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有？问题可大了。
    佟亦妮默默地在心里暗忖着，一边留心听陈依然做自我介绍，一边观察她。眼前这位谈笑举止，衣着打扮不像是平常人家的女孩，自不可能是当初遛走自己手机的‘陈依然’。
    也许是人有相似，名字重了吧。佟亦妮这般想着，对对方的成见便就减轻了。
    听完陈依然的自我介绍，路暄敏微笑问道：“怎么想到来这里工作？不怕龙蛇混杂遇上流氓之类的人吗？”
    面试的问题都是随机的，路暄敏想到什么便问什么，眼前这位看着邻家小妹妹似的一点都不像是出来混的那种人，能适应这里吗？她得了解清楚人家的工作意图，总不能请回来二十四小时还没过就说不干吧，那得多累人。
    “老板，您这样问，我就直说了。其实我不缺钱花，这份工作跟我的专业也不对口。我来这呢，纯粹是因为上次来过一次，觉得这里的音乐好。看你们招钟点工，我才来试试的。”
    路暄敏点头，心里琢磨一番后，便说起钟点工的待遇。
    陈依然甜美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不管路暄敏问她什么，或说什么要求，她都能应对自如。
    亲和力足够，应变能力也可以，路暄敏自然是没什么可挑的了，只要是个活人能干活就行了。“你要是没别的事，今天就可以上班。”
    陈依然站起来，半躬身，“好的，谢谢老板。”
    “大卫，过来一下。”路暄敏招手叫来另一个男服员，吩咐着陈依然的工作。“小然，钟点工，你带她熟悉一下工作。小然，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大卫。”
    “是的，老板。”二人异口同声道。
    佟亦妮看着陈依然走远的背影，有份说不出的怪异感。这背影，真的很像。即便当初，后巷很黑，可她记得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看什么？”路暄敏瞧见佟亦妮眼视还胶在陈依然身上，便问。
    佟亦妮收回视线，“这人，不像是能做钟点工的料。”
    “那是做什么的料？小三？小四？得了吧，人家愿意来干就行了。我这里又没什么宝贝好让人觊觎的。”路暄敏想来想去，唯一的可能性，“也许人家是想在这钓金龟吧。”
    “谁知道。你还是让大卫多注意点她。”
    路暄敏顿生疑心，“我怎么觉得你对她有成见呢？你认识她还是以前见过她？”
    佟亦妮思绪凌乱，一瞬间不知如何说起。
    路暄敏急了，“还是不是姐妹啊？”
    “实话说，我自己都有点乱。这事得从两年前说起……”佟亦妮简单扼要地说了一遍她与孙子墨相识的前因后果，这当中涉及到那个叫陈依然的女孩会不会就是刚才见到的那位，谁都说不清呢。
    见佟亦妮一脸凝重，路暄敏便认真起来，“嗯。”
    “NightRains那边你让他们也注意点。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佟亦妮忽觉看似平静的生活，似乎是种假象，而她虽没被这份假象所蒙蔽，但却一步步走向泥沼中而不自知。
    ……
    事实证明，佟亦妮的预感并没有错。
    就在陈依然来热点上班的第二个周末的早上，大卫气急败坏地通知路暄敏，在陈依然的衣帽箱里找到了违禁品。
    佟亦妮匆匆赶至时，路暄敏一身白纱灯笼裙坐在员工休息室，脸色灰青得难看，简单的妆容并没为她掩去多少疲倦。她看到佟亦妮第一句话便是，“阿妮，我会不会被抓去坐牢啊？”
    “傻瓜，东西又不是你的。陈依然人呢？”佟亦妮坐下，目光淡然地扫了眼那东西，“就这些吗？别的地方找过没？她人呢？”
    路暄敏神色茫然，她经营酒吧几年，一直都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突然发生这样措手不及的事，慌乱间她唯一想到要找的人便是佟亦妮。
    “我让大卫打电话找她，一直没打通。她不会是畏罪潜逃吧？”路暄敏盯着茶几上那包小小的白色粉末，想到这个可能性，更是焦急。“要不，我把它冲厕所里。”
    “先找到人再说，这么点，不够她用，应该其他地方还有。我们再找找看。”佟亦妮沉静地环顾四周，大卫正靠在窗边的位置上打着电话，一副眉头深锁的样子显然是没打通的。“大卫，你是怎么开到她的衣帽箱的？”
    “前天，她跟我请假，钥匙一直放我那里保管。今早上不小心刮到手，我突然想起她箱子里有药水，便打开来。可没想到在小药箱里有这包东西。”大卫一五一十地交待。
    大卫原是NightRains的员工，是路暄敏让他过来热点帮忙管理的，人品老实可靠，即便还是单身汉却洁身自好得让人一度以为他取向有问题。发生这样的事不光路暄敏慌乱，就连他也有点措手不及，总觉得自己没把老板交待他的事情给办好。
    “想想看她平常有什么小举动，也许会把东西藏在什么地方。”佟亦妮引导着大卫回忆。
    大卫收起电话，认真地回想一下他眼中观察到的陈依然，“她平常很规矩，跟谁都聊得来。只是认真想来，似乎对她个人的事一无所知。而且她上班期间也没见什么人来找过她。”
    “那只能是翻了。敏敏，把你收拾东西的狠劲儿拿出来，今天咱们把这个翻个天也要翻得一干二净，不该是热点的东西就清理消灭。”
    三人分工，仔细翻了起来。
    大卫翻东西的同时，仍旧没忘记打电话找陈依然的事情，一边翻，一边重拨。
    “你说，会不会是她帮别人保管的。也许，不是她自己的。”路暄敏还奢望着人性的善良。那妹子看起来是那么的纯净，淑女，她始终不敢相信她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如果她真是那个陈依然，她便是冲着我来的。”到此，佟亦妮已找不到别的理由解释事情的巧合。
    “再找找吧，任何角落不要放过。”
    幸好是白天，热点对外不营业，关起门翻了个天都不会招人非议。三人动作迅速有序，能翻的角落一个不剩，最终，是徒劳无果。
    与此同时，NightRains那边一场紧急的辑毒行动正在火热进行，而身为负责人的路暄敏却是最后一个知道。
    路暄敏接完警局的电话后，握住手机的手无力地垂下，神色懊恼的看向还在翻东西的佟亦妮，“不用找了。”
    佟亦妮身子僵了一下，站直转身，只见路暄敏无措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心里咯噔，难道东西在NightRains？
    “谁打来的电话？”大卫已迫切地问道。
    “不是她。”路暄敏瞄了佟亦妮一眼，“这样吧，大卫你这几天放个假，这里关门不营业。”
    对于突如其来的安排，大卫虽然感到突然却没多问，“那人还要不要找？”
    “她是有意避开我们的，自不会轻易让我们找到。”佟亦妮冷哼了一句。
    大卫想了想，觉得佟亦妮说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听从安排，“那我先走了。”
    等大卫出了门，路暄敏这才敢卸下那强装镇静的坚强，双手掩脸埋在膝间，“阿妮，我可能会一无所有了。她居然把东西藏到NightRains，那个属于我们的房间。她怎么做到的？她怎么敢？”话到最后，是咬牙切齿的痛恨。