,手中的奏折被他重重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荒唐至极!你身为堂堂皇子,身份何等尊贵,竟敢说出只娶一个妃子这种话!自三皇五帝以来,历朝历代从未有过如此荒谬的先例!朕平日里对你宠爱有加,事事都依着你,没想到你竟这般让朕失望!”
皇帝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他紧盯着跪在殿前的皇子,眼中满是痛心与不解。“你倒是告诉朕,究竟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有如此大的魅力,能让你痴迷到这般地步,连皇室的规矩和体统都不顾了!”
萧砚寂挺直脊背,神情凝重而坚定,目光如炬地直视着父皇,声音虽然低沉却字字铿锵:“父皇,是儿臣不孝,未能如您所愿,辜负了父皇多年来的栽培与期望。她并非什么名门闺秀,也无显赫家世,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子。但儿臣与她相识相知,早已情根深种,心意已决。无论富贵贫贱、荣辱浮沉,儿臣此生只愿与她相守,非她不娶。恳请父皇体谅儿臣一片赤诚,恩准这门亲事。”
皇帝的心中充满了深深的疑虑与不解,他目光落在面前站立的年轻皇子身上,这位皇子自小就展现出过人的才智与气度,文武双全,处事沉稳,在众多皇子之中无疑是最为出类拔萃的一个,更难得的是,他向来不近女色,专心治国理政,从未有过风流韵事。
然而今日,他却为一个民间女子如此执着,甚至不惜违逆圣意,这实在出乎皇帝的意料。他原本冷峻的面容略微缓和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带着为人父的慈爱,又有着帝王不可动摇的威严。
他缓缓开口,声音虽比方才温和,却依然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寂儿,你的婚期仅剩两个月,此事关乎朝廷大局,李相的女儿你必须迎娶,这是朕的旨意,亦是国之要务。至于你口中的那位女子,若你真心喜爱,待正妃入门之后,朕准你纳她为侧妃,届时朕自然不会阻拦。”
萧砚寂双膝跪地,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闪烁着复杂而急切的光芒。他张开干涩的嘴唇,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又努力保持着恭敬的语气,朝着御座上的身影说道:“父皇,儿臣……”话语未尽,却已透出千言万语难以尽诉的恳切与深意。
“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从今往后,任何人都不许再提及半句。”皇帝的声音冷峻而威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他抬手打断了萧砚寂还欲继续的辩解,目光沉静而深邃,仿佛早已洞悉一切却又选择不再追究。他微微放缓了语气,淡淡说道:“你起来吧。”
皇帝随手拿起刚才翻阅的那本《三字经》,眼中闪烁着既惊讶又赞许的神色,转向身旁的寂儿,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寂儿,你且看看这本书,说来令人难以置信,此书的编写者竟是一位年纪轻轻的女子,实在令人叹服。”
萧砚寂依言伸手接过那本书,指尖触及封面的瞬间,他英挺的眉宇间不自觉地染上一抹迷惑之色。当他垂眸看清扉页上那清秀隽永的”许静姝”三个字时,心头猛地一震,握着书本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这个名字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记忆的闸门——就在几天前,他刚收到风寄来的那封信,信中说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静姝的下落。此刻这个熟悉的名字以如此意外的方式出现在眼前,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皇帝见萧砚寂面露惊讶之色,不禁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感叹说道:“寂儿,你此刻的心情朕完全能够体会。朕初见这位女子的事迹时,亦是同样震惊不已。你可知道,这位奇女子不仅在泽川镇开办了一家小书院,更是秉持着有教无类的理念,对所有家境贫寒的学子分文不取。据柳大学士所言,她这番善举在当地百姓中赢得了极高的声誉,人人都对她敬爱有加。”
萧砚寂缓步踏入自己府邸的书房,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略显疲惫却难掩欣喜的面容。他走到书案前,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封前几天收到的密信,指尖轻轻摩挲着纸张的边缘,仿佛在确认这并非一场虚幻的梦境。信上的字迹依旧清晰,每一笔每一划都透露出写信人的用心与急切。他再次逐字逐句地阅读,那些熟悉的措辞和暗语让他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渐渐地,一抹久违的、几乎被遗忘的笑容悄然爬上他的嘴角,那笑容中既有释然,也有对未来的一丝期待。
”影,我要立刻动身前往泽川镇,这件事刻不容缓,你马上安排一下行程。”萧砚寂神色凝重,语气坚决地对他的贴身侍卫影吩咐道。
影闻言微微一愣,脸上掠过一丝迟疑,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沉默,只是恭敬地点头应下。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学堂里,许静姝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教室,她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声音清脆悦耳地说道:”全体起立,向先生问好!”
“同学们好。”她轻柔地放下手中的书籍,目光温和地扫过教室里的每一张脸庞,嘴角挂着温暖的笑意,声音轻柔地说道:“同学们,最近天气十分寒冷,北风呼啸,寒意逼人,大家一定要记得多添些衣物,把围巾和手套都穿戴好,千万别着凉感冒了。等会儿放学了,天色暗得早,路上要格外小心,尽量结伴而行,一定要尽早回家,别在路上逗留玩耍,免得让家里的爹娘担心牵挂。今天先生教你们唱一首特别好听的歌,歌名叫《感恩的心》,这首歌的旋律优美,歌词也充满深意。希望大家认真学,用心唱,学会之后回家唱给亲爱的爹娘听,给他们一个惊喜,表达我们的感谢之情,你们说好不好?”
同学们听得十分专注,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他们整齐而响亮地回应道:“好!”声音清脆而充满活力,在教室里回荡。
许静姝转身走向黑板,拿起粉笔,一笔一画工整地写下《感恩的心》的歌词。写完后,她轻轻放下粉笔,转身面向同学们,脸上洋溢着鼓励的微笑,说道:“现在,请同学们都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这首歌不仅有动人的旋律,还有一套简单又优美的配套动作,能帮助我们更好地表达歌曲的情感。你们仔细看着先生,跟着我一边唱歌,一边认真地做动作,我们一起把这首歌唱得更加生动感人。”
“我来自偶然,像一颗尘土……”孩子们稚嫩而专注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他们认真地跟着老师一句一句地学着歌词,眼神中闪烁着纯真的光芒。而就在窗外,一个身形挺拔、气质出众的英俊男子静静地伫立着,他的目光穿过玻璃,温柔而专注地凝视着教室内的许静姝,仿佛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微笑都深深吸引着他。
几遍教唱之后,许静姝脸上洋溢着温暖而欣慰的笑容,她郑重地对孩子们说道:“同学们,我们做人就要像这首歌里唱的一样,无论面对什么,都要怀有一颗感恩的心。现在请大家坐下来,我们用最真诚的声音,再把这首歌唱一遍。”
当唱到“我还有多少爱”这一句时,许静姝无意识地抬眼望向窗外,就在那一刹那,她的目光与那个穿着蓝色上衣、面容俊美的男子相遇。她手中的指挥棒瞬间滑落,清脆的声响在地板上回荡。两人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她万万没有想到,萧砚寂——那个她从未想过会在此地出现的人,竟然就这样站在窗外,静静地注视着她。
“先生,您的小木棒掉了。”一个坐在前排的学生清脆的声音响起,将许静姝从短暂的失神中拉了回来。
她迅速收敛了脸上转瞬即逝的恍惚,嘴角重新挂上那抹惯有的、温和而从容的微笑,对着满堂学子说道:“同学们,先生临时有些要事需要处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大家提前放学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记得温习今日讲授的内容。”
许静姝步履沉稳地走出课堂,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门外,冷锋如同过去一年中的每一天一样,早已悄无声息地侍立在一旁,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守护着她的安全,又不至于过分侵扰。他的存在,已然成为一种沉默而可靠的习惯。
冷锋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现场,最终落在那位陌生的英俊男子身上。凭借多年习武和护卫的本能,他瞬间判断出对方的武功修为与自己恐怕在伯仲之间。更令他警觉的是,他能隐隐感觉到四周散布着数道隐蔽的气息——那是训练有素的暗卫,显然是在护卫着眼前这人。这一切都昭示着此人身份绝非寻常。
然而,当冷锋的视线与那男子的目光相遇时,他从中读到的并非敌意或威胁,反而是一种复杂难言、却又异常专注的神情。那眼神深处,似乎藏着对许静姝的深切关注与某种难以言喻的羁绊。基于这种直觉,冷锋确信,尽管此人来历不明、阵仗不凡,但他绝不会伤害许静姝。
大哥,麻烦您帮我把这些书带回去吧,我想和这位公子在课堂里谈些事情。”许静姝轻声说着,将手中的书册轻轻放在冷锋的掌心里,眼底带着几分恳切。
冷锋接过书,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片刻,终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去。许静姝这才转向萧砚寂,微微侧身示意他跟随自己步入课堂。
课堂内寂静无声,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两人相对而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唯有目光在空中交织,流转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许久,萧砚寂终于轻声打破这片沉默:“静姝,这一年来。。。你过得可好?”
许静姝听到这样的称呼,心中一笑,她知道眼前的男子懂她,初次相遇时她就有这种感觉。于是她伸出右手微笑着说:“萧公子,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萧砚寂望着她这极为熟悉的动作,心头涌起一阵难以按捺的欣喜。那微扬的眉角、轻抿的唇线,都与他记忆深处的那个人分毫不差。只是她口中那句带着距离感的“萧公子”,却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让他心头掠过一丝失落。他明白,她选择离开李府,必然有她不愿言说的缘由。而他,不愿强求,也不急于追问。他只是安静地相信——终有一日,她会愿意将所有的故事,都亲口说给他听。而他,愿意用所有的耐心,去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许静姝望着眼前的萧砚寂,只觉得他依然是记忆中那般英挺俊朗,眉目如墨,气质清冽。只是比起一年前,他似乎清瘦了些许,面容也透出几分疲惫,脸色略显苍白。她心中微微一动,唇边却浮起温婉的笑意,轻声开口:“萧公子是来泽川镇办事的吗?若是不急,不如先到我家里歇一歇。我叫我大哥去买些菜,今晚你就留在这儿用晚饭吧。”
萧砚寂注视着她柔和的目光,心底那点失落悄然散去,只余一片温软。他扬起唇角,笑意清浅而真挚,低声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